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悦归》六里公子

49、两地？

　　月色如水，周扬琪拉住明悦，“别看了，你要成了望夫石不成？”
　　“我在看月亮。”明悦不理她，“扬琪，你觉得我变了吗？”
　　“没有。”
　　“为什么我结了婚还没变？像个孩子。”
　　“你才多大？”周扬琪比明悦还要小，这话说得却像个长辈，她知道明悦心里有事，“你看我变了吗？”
　　“变了。”
　　她刚刚加入了组织，在香港活动，“我变了？”
　　“嗯，变老太太了，你刚才那句像我大姐。”
　　“你说明镜姐是老太太，我去告诉她。”
　　明悦有点得意，依旧站在窗边，好笑地望着她：“我姐最多装作生气，我哄几句也就过去了，你告状也没用，”她又动容了，“我想回上海看看他们。你想不想我哥？”
　　周扬琪眼睛转了转，不理她。
　　“你不说我也知道。”明悦终于坐在周扬琪旁边了，明悦担心明楼明诚，她结婚时他们都没来，显然是被怀疑了，被迫不能来，现在明家人只有他们在上海，难道不会在日本人眼里，是他们心虚的表现？至于顾绍霆，又和明楼明诚怎么合作？又怎么斗法？她换了个话题，“伯母来了吗？”
　　“你都知道了？我哥告诉你了？”周扬琪小心翼翼，“我不是想瞒着你的。”
　　“笨，”明悦撅了噘嘴，“我难道还会因为这件事怪你？你什么表情？”明悦猛然想起小时候的明台：
　　“小台，大哥多给你零花钱了？”
　　明台从小时候就长得很惹人喜欢，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明悦：“姐，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女孩长得早，明悦又比明台大点，比他高那么一点点，她摸摸明台的头发：“我是你姐姐，还能因为这件事嫉妒你？是因为我说夏天想吃凉的，哥哥才多给你钱买零食的。”
　　“悦悦，你别急着回去，在这不也更安全，更让他们放心吗？”
　　“我知道。”明悦噘着嘴，眼神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我也担心他们。”明悦这时看着墙上的《家园》，“虽然我帮不上他们什么，但是在他们是身边看着，我觉得安心。”
　　“你要往好的方向想，”周扬琪戳了戳明悦的脸，“看你的嘴。你知道我不会安慰人，别难为我了。”
　　明悦眼睛里又有了光，“我才没有难为你，你现在的脸色还不如我。至少大姐现在很好。”明悦心中又补充，明台和曼丽也很好，曼丽还多了一个弟弟，以后明台和曼丽要是有了个女孩，就叫明曼，明家养花是牡丹，肯定配得上曼这个字。
　　香港，对明家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地方。明台、于曼丽、明镜、周扬琪有着同样的目标，做着同一件事。而明悦知道这件事，是因为阿力。
　　“你告诉我，他们都加入了？我记得我大姐一直没有这么深入，在香港，黎叔他们都联系不上了吧，谁会带他们加入呢？”
　　“您大姐一直是红色资本家，加不加入并不妨碍他们做什么。”阿力看着明悦低着头，看都没有看他，眉头都快打成结了，“他们不清楚，您还不清楚吗？您弟弟为什么来香港？”
　　“因为绍霆不想让他拥有别的身份，也不想让和他从前一起战斗过的人死。”明悦的脸很冷，“是这样吗？”
　　“只有您能有办法了。”
　　“我拦不住一个人做他应该做的事，难道他们做的事情有错吗？”明悦突然皱眉，凝视着他，“即使绍霆在，他会说我姐姐做错了吗？”
　　“可是，可是，我也知道什么是对错，可是。”
　　“没事，”明悦很淡然，“你去做你认为是对的就好，都是我的家人。”
　　“您不拦他们？同样是物资支援，只要抗日，支援谁。”
　　明悦立刻扬起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什么情况你知道，绍霆为什么心冷，你也知道，你觉得物资运到哪一样吗？我不会拦他们，我不是之前在香港就有安排？明家的一部分财产公司移到香港了？不显眼的那些你去管吧，帮着他们，别让你姐姐他们遇到难处。”她依旧没有看谁，确实发自内心地笑了。
