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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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少女霍然推开那一间不引人注目的小屋子。
屋中的那炉火在今晨已灭了，此时那炉壁上只有些黑灰，清清冷冷的覆在炉上。
萧晓然转身掩上门，用手揉揉额角，昨晚在这呆了一晚，现在到这头还有些眩晕呢。
不过少女还是支持着走到炉边，拾起一件物拾来，细细摩挲．．．．这把剑，是师傅铸造的，
然而她却可以再造此剑．．．．．．
少女不禁去下剑外包覆的那层皮纸，金色的剑身刹时显露出来．
剑鞘为金，上面细密的刻画着一些繁复的花纹，仔细看，似乎最主要的是两只燕子，翱翔于天穹，旁边，似乎还有两行小字：
＂长安万里送秋燕，对此可以酣高楼！＂
萧晓然还未懂什么意思，只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便迫不及待地抽出宝剑，刹时间，金光一闪，宝剑出鞘．
剑身并非用纯金铸成，但似乎是一种极珍贵的玄铁，看上去锋利无比，拿起来有轻盈称手，而且光泽艳丽．
“哎”，少女叹了口气，自己何日能铸成如此好剑呢？自己不过花了一晚上工夫，在剑身处镶造上了以银丝勾勒成的一对金鱼。
这并非是装饰什么，相反，“秋燕”之上嵌双鱼，还显得不合时宜了，尽管做得精致而自然，不过，她这么做的本意并非如此。
小时候，有一个甜美而恍然的声音向她说过：两条小金鱼是好东西呢，它们象征着走出逆境与吉祥平安，所以小然要记住它们啊。
当一个人心中有着强大的执念，希望要阻止或保护什么的时候，以血之念注以有象征意义的某物之中，其物或与其物有关的事物便会发生不可预知的效应……
萧晓然捏紧袖口,伤痕藏在深深的衣袖之中......
好了，应该赶快回去，将剑交给……需要它的人..
轻风吹过，试场一片寂静。
人人都注视着场上那相对而望的两人。
一个紫衣如玉，一个白衣胜雪，一个是年方十九的少女，一个，是十七岁的御剑山庄少主。
“那么……请……便……”林琰玉艰涩的吐出几个字，然后俯身退后一步。
杨素微微一笑，侧目望望铸剑师所在的高台，目光中突现一种决绝，随即隐去了笑容，转身轻轻跃上高台，对铸剑师一笑，道：“师傅，徒儿今求你一事，就是，让徒儿帮师傅试试这剑是否好用呢？”
“素儿！”铸剑师压低了声音斥了一声。
“师傅……”她忽然抬起头来，正视着自己的师傅，眼眸中极深极深地压抑着某种痛苦与决绝，但又异常坚定，闪烁着某种寒冷的气息。
那种目光让铸剑师心中一颤，怔住了刹那。
然而就是这短短刹那间，少女已抽剑离去。铸剑师永远不知道，少女眼眶中那一滴泪是为自己而流的，最后一滴眼泪。
“我以青靡剑与林少主比剑，可以吗？”
“这……”林琰玉心下已是有些混乱，呐呐地应了声“好……可……可以.”
“铮--------”青光一闪，一声宝剑铮然出鞘的声音后，那一把青蛇一般的剑已握在少女手中。
“那么，开始了！”少女大喝一声，随即舞起剑来，朝林琰玉击去！
少年有些慌乱的反挡着，看不清对面少女的脸。
而此时，台下竟是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怔怔的看着台上的少女。
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听见台上兵器相击的声音。
青靡剑果真是把好剑，每一动，都带出冷风阵阵，且锋利无比，短短几招内林琰玉的剑竟是已剑痕累累！
台下坐的多是武林人士，渐渐，当他们从震惊中慢慢清醒，十有八九都看出了少女的端倪：她显然是会些剑法的，且基础不错，然而或许由于长期不加练习，手法青涩生疏，几乎没什么作战经验，只顾一味使着自己的剑法，其他全然不顾。
也是少年一味让着她吧，否则，她此刻就算不被林琰玉所伤，也被自己误伤了啊！
那么，她为什么要上来啊？
高台之上的铸剑师看着自己徒儿的一切，手已经紧紧捏住了。她到底要干什么？想靠“自己的力量”报仇？可是，怎么这么傻，这样下去迟早会伤到自己的！
台上的少女体力不支了……招式或重复或凌乱，毫无章法。
林琰玉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因为这样托下去，自己一味相让也不是办法啊！
此时，少女本刺向自己身体左侧的剑，忽微微一抖，朝旁边偏了很多，少女的空门暴露无疑！
有机会了呢!
