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恭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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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翔阳都是四点起床，五点训练，七点结束训练，八点在上课铃响起后准时入睡的规律作息，我猜影山的情况跟他相差不会很多。
否则他怎么会在班主任的咳嗽声都响到隔壁班的老师开始跟他较劲对咳后，还敢光明正大地打瞌睡？
相较起班主任不太明显的提醒，国文课老师对我同桌的喜爱便非常跃然于纸上了，具体体现在这位优雅女性每节课肯定会提问影山一次，然后生气到保持不住形象但依旧坚持这个行为。
好在这节国文课影山不用经历迷茫地站起、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再被要求坐下的过程了。
因为今天的国文课要小测。
老师正在分发试卷，影山则终于睁开了国文课上永远闭着的眼睛，他的神智貌似仍然不太清醒，嘴里不停地重复道：“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在“完了”的单边循环立体声中，我想象了下影山考试时愁眉紧锁苦大仇深的情形，差点控制不住笑出声。影山一反常态没有瞪我，转而渐渐放空自己，一副准备原地成佛的样子。
我咂了声舌转动着指尖的笔，没能被杀人目光扫射全身竟然让我有点不适应。两秒后，我使劲左右摇晃了下脑袋，习惯被人用眼神凌迟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考试内容不是很难，后半段我开着小差都能轻易答完。下课后即是午休，我起身离开教室。午饭的话，翔阳要去训练不能一起，我正好想换换口味。
前往小卖部，一堆排队买炒面面包的学生早已霸占好位置。懒得跟很多人挤，我转场去到自动贩卖机那里，恰巧遇上眉头紧锁表情纠结、上一刻还在飞升的影山。
他满脸认真凝视着酸奶和牛奶的货架，掏了两下口袋却什么都没掏出来。
忘带钱了吗？
挺身而出投入硬币，按下按钮，我蹲下从出货口掏出两盒奶。
“怎么是你。”影山惊讶地难得用正眼看我。
把吸管插入酸奶里，我将另一盒牛奶递给他：“不是我你就没有奶喝了……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
他接过后道了声谢，安静地两三口喝完，将盒子捏扁扔进垃圾桶。
我咬住吸管含含糊糊地跟他讲话：“影山，喝了我的奶，我想跟你商量件事。”瞄了眼他面无表情的脸，我继续说：“以后能不能别再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我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当然不是怕啦，只是每次都跟你对瞪的话很傻而且很累。”
“哈？”影山张大嘴，挑起一边眉毛疑惑地看向我。
等等，他不会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有多吓人吧？
经过几天的相处，我算是清楚了，球场下的影山和拿着排球的他分明是两个人，聪明的头脑和优秀的反射神经在日常中几乎没有出场机会。
叹了口气，我决定主动放弃这个话题：“影山，没吃饭的话一起去小卖部吧，我也是一个人。”
影山合上嘴巴，点点头说：“回教室我会把钱给你的。”
“OK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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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节课，学生的犯困几率始终高居不下。不仅是源于饱腹感带来的满足，同时外带温度适宜的原因，更何况课程本身是世界史这样的念书课。一通分析下来，不睡好像都对不起我自己了。
在课本上随便地涂涂画画，我熟练勾勒出一把和弓的大致形状，得意地将笔于指尖翻转两下，又在弓旁添上一支尾羽黑白相间的箭。
为什么没睡呢？大概是给弓道一个面子吧，毕竟这节课居然粗略提到了弓道的起源和发展。
身旁死宅样的男生在桌肚里激烈地打着游戏，影山则顺应班上的大流犯着困。他的视线飘忽到我笔下的涂鸦，无意识道：“你画画不错啊。”
我扬扬眉毛，弓道和漫画算得上是我生活中最熟悉的两样东西，所以把弓箭画得传神些并不是难事。
“你上课无聊的时候不会画简笔画吗，应该很会画排球吧？”
影山思考几秒后，低下头开始动笔，片刻后他对我展示出他的作品。
一个不圆不扁的平面图形，加上几根歪歪扭扭的线，空白部分用小箭头标出“红绿白”的字样，说它是个线条混乱的椭圆都能称得上夸奖了。
我瞬间想不出该做什么表情，僵硬地勾起嘴角，用应付翔阳的口吻说道：“非常有个人特色哦，影山。”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刚想道谢时老师突然用书敲了下桌子，沉声道：“都给我坐坐好，不许打瞌睡，不许说话。”