　　“可，这样您很难做。”
　　“绍霆在遇到我之前和与我结婚后，都难做，他要是知道这件事，可能更会难做，但他最渴望的是日本人能早些战败。如果他很难选择，”她走向阿力，把一串钥匙给他，“你知道这事没有最好的方法，我大姐支持谁？我只知道我大姐做的是对的。”
　　阿力握紧了钥匙，“阿力一定做好。”
　　“对了，告诉曼丽，如果她和明台以后有个女儿，我觉得明曼这个名字很好。”
　　“我必须回去。”明镜声音不大，但明显告诉了大家，这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明镜姐，谁都能回去，但你回不去，日本人一直盯着您呢。况且，您的身份太敏感了。”物资需要紧急调动，在上海能有财力能力的人只有明镜了，她不能再在香港指挥调动。就像一个本坐在幕后指挥的人，突然需要皮甲上阵，亲自冲在前面，无疑会使敌人的目光集中起来。她本来就是敌人寻寻觅觅想抓到的，风吹草动，谁又知道，会不会有生命之忧？“我去请示，看上面有没有什么办法。”
　　“不许去。”这是明家大姐的气势，明董事长的气势。她不想给添麻烦，她更不想让明楼明诚知道后为了保她而选择更危险麻烦的路。然而，这些周扬琪并不知道。她怎么可能想到，明楼就是和明镜联系上司。“这件事谁也不能告诉，尤其是明台和明悦。他们俩那个性格。”明镜像是嫌弃他们姐弟一样，细听却没有一点厌烦之情。
　　“大姐，我和你一起去吧。没有人想到我还活着，我换一个身份。”
　　“这怎么可能呢？”明镜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于曼丽。
　　“让阿力和您去？”曼丽把明镜视作亲姐，眼神近乎哀求。
　　“那也只能这样了。”
　　于曼丽不能走，因为她的举动会引起明台的怀疑，再完美的借口在明台面前都能轻而易举地被戳破。而明镜没想到，阿力的举动也会引起明悦的怀疑，除了顾绍霆、明悦和阿力本身，没有知道明悦在他们中间如烟一样渗透着。
　　“姐，”明悦趴在沙发扶手上，“我想回去，回家，回上海。”
　　明镜摸摸她的头，明悦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了，实际上，她从明镜叫她来香港时她就抱怨过自己叫她来的太早了。“才结婚多久，又想顾绍霆了？”
　　“我想的多着呢。”明悦乖乖的让明镜摸，“想上海家里我的小床上那股淡淡的木香，上海小笼包，阿香早晨熬的汤，泡的茶。阿诚哥和我还有大哥打球从来没赢过。”
　　“还好意思说，就知道和你大哥欺负阿诚。你阿诚哥是让着你，他还能不如你？”明镜笑着递给她一个不相信地眼神，明悦看都没看就能想象出自己姐姐的表情。她伸出手抱住明镜的腿，“姐，我们回去两天吧。”
　　“你瞧你，都嫁人了，怎么还像个小狗似的？”明镜松开明悦的手，坐在她身边，让她更舒服地倚在自己身上。“大姐过两天回趟家，和大哥整理一下家里的事。你想要什么，姐姐给你带回来。”
　　“我和你一起回去，我想要的太多了，带不过来。”明悦立刻来了精神，自己数上手指，“我要整理一下我从小到大的照片，画的画。重新藏一下从阿诚哥那偷来的他用好几国语言写的情书，还有我喜欢以前的床，我想它了。大哥给我在法国买的那顶纪念帽子。还有，”明悦放下了自己的小手，“要不我列个单子？”
　　“又胡闹！”明镜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还听不听大姐的话了？大姐很快就回来，还有明台他们陪你。”
　　明悦眼珠一转，“那你回上海之前要天天陪着我。”
　　“你呀，”明镜点了点她鼻子，满意地笑了，“真是个磨人的。”
　　明悦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大姐呀，你既然答应离开前一直陪着我，我不是更清楚你每天干什么了吗？你怎么可能甩掉我呢？到时候你看到我和你一起去上海时该多意外呀。

作者有话说

　　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