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殊途》蔚矜

2、Chapter. 2

　　大街小巷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天气虽然很冷人群却还是熙熙攘攘。库洛姆背着书包拐到商业街时正好有店铺在搞活动，店门前高高矮矮的圣诞树上装饰着彩带与雪花，明亮的五角星在顶部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穿着红白相间的绒衣的店员在木质的展台上摆上了亮晶晶的麋鹿，顾客打开店门碰响了门口瓷质的风铃，玻璃门旁爬满墙壁的绿色藤蔓在店铺暖风的吹拂下飘动，随着客人关门的动作偷偷落在店门口毛绒绒的红色地毯上。
　　灰色的人，灰色的风景，一切都变成了黯淡的灰色。
　　好像突然间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库洛姆瞪大了眼，目光从一旁店铺里牵手站在槲寄生下的情侣身上收了回来。
　　她突然觉得很冷，伸出手哈了一口气，缓慢凝结成的模糊水雾如同慢放的电影镜头一样消散在空气里。
　　她独自向街边走了几步离开了静止却依旧拥挤的人群。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喂？”
　　“库洛姆吗，今年我们也暂时回不去了……”
　　女孩暗自垂了眸，轻轻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周围的一切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得鲜活。
　　广场中间摆放的大大的圣诞树上，一圈圈缠绕着的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不停地闪烁着。
　　今年的圣诞节没有下雪。
　　“那个……是库洛姆同学吗？”
　　“诶？”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少女直愣愣地转过身去。
　　双手都拎着大购物袋的少年正望着自己，虽然围着围巾鼻子却也被冻得通红，他像是不好意思地龇着牙吸了口气，直到对方转过身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松僵硬的肩膀。
　　“库洛姆同学……是自己一个人过节吗？”
　　“……是。”
　　库洛姆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书包的背带。
　　“啊我没有其他意思……”沢田纲吉看着对方犹豫又警惕的样子慌忙摇了摇头，“我就是在想库洛姆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
　　少女抬起头盯着沢田纲吉的表情凝滞了一瞬。
　　“山本啊，狱寺啊，哦对了，京子同学和小春同学都在的，不过你可能不认识小春……”一直独自嘟嘟囔囔的沢田纲吉说到这突然停住了，稍稍弯了腰像是下意识地想要挠头却因为拿了太多东西腾不出手来，脸上无奈的表情一闪而过，他再直起身的时候补上了一句，“多个人总会热闹一些的。”
　　库洛姆犹犹豫豫地后退了一步。
　　“会麻烦……”
　　突然在耳边炸响的烟花一时间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库洛姆没有回头，只是稍微咽了口唾沫，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在烟花稍纵即逝的光亮里模糊、抖动，又融入黑暗。
　　沢田纲吉轻轻侧过了头，目光却自始至终都落在面前人的身上，烟花熄灭时的光点和灯光在他的眼睛里慢慢交汇成明亮的一点。
　　少女眸子里平静如水的光泛起了宁静的涟漪。
　　“走吧。”
　　她没再推托，任由对方带着自己跑过繁忙的街道。
　　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随风散去，库洛姆把围巾向上拉了拉，隐去了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跟在沢田纲吉身后，看着他费力地撑起手肘推开了家门后叫了一声下意识地闪到了一边。
　　一个小孩子朝门口扑了过来，一个猛冲撞到还在发愣的库洛姆的怀里。
　　……软软的。
　　她揉了揉怀里小孩子的头发，一下子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