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挂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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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两个多星期的查缺补漏，直接点说是重新教学，期末考试准时光临了排球笨蛋们的大脑。
浑浑噩噩熬过挤满考试安排的两天，翔阳和影山勉强维持住人形，双腿直立行走出了考场。
然后跟放归的野生乌鸦似的头也不回奔向体育馆，猛练五百个发球五百个接发球五百个托球五百个扣球。
以上训练量含少许夸张成份，但总数三百个应该是有的，两人美名其曰补回昨天教练体恤要期末考试提早下训的活动量。
我望着翔阳影山互不服气再次你追我赶冲去车棚的架势，默默收好了道场的钥匙。
今天是弓道部的休息日，原先我是没有想过要练习到这么晚的，可握上弓臂后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推着车出校门的路上偶遇了复活的“怪人”组合。
他们是不是忘了后天会出成绩啊？教师们会于今明两天批改完试卷，周四公布需要补习的名单。
远处两人因为排球浓度提高而鲜活纯粹的傻脸直击眼底，我快速作出把这个问题咽下去的决定，开心一天是一天！我会为你们顺利通过期末考试祈祷的！
话是这么说——
“老师接下来把卷子发还给你们，念到名字的过来拿一下试卷。”
国文课，名濑老师依次报出学生的名字领取试卷。
“影山。”
左边的课桌一震，听见自己名字的人起立快步上前，名濑老师把卷子递给他时叹了口气：“下次加油。”
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不妙，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瞬间将全部注意力转移至高出名濑老师一个头的学生身上，他背对着其他人，捏住试卷两端的指节攥得发白，站在讲台下方摇摇欲坠。
急！谁都好，救救影山！他看上去好像快碎了！
＊
周五结束早训，我踩着上课铃声进教室，自上堂国文课下课就失去颜色的影山看上去稍微多了层阴影，不单是黑白色块了。
顺便，有个难以界定性质的消息，至少对影山来说可能算不上坏。翔阳由于涂岔了答题卡英语没及格，昨天他给我连发了两百条消息哭诉，本该中空飞过的成绩骤然跌入谷底……嗯还是把它归到天大的坏消息吧。
一个挂了国文一个挂了英语，补习路上不寂寞？监督老师和教练该头疼了吧……
考完期末考试后继续上课的教室中，松散因子往往会活跃许多，且在上午第四节课即午休前最后一节课时更加明显。
教学楼四周的蝉鸣此起彼伏，只靠薄薄一层玻璃根本无法阻拦，我坐直起来，宫城县近日持续攀升的温度于各种背景音下愈发增强了它的存在感。
单手支撑住下巴，名濑老师赏析几百年前俳句的声温柔嗓音传入耳畔，我的意识却飘向了九霄云外，粉笔和黑板接触发出的“哒哒”声此刻成为了最好的催眠曲。
夏日的白昼永远显得格外漫长，相较之下，黑夜变得异常短暂。纵然睡眠时长与往常没有不同，或许是天亮得太早的原因，容易令人产生没睡够的错觉。
午休前夕的国文课啊，我偏转了几分下巴摆放的角度，影山的侧脸完整进入我的观测范围。
他罕见地好好睁开双眼作着笔记，聪明脸蛋没有不合时宜地干一些诸如睁眼打瞌睡之类的奇怪的事。
小幅度打了个哈欠，沉重的眼皮不受控制向下垂落，完全闭合前一秒，我朦朦胧胧感觉到观测对象朝我投来的目光。
啊，他是笑了吗？
仔细看看的念头刚冒出来，强烈的困意拖着我转瞬陷入短暂的昏迷中。
直至下课铃响，什么东西轻柔地拍了拍我的脸颊，见我没反应立马切换成拉扯动作：“初鹿野，起来吃饭。”
反手抓住意图不轨胡作非为的“物件”，其突出的指节紧贴我的掌心，而我的手指堪堪覆盖过他的手背。
人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不该说话，我带头冲锋证明这句话的含金量：“影山，你有没有考虑过参加弓道部呢？”
“什么？”
“感觉你的手一次能提十个靶子的样子，要不要考虑换*（&…#=@…%??#”
修长有力的手指正面捏住我的脸颊两侧捂上嘴唇，我的口腔内部清晰感受到脸颊肉的凹陷及动弹不得的牙齿。
双手扯开影山的手腕，一番闹剧成功激活大脑，我趁空大口喘息了下：“开玩笑，我开玩笑的！”
影山云淡风轻抽回左手掀开便当盒盖，仿佛暴起捏人头跟捏排球一样的并非他本人。
掏出便当，我随口问道：“去东京的事解决了？”
影·两分之差未达及格线·山：“田中前辈帮忙拜托了他的姐姐，补习完会开车送我们去。”
我点点头，感谢田中学长，这两个不会动脑筋的傻瓜最多只能想到坐新干线去吧。
谈及东京，影山像是想到什么：“那你呢，你怎么去？”
上周五前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从学校对弓道部的重视程度来看，我原以为自己大概率得独自前往远在东南地区的首都，若是场次设置不巧还需要提前一天在场馆附近办理入住。
虽然我有把握能妥善处理好相关事项，但没想到的是，北野部长领先我一步向学校提出了申请。