要在以往，他只会得意一笑，趁机将剑送到对手的身上,然后带着些不屑与遗憾结束一场比剑，然而此时，他犹豫……他极想结束少女对自己混乱的进攻,想结束这御剑会,可是……
尽管他在犹豫,但出于一个武者的本能,他的手还是不自禁往前递……
“素儿！”忽的，在那短短一刹那间，一个人影窜出，跃到她身前，她只觉右手被人猛然勒回，向上一翻，“铮”----,一声刺耳的响声，手中的剑硬生生地震落在地！
她猛然惊醒！若不是那个什么人及时板回自己的偏剑，自己恐怕已经倒于地了。
是谁……
是,是师傅？对，一定是师傅！
“师傅．．．．．．”
少女在抬起头的前一秒，眼里猛的闪过一道寒光。
突然，少女猛一俯身，以极快的手法拾起地上的青靡，手也不停，急急侧身往后就是一削！
所有人都惊住，看着少女身后的那个人。
当她侧身时，才近乎残酷的发现，身后的人，是，史天湖！！
怎么会是他呢？不是师傅吗？
不，这不是她的目的啊！
然而剑势不可挡．．．．．．
她呆呆的望着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演技不够好的小丑，在戏台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傻傻的表演，还要人们经常配合着她．
不行啊，自己是无论如何不能伤害到这个人的！是为了不牵连他，她才作了别样的选择，可是．．．．．．
短短一秒之内，少女忽然使尽浑身力气，猛的收回了剑！剑，像离弦的箭，却在半途硬是被一个少女生生截了回来．
其反弹之力，可想而知！
杨素终是向后摔了几米远，双手上布满血痕，甚至嘴角都沁出血丝来．
“阿素！”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史天湖箭步上前，他刚刚明明已经躲开了呢，可是．．．．．．
铸剑师也再按捺不住，冲下高台，心情却是万般复杂：方才若是自己代替了史天湖帮她，那杨素，自己的徒儿，既非就是要，要杀自己？而且，是计划好的呢！
然而，他无法再想下去，只急急奔去。
杨素受伤了呢！
少女抬起手，擦擦嘴角的血迹，又按住心口咳了咳。
眼前一片昏暗，她什么都看不清，只依稀看到了史天湖明净脸庞的一点点轮廓。
然而，那一点点轮廓，终是一点点隐去了，身体里一阵阵剧烈的痛意，正侵蚀着她残余的意志与视线。
好痛啊，身边一声声“素儿”的呼唤声渐渐远了，她听不清是谁在呼唤着，只知道，自己正在这痛意中一点点沉陷下去。
黑暗中，依稀看到了记忆中的一丝光亮，一张张浮烟般的脸庞蓦地闪过脑海，最后，定格了一个画面———夕阳余晖中，村庄小径上的野花暗吐芬芳，随着晚风摇摆，道中一袭紫衣的长发女子俯身撷去了花一朵，然后回眸……强烈的夕照让女子的面容模糊，只是，嘴角的那一抹弧度，仿佛传递了某种情感――深深的眷恋，悲伤，无奈的叹息。
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也爱穿紫衣，为什么她的表情扯起了心底纠缠的情节？她要去哪里？她还回来吗？
她还回来吗．．．．．．
不，她没有回来．．．．．．永远。
她为什么没回来呢？
一丝光亮忽的在少女混沌的脑海中乍现！扯开了黑暗与混沌，原本昏昏沉沉的少女蓦地惊醒，自己还有事情没做啊！
纵然疲惫，纵然很痛，但自己真正的仇还没报！
不是林琰玉！不是！是真正把自己与父母亲的生活扯向破裂残缺的人，真正的罪魁祸首。
收养自己的．．．．．．铸剑师！
那是隐藏在自己心中最深沉的秘密，同时，亦是最最不愿面对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