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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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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收到刑部的钟大人的传唤,要求去录些口供。我心下生疑,明明昨日早晨才问过一次,为何今日还要再去作证?
除我和秀学还有陆巡外,在场人还有许多,一个一个进去的,外面的人统一等着,也不知内里人在说些什么。
第一个进去的人我倒是认得。那人是第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人,据说也是他禀报了罗夫人再去报官的。我猜着,这人不定就有嫌疑。我们三人安排了个好位置,坐在树下石桌那里乘凉,待遇优厚,还有侍从端水上来,只是都无心享受罢了。我百无聊赖开始听那些人嚼舌根,聊聊关于案件的事。虽说都是些妇道人家的狭隘之见,但指不定有什么关键线索是我们不知道的。
“说来,我们老爷都可能会是谁杀的啊?”是个老妇人的声音,背对着我们,从我这里并看不出她是谁。
其他人皆无应答,良久,罗家那个车夫戚重回答了:“那真要说的话,想杀老爷的多了去了!”我心里一惊,不是说罗相没什么有深仇大恨的人么?怎的又平白冒出些“多了去了”?我来了兴致,接着往下听。
“你瞧瞧,老爷作为一朝宰相,平时除了圣上以外最惹眼的人物,难免招惹人记恨。仕途这条道,水很深的。”这话倒是不假,却并无实际价值。人人皆知此理,何必再多提几句。
“你可别这么讲!”之前讲的兴致勃勃的妇人又开口了:“隔墙有耳,你这番话说出去,可是给那些大人们都扣下了罪名!你一车夫,担得起什么?说出去,可是你目无尊卑,小心要治你罪的!”
那戚重嘟囔着也不再说别的了,又沉寂下来。
这说是泛泛了,却也是大有可能的。这种事还不少么?我们这些有权有势的,若想要害死个人,岂不容易,就是花点银两的事,不过多少的差距罢了。
过了片刻,刚才被带出去的那人又回来了,换了另一侍女进去问话。众人开始问东问西,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消息来。
“钟大人不过是让我把事情完完整整复述了一番,又问了几个问题,也无甚别的了。看他表情,似是仍不打算放我出去的样子。”他说这话时叹了口气。那侍女被带出去时间不长又回来了。也是一番盘问,不过她脾气不是很好,咒骂了一声又不发出声响了,其他人也识趣地不再问。
如此又是几人,来来回回,我也被带出去。正如他们所言,也让我重新复述了便我所知的事情经过和所了解到的一切。钟大人坐在上首,又问我一句:“白大人对于此案,有何看法?”
我照实答:“在下不知为何钟大人要将如此多的人统统进行扣押,往这个方向想,若是钟大人心里有定谱和切实的证据,应是有人只是用药物做幌子,后来直接杀死罗相。为的只是迁罪于他人。此人应有十分详细周密的计划,指不定还有更多想要做的,不得不防。”
他点点头:“不亏是白大人,竟已经想得如此周密,令钟某人佩服。
“只是一番肤浅的想法,要论破案,在下远远不及钟大人。”我这说的实诚话,要我真有什么推理的本事,我现在怎会在礼部当差。
“白大人谦虚了。然后呢?白大人还有何见教?在下还想听听,说不定能再有收获。”
我把关于昨日傍晚想到的还有另一个犯人的推断详细地讲给了他。他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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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府,秀学也跟着回来了。罗府现在正被部分封锁进行调查,他也不方便回去,那儿也是个伤心之地,不回也罢。
有这清闲时间,不如来聊聊案情。倒是想起了我徒弟写的那些话本。虽说情情爱爱之事他也写过不少,但终归没有他写得破案剧情多而好,卖的最多,我也挺喜欢看。
虽说是话本,但也是按照生活事实来写的,也是有些借鉴的价值。我拿茶杯敲敲石桌,喊了声“秀学”。
“师……师父,做甚啊?”他有些迷茫地回过头来问我。
“不过是想问问你,你写了那么多本子,能否从中借鉴一下,看看是否能照做这思路,顺藤摸瓜,找出凶手?”
