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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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手微微动了动，手指触到了一丝冰凉---剑！自己刚刚丢弃了的青靡！
她依旧闭着双目，任铸剑师与史天湖叫唤，但那两人却是都没注意到少女的手正一分一分握紧了地上的青靡。
“素儿……”铸剑师叹了一口气，正要拉起她，却忽的眉头一皱，侧身就是一闪，有些筋脉突兀的手往后一抓！----一柄长剑剑刃已被他生生捏在手里！
躺在地上，头枕着史天湖手臂的少女蓦地睁开眼睛，眼眸中还有丝丝血红，样子煞为恐怖。
在场所有人都大大一惊！
史天湖当即伸手往她手腕一扭，青靡宝剑铮然落地，剑刃上的血溅开在地面之上，一点一点，犹如暗花。
铸剑师按住手掌上涔涔流出鲜血的伤口，望向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儿，眼眸中流露出不可测的悲哀，“素儿，你……”
铸剑师顿住了,没说什么,叹了口气.
杨素冷笑起来:“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的！呵呵，剑上可是有九十九条毒蛇的汁液啊！你该死了……师傅……你该……死了……”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掉出少女的眼眶，她的声音哽咽起来。
“师傅，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我爹死后，早在很久前，我就见过你了!在，我娘，离开我们家的那日，我就，见过你了呢。”
少女断断续续的说着，蓦地又停了停，以手撑地，起身来了，对史天湖身后一直沉默的林家少主林琰玉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说道：“你……也过来可以吗？”
林琰玉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女子，从她明丽却布满泪花的眼眸中，他蓦地明白了，她是谁……
和记忆里那双眸子多么相像啊！
林家少主心里一颤：连两双眸子看他时所流露出的那种感情都是一样的啊！
他有些颤抖地走过去。
“当年，娘为何会突然嫁入……林家呢？师傅!你知道吗？你与林老爷的一次私密约定，毁了几个人的一生？”少女忽然平静下来，以极缓的语速说着。
铸剑师不知是因为手部的疼痛还是被少女的话语击中，面部扭曲着，露出一种极为痛苦的神色。
“我，父亲，母亲，还有在你们算计之外的萧御侍，晓然的父亲,他们一家…….我都知道啊.师傅.”
“你,父亲,告诉你的?”铸剑师艰涩地吐出几个字,垂下眼帘，他感到那剧毒正侵袭向他全身。
少女没有说话，她感到刚才的黑暗与倦意又向她袭来了，好累啊……
她闭上眼睛，手伸向自己的衣襟里，颤抖着掏出一个小东西握在手中，喃喃“娘……娘……”大概,她在暗黑的梦境中,又见到了那夕阳下远去的身影了吧?
林琰玉黯然地垂下眼眸,握住她的手道:“娘……三年前就已经……”
“是……是吗?”一滴泪水,顺着少女的脸颊滑落,她用极轻的声音回答着.
她把手放到林琰玉的掌上,手指一松,一颗红色的玛瑙石滑落到少年掌中……
“姐姐。”
林琰玉仰起头，闭着眼，手颤抖地握着红色玛瑙石，缓缓呓出。
少女的眼睛完全闭上的刹那，铸剑师也一同缓缓倒地……
起了一阵风,带来了整个试剑场的沉默……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那被大家所注视着的试台边，一个身着蓝衣，手持一柄金色宝剑的少女正愣楞的站着。
直到她的手指再无力握紧手上的剑，宝剑铮然落地，那试台之上的几个人才发现了她，转过头来。
除了两个她挚爱的人。
她就如此静静地站着，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怎么了，怎么了？
师傅……师姐……
原来,自己傻傻地做的这一切,终究是徒劳?当她自以为自己做的事可以改变些什么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看到师傅的身边流满暗红的鲜血,不,她不要看,可是,为什么她的视线如同被死死定住,整个人犹如一尊木雕,无法呼吸,无法移动.
直到白衣一闪,一个白色的身影闪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一只手搂住她:“晓然，不要看。”
不是史天湖啊，是林家哥哥呢。
她轻轻推开他，抬起头，看到了林琰玉脸上泪水依稀……一瞬间，她浑身一颤。
泪水在眼眶中轰然决堤！
脑中一阵眩晕，身子一软，她觉得自己犹如一片羽毛，在漫天风雪中漫无目的地打着旋……师傅的厉声教育,慈祥的关心,师姐温柔的微笑,还有,记忆里那一点点父亲模糊而俊朗的面容,母亲甜美温和的声音,一齐铺天盖地地袭来……
“少主,她醒了.”
当萧晓然从梦境中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柔和而明亮的烛光.
随即是一阵脚步声,然后是林琰玉关切的脸庞.
“晓然,怎么样?”
“师姐呢?师傅呢?”她毫不犹豫地就吐出一句话.
林琰玉右手紧紧一捏那依旧躺在掌心的红色玛瑙,缄默不语.
萧晓然的心一阵深深的抽痛,俯下头去.
许久,忽然有人来报:“少主……那个……大家都在考虑,因为铸剑师独孤大人已……仙逝……”那小卒看了萧晓然一眼,继续道:“今年的青靡剑该落入谁手，还有……以后铸剑师的位置谁来接替……”
林琰玉正色道：“青靡剑，做为铸剑师的遗物，我想，由铸剑师的弟子——萧姑娘接替。”说着望了望萧晓然。
她抬起头来，茫然地望着他。
林琰玉又道：“至于铸剑师之位……”他叹了一口气,皱着眉考虑,一时很难决断。
忽的，一个小小的声音传过来----“今后，我，来为大家铸剑！”
他惊异的转过头去，却见到的是一双泪光闪闪，却无比坚定的眸子。
十七岁的林琰玉蓦地明白：眼前的少女已不是一个月前在品剑堂中大声指责他选剑不良的小丫头，也不是几天前在静言阁之中与他对面长谈的少女，一场流着她挚爱之人的血的御剑会，已经让她成长，她跟自己一样，需要更多的机会磨练，直到真正成为一个受武林人士瞻注的，女铸剑师，铸出一把像青靡秋燕那般的好剑！
他朝她点点头，看到她嘴角那信任又郑重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