早在我尚且处于上网搜索酒店信息的阶段时，他便帮我走完了社团经费的审批流程，而且比赛期间监督老师会全程陪同我，该说幸好那时是暑假吗？
接收完部长告诉我的消息，我捧着那张薄薄的、盖满学校各个部门老师认印的申请表反复抬头确认，倒是面前的人见怪不怪拍拍我的肩：“怎么了，作为前辈替进军全国的学弟做些准备，不是很正常吗？”
北野部长继续告知道：“等会儿记得把这张表交给监督老师，他会负责解决出行住宿事宜的，千万别忘了。”
“部长……”不夸张，如果现在要求我趣味运动会打头阵，我愿意报名每个参赛项目！包括跟田径队比借物跑！
似乎是受不了我这幅要哭不哭的蠢样，部长朝青木学长招招手：“跑腿的部分结弦出了大力，你去感谢他吧。”
我即刻转身，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语气：“青木学长……”
原本向我迈步过来的青木学长皱起眉，不着痕迹地偏离路线扭头挂靶子去了。
“哈哈哈哈哈结弦，就知道你会跑，带上我吧。”
北野部长揽上青木学长的肩膀，两人拎着满手的草靶晃晃悠悠走向道场的另一头。
前辈们是如何成长的呢？仅仅一岁的差距，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们比起高二学生更接近于成熟的大人呢？明年的我能进化到如此境界吗？
孤身走了太久的人很难想象出有人在背后支撑着自己前进会是怎样的情形。
——那股力量会使他们走得更长远、更坚定。
把飞远的思绪塞回大脑，我竖起大拇指：“部长帮我搞定了，监督老师会陪我去的，别担心。”
黑发少年撇头“嘁”了声：“谁担心你了……”
我皱皱鼻子，专心致志开始挑炒饭里的胡萝卜：“吃饭还堵不住你违心的嘴！”
“不许挑食。”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站起身掰过同桌那颗宝贵的排球脑袋，我左右上下找了个遍又找了个遍，随后脑袋发话了。
“你在干什么啊？”
“我找按钮呢。”
“哈？”
“跟设定好的程序似的总是反驳别人，别扭不坦率，我要按下恢复出厂设置的按钮让你成为有话直说读得懂空气的好少年！”
“初鹿野呆子！”
“把动不动喊人呆子这点也重置掉！”
＊
周六清晨，抓紧太阳尚未升高的空档，我搭上了驶往正心道场的公交。
临近全国大赛，我想让丰川老师指导下射技，他是自小教导我弓道的启蒙老师，正心道场亦是由他所办。
道场的站点离我家有段不远的路程，我抱着弓道包坐到了最后一排右边靠窗的位置。
或许是周末加上时间太早的缘故，公交途径两三个站点并未有人上车。
我把弓道包放于地面夹在双|腿之间，两臂环抱住包身百无聊赖。
车窗外的一切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我仿若置身一班与世隔绝的无人列车。车身趋于平稳，路口拐弯后停靠下一个站点，那里站着个身穿白色短袖衬衫制服的少年。
跟随他行进的步伐，我转动起僵硬的脖颈。
他什么时候会发现我呢？怀抱幼稚的心思，我默不作声靠着弓道包，双眼紧盯拾阶而上的那人。
对上眼神的时机比我预想的晚一些，我举起手笑容还没扯开。
他的脸上突如其来流露出一种我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表情，惊讶、怀念及零星令人意外的悲伤。
“影山？”
来人紧抿唇角，点点头落座我的身旁。
将弓道包挪至车窗旁，我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影山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一如我凭脸估计的那样，是双适合挂靶子的大手。
“我平时不会坐这班车。”
他的手指蜷缩起来捏成拳，鬼使神差，我握上他的右手：“嗯，好巧，是因为补习时间比早训晚吗？”
“是，你要去正心道场？”
“你怎么知道？没准我要去学校道场呢。”我放松语气，悄悄打量影山的神态。
他已经恢复成冷淡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精英脸，然而掌心中始终紧握的拳头暗示着我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影山扭头面对我，视线落在我的头发上：“直觉。”
伸手揉乱对面人整齐的黑发，我主动打破目前略显低沉的氛围：“拒绝装深沉，重启的话可以切换成阳光积极的明媚version吗？”
“初鹿野，你这家伙！”影山拍下我捣乱的手，横眉竖眼瞪过来。
没给他报复的机会，我迅速按下车铃：“到站啦！”
司机大叔及时“配合”我停下车，影山不得不臭着脸一步三回头下了车。
车门关闭，我拉开车窗，冲那个插兜走向校门的背影喊道：“补习加油啊！”
黑色的后脑勺翘着几撮乱发，车辆起步缩小了影山的身形，但我敢肯定他回头撇嘴了。
清晨的风裹挟着不可忽视的温度从车窗挤进车厢，卷起我的袖口，我的刘海。
背靠座位，我仰头闭上眼。
啊，今年的夏天会很热吧，好想快点放暑假啊……
拉开暑假帷幕的可是全国大赛呢。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挂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