他眼睛一亮:“怕是可行!虽说其中的条件都是我预先算好的,按照剧情来就是。虽说现在我们没有条件,但我们可以创造条件!师父!你怎的突然聪明了起来!”他凑近了些,脸上写满了兴奋。我无奈,心说要创造条件,哪有这么容易。他也意识到这一点,一瞬间,两人又都垂头丧气起来。
次日,陆巡来禀报,门外有人求见。是周深。
“白大人,罗兄。”他看着我们,如此叹息着说:“听说了罗相被杀一事,望二位……节哀……”他一脸悲伤的表情,秀学的脸色也苍白了起来,我此刻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应了句“劳烦挂念了”。气氛瞬时牙医了起来。
“不说这个了,要祭奠罗相,先抓出凶手,才能为罗相报仇!让他九泉之下能够安心,也不至于死不瞑目。”我说了几句来振奋精神,可惜效果甚微。
三人开始聊起来,不说别的,今日就只是论诗。又想起了让我们三人相识的那首诗,便不由得想起一件事。
“话说,周兄你先前说,这首诗是与友人一起喝酒论诗时所做。那日你是与谁喝酒啊?”秀学问他。
“蔡……蔡煜,与我同在户部当差。那天他与我下了朝就到我家去喝酒,直到夜半。”见他说话突然变得得支支吾吾,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
我不禁起疑。不过是个寻常问题,为何还要回答如此疙瘩?
“蔡煜?”突然响起秀学的声音:“此人有点印象,记不得是哪日了,他好像是来我家拜访,我遇见他还同我介绍自己来着。”
“额……”见周深突然起身:“在下突然想起家中有些事急需处理,便不多留了。在下先行告退。”
周深走了,秀学看着他的背影放下了杯子,压低声音说:“周兄今日感觉有些古怪。”我“嗯”了一声。“周兄……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倒还不能这般草率地确定,但毕竟只是认识不久,也无从判断其人格品行。他突然如此强烈的反应,倒是令人心生疑惑了。引起他这种反应的,应该是哪个名字:蔡煜。
先不说周深,这蔡煜,又是何人?我问我家徒弟:“你能记起,大约是何时,此人来过?”
“这日子着实是记不大清了,让我回忆一下……”他表情显示他正在很努力的回忆。这可能很关键,虽然并未见过此人,但现在嫌疑最大的是这个叫蔡煜的人。
但或许是用来混淆视听的?
哎呀!这般混乱,果然我不适合做这样破案解密的事,还未抓到犯人,先将自己绕进去了。
“想起来了!”秀学突然惊叫一声,吓了我一跳,别间的人也往这边看过了,他却自管自地继续说:“那个蔡煜好像是周兄来找我们论诗前一日将要晚膳时分来的,下人说是来拜访父亲的。那天父亲都没有同我们吃完饭,想来是与那人一起的!”
那这个从未出现的叫蔡煜的人就有很好的作案时机。可这件事情真有这么简单么?这么顺利就破案了未免有些可疑了。况且,怎么听也与周深并无关联,为何一个名字便引得他如此紧张?
我被钟珀大人的人请去钟府吃茶。
被下人带着去了书房,侍女推开门,看见他在埋头写折子,便没有打扰他。下人引我去一旁的位置上坐着,上了茶水。
我倒是不及,若他忙于公事,打扰了人家反倒是不好。只是不知他要干甚麽,有些好奇。
等了许久,他终于抬起头来,挪开了写毕的奏折,才看到我。我立刻站起身来向他行礼。他笑着摆摆手,回礼:“白大人抱歉了。忙于公务竟忘记了客人要来,这些下人也不晓得通报一声,竟让大人等了这么久。”他立马向我道歉。“无妨,钟大人是忙于公务,没有错。在下还要觉得若是打扰到钟大人工作,内心会觉得更加觉得过意不去呢。”
我问他:“不知今日钟大人让在下前来是有何事啊?”
“哦,白大人,是这样。对于你昨日所说的‘两个犯人’论,可否再讲更加详细些,或者还有无更多能提供的线索?”
我沉思良久,摇摇头:“毕竟在下不懂得办案之事,更多的,在下也想不出了。”
他“哦”了一声,沉吟良久:“那……身边是否有何不对的地方,万一与此案有关……”
我细细想想后,突然想起来昨日态度突变的周深,便提了起来。
“吟诗作对?”他又问一遍。
“嗯。”
“白大人,可否讲那份诗稿交给本官看一眼?”
“我这里没有原稿,不过因为这首诗是残句,他来问过我,心中早已经熟稔。若是有笔墨,倒能写一份下来。”
钟珀唤来下人取来文房四宝,一侍女磨上墨,我提笔开始在纸上写起来。
“相邀月华中,欢喜梦平生。浮世万罗像,人面君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