我摆正脑袋，单手支撑托住下巴，出神想到原来真的有除了特长外全是短板的人类存在啊。
＊
一起吃饭能够迅速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这句话说得没错，起码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发出某些声音后接收到带有死亡威胁的目光了，也可以普通地跟影山进行对话交流。
几顿饭交换生命保障，我觉得很值。
翔阳和影山在上周六顺利通过了入部考验，正式成为排球部的一员，我那头脑简单一根筋的幼驯染终于如愿以偿地在小巨人曾经训练过的地方打起了排球。
七天过去又是周一，我打着哈欠在鞋柜前换室内鞋，巨大的弓道包让我起身时有点没站稳。
“喂，小心点啊。”
身后伸出一只有力的手扶住我的胳膊，我揉揉眼睛看去：“啊影山，早上好。”
他弯腰把鞋放进柜子里，语气不善：“你昨天干什么了，一大早的那么困。”
我逐渐适应了他平日放狠话似的闲聊，踩了踩脚后跟穿上鞋，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回答道：“看漫画入神了，一不小心就两点了。”影山听到我的话时额角挂上了几条实体化的黑线，我没太在意，慢悠悠地继续说。
“对了，恭喜入部哦。”
“谢谢。”
和影山一起进入教室，我坐上位子便趴了下来，一觉睡去直到接近午休才醒来。迷糊地扒拉两下刘海，我有点奇怪于老师怎么没有提问我问题，正巧前座那个文学气息浓重的女生和她同桌的小声交谈传入我的耳朵。
“影山好可怕啊，老师一准备点人回答问题就瞪过去，好害怕被他盯上……”
我迅速扭头看到影山明显一怔的身躯，两个想法同时升起，一个是辛苦你不睡觉帮我盯着老师了，另外一个就是你终于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可怕了吧，老师都被你吓退了！
午休时，翔阳的激动依然在保鲜期内，事无巨细地跟我描述排球部的一切。我的精神稍微振作了些，正试图靠吃饭吃醒自己。
“说到底影山最后还是给你托球了吧。”
“嗯！我打出了超——级——厉害的扣杀！排球‘咻——’地飞到我的手里，我‘啪’地打出去，对面的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哦！”
从翔阳充满拟声词的形容中获取到有用信息，我点点头确定自己的想法：“那家伙的嘴超级硬的，不会做的题目要死撑到最后才放弃。”
“是吧是吧，不如一开始就选择放弃。”
“翔阳，我没有鼓励你不做作业的意思。”
“无所谓啦，反正阿晓你会帮我写完的。”
盖上便当盒，我无奈地看向翔阳说道：“……为什么听起来我像是在为虎作伥一样。”
翔阳嘴边粘着两粒米饭，发出没有求知欲的疑问：“为虎作伥是什么？”
我闭嘴了，单细胞生物的脑瓜装一样的东西就够满了，不要妄想把第二样东西塞进去了，何况翔阳的话不会很好奇成语的解释吧。
“阿晓阿晓，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
对不起我猜错了，翔阳你的求知欲超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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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入一枚硬币，我蹲下身掏出用来解乏的薄荷凉茶。站直身体，我注视了贩卖机两秒后，又投进枚硬币。
回到教室，同学们大多在抓紧这段空闲时间聊天或是睡觉，比如坚持了一上午没有闭眼的那位。
用纸盒在他头顶上轻敲两下，他把头从臂弯中抬起，眼睛半睁着向我看来，我自然而然勾起唇角道：“谢谢你上午帮我盯梢啦，希望我没猜错你今天喝的是牛奶。”
他稍稍坐起来点，脸上是还没清醒过来的呆滞，点着头机械性地接过我手中的酸奶：“谢谢。”
我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放于脑后拉伸着背，追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我猜对了没啊，是牛奶吧。”
影山大口吸入酸奶，随着清凉液体的摄入，他的表情慢慢恢复成平时的冷淡。盒子很快变空，伴随着两声吸气声，他捏着纸盒对我说：“是牛奶没错。”
内心的小人比了个耶，我闭上眼愉悦地摇起椅子，打扰了我一上午的睡意转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好心情，就连下午要面对部长仿佛都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影山看上去想接着补眠，我脑内闪过上午那个不太认真的祝贺，摆正态度望向身边快阖上眼的另一个排球笨蛋：“再次恭喜你进入排球部哦，影山。”
“唔。”所以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恭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