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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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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们还未找上你,你倒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虽说是梁上君子,但这季繁森还打扮的宛如一翩翩公子,手持一把白色折扇,但谁知其中是否有藏着利刃。他样貌也是十分端正的了,难过总有些话本以他为原型,美男子总会是受人青睐的了。
他从树顶跃下,摇着扇子慢慢走近我,眼神上下把我打量着。张宁也晓得看局面,跃到我身前将我挡住,还提醒我“大人小心”。我被张宁挡住以至于季繁森看不见我,有一使轻功跃到我身后,张宁也灵活转身将我拦住。他“啧”了一声,跳上房顶,踩着一块块瓦顶跑远了,耳边还回旋着他的声音:“白灿,我记住你了。”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声响。
我打了个喷嚏,不知是夜寒露重,还是被那个人恶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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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昨夜季繁森夜探我府上的事情,我对旁人只字未提。若是让人觉得我府上的侍卫工作不利,也是我的罪过。不过是罚了他们一下,但原本他们就是分毫不知情,所以也没指望他们能长记性。
毕竟,这季繁森也不是是一般人能对付得来的人物。
我绕了圈,又嫌这外头不如屋内清凉,又回去了。
推开门,瞧见一人坐在桌边,取了一杯子,自顾自倒茶喝。查觉门口有动静,抬眼看了看,朝我淡然一笑。
世上应是再无这般好看的人了啊……
被这么一迷,竟生出此般邪念,定是其幻术。我想呵斥他几句,还未开口,便被打断了。
“白大人,在下说过,我还会来找你的。白大人不必这样盯着在下,好生不自在。”
他又取一只瓷杯斟满:“过来坐下喝口茶水吧。外边是有些热了。”
见他一副反客为主的模样,我不由得火起,更何况此人还算不上什么“客”。
“季繁森,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敢闯入本官的府邸,真不怕本官报官么?”
“在下自然有所打算。大人难不成这么有自信,带着官兵来这儿抓在下时,在下还会在此乖乖地候着大人来抓?”他小啄一口杯里的茶水,眼神只是望着窗外的绿树。
这种被人完全看穿心思的感觉令我不安。我沉住气,坐在桌对面:“季繁森,纵使你作恶多端,但如有心悔改去自首,本官必定尽力保全你的性命,不过是在天牢中度过余生。但……”
“作恶多端?”他又打断了我讲话:“在大人眼里,什么叫作恶多端?劫富济贫便是作恶多端了?那那些以权谋私的有权有势者,残害穷苦,贪污腐败,便是行善积德,能够在功德账上添一笔好话了?这就是大人眼中所谓的‘善’?”我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屑,这令我非常不爽。
“季繁森,你莫要在此偷换概念!抢了就是抢了,杀了就是杀了,只要做了便是错的!本官对你好意提点,竟如此不思进取,执意作恶!”我一时心急,怒火中烧,差点背过气去。喘了口气,又继续道:“那罗相的死,与你也脱不了干系吧?”
他笑了:“大人与在下,都心知肚明吧?在下不过是想要那滴玉杯,遇见了罗大人身亡的现场罢了。他是被毒死的,对于毫不知情的在下,自然要上去补一刀,除此之外,罗大人的死,便于在下毫无干系了。”见他对杀人补刀说得如此云淡风轻,我竟气得说不出话来。看着一副温文尔雅的公子样貌,其本质却是臭名远扬的梁上“君子”,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见我也不说什么了,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袍:“白大人,在下先告辞了,如有闲事,便再来拜访大人吧。”说完,他便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了出去。
我气得直发抖,跌坐在红木椅子中,一拳头重重砸在桌面。许多年了,本以为可以不再像以前年轻时那边浮躁。可这次,着实是他太可恶。这样的人,即使是五马分尸之邢,我还嫌力度不够。
且此人还要再来!我想,应当要加强府中的防御,怎可能让他出入得如此自由!就算是为了赏金,我也势必要抓住这个人,更何况,我是为了罗相,为了给他报仇!
说起警卫,那天天跟着我的张宁现身在何处?那季繁森已经来了又走,为何他张宁没有丝毫察觉,任由其肆意进出?
我四处找寻,最后在床外那棵树上乘凉歇息。我将他喊了下来,斥责了其失职的行为,他倒也没应答,只是看找我。
唉,这张宁和我那傻徒弟,何时能够再成熟一些,多懂些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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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要送进宫里的茶早就命人备好了,只是因为罗相一事迟迟为送去。今日偷闲,便进宫面圣。曹公公说,皇上宣了我进去。
“参见皇上。”
皇上从那堆文书中抬起头来:“白卿平身吧。”他又唤了曹公公:“给白卿赐座吧。”
坐着总比站着好些。写过恩,我唤来陆巡,递了那个装茶叶的小盒子给曹公公。
“想着皇上可能会喜欢这苏北的茶叶,便调了些上佳的敬献给陛下。”
他笑了:“白卿费心了。”
除此之外,也无其他事情,皇上忙于批改奏章,分身乏术,也无空时与我交谈,但皇上未下逐客令,这么贸然离去也不合适,干脆在这里坐着。
突然,他抬起头来:“白卿,郑想问问你。丞相之位不可一日空缺。现如今空缺后,所有公务便被揽在郑身上,所以白卿有什么好的人选可以推荐么?”
我思考良久,站起来跪在地上禀奏:“皇上,臣以为,周太傅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太傅能力极佳,博通古今,应是能坐住这位置罢。”
皇上点点头,却又开口了:“可郑比较中意的人却是白卿。”
“谢陛下赏识。”我磕了个头谢恩。我在礼部当差好好的尚书做着,除了特定的几次活动以外的日子,其余日子还算清闲,我也乐意去做这工作,毕竟官位也不算低。若是让我当这丞相……
“臣不过是一个礼部尚书,对于更多的,实在是不能担此重任,望陛下再多思量,择出更好的人选。”
沉吟半晌,我起身告辞。他也并未留我。
出了御书房,却感觉适才那些话,如今说出口却又些悔了。
想我年轻时,为了不丢家族颜面,努力读书,只为了考取功名,有机会走上仕途升官发财,名留史册。可现如今,我居然只在一个尚书之位便满足了,这着实不是我的做派了。
感觉自己年纪大了,便总是容易叹气。回府的路上,看到一群人围着一小童缠打,着实残暴。我眉头一皱,命车夫停下车马。陆巡会意,上前去拉开众人。
“你是何人?坏爷好事儿?”我刚下马车,见那帮混混的头目如此嚣张地指着陆巡的鼻子吼:“这小子不知好歹,打!”他手一招,身后冲上来几人,朝着陆巡攻去。我看了心急,打狗还需看主人,这啥陆巡竟也不知回手!正巧这时,张宁从暗处跃出,一脚踢翻了个人,一道闪亮的光从他手里飞出来,竟还有把刀!真是穷凶极恶之徒!张宁已经顺势撂倒众人,救下了陆巡和那可怜的孩子。他正缩在那里哭得泣不成声。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浑身的伤看得人心疼。
“天子脚下,胆敢犯事,你们好大的胆子啊!”我厉声呵斥几个混混,其中一个不服,强撑着要扑过来,被陆巡又按在地上:“我们家老爷开恩,饶你们一条活路,不过报个将你们抓起来,还不快谢恩?”
说着,那人突然哭着求饶起来,我抬眼看,张宁一把小刀正抵在他颈部。
张宁从侍从中派出一个去报官。片刻过后,我带着那孩子回了府。
那孩子浑身是伤,又哭得伤心,再一经马车颠簸,在路上便昏睡过去。所幸离我府上并不很远,半刻不到就到了。小侍将孩子带入客房,又找了府上的李郎中去给他医治。
午膳用过后,去看了那孩子一眼,正巧碰见李郎中从房中出来,便问他情况如何。
“回大人,不过是些皮外伤,数量虽多,但大部分已经好了,且并不很严重。这孩子不过是劳累过度,有些却营养,消瘦些罢了。他身子弱,需再调养几日方能好起来。”
我谢过李郎中,让他先回去了。房中有两个小侍在看护,见我进来纷纷行礼。我看向床上那小小的人影,因为要处理伤口的缘故,已经将他清洗干净,换上了干净衣服,终是露出了他白净的面庞。此刻正在那儿安静地睡着,呼吸平稳。
嘱托了一旁二人几句,我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喊来张宁。他又从不知什么地方跳下来:“大人,唤在下是所谓何事啊?”他满面带笑,没心没肺的样子让我感觉又股子无名火,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今日你及时出现,救下陆巡和那孩子,应当赏你。说吧,想要什么?可随意提。”
“大人,要不是你多事,那歹人怎会来伤你,在下也不必费这力气了啊!”我听了又可笑又可气,感情还是本官多管闲事了?我的人有难,怎的只就我却扔下陆巡不管?这本就不是个理。且他这回答还牛头不对马嘴,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这傻小子向来不会说话,我便不怪罪他了。不世故圆滑也是他一个特点了。如同未曾打造过的宝玉一般,干净纯粹些,也好。
“好好回答!不要一副是本官的不是的模样。”
“在下什么也不必了。在下的任务本就是保护大人,这些本就是在下应做的。”
他话虽如此,隔日我还是命人去给他顶了块儿玉。麒麟状的,还算精巧。喊陆巡直接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