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03号病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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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分裂患者×心理医师
“你还好吗？”
“不好，他们非要我这样才让我见你。”他的身体四肢被束缚带牢牢绑在椅子上。
“不舒服是吗？我可以找人来给你调整一下。”
“不是。”
“那是什么？”
“这都不知道，你可真笨。”
“……我是挺笨的，所以要你告诉我。”
“你能不能坐近点？”
他们分别坐在长桌两端，长桌足有三四米。
“不行，按规定这已经是最小安全距离了。”
“你以前可不这样。”
“这个距离是根据你的表现来的。”
他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眼中带着些不安，“我真的攻击你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狄仁杰皱紧了眉毛，“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病人上一次见面时表现出了明显的攻击性，踢伤了他的腿，如果不是医护人员来得及时，他可能远不止受这么点伤。
他摇摇头，眼中仍带着焦虑，“你受伤了吗？”
他的视线在狄仁杰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想看看他有没有伤到哪儿，语气很失落，“我以后都要这样和你见面吗？”
狄仁杰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这个答案，病人立刻变得沮丧起来，狄仁杰低头在病历上做着记录。
“你过来。”稍显冷淡的语气从对面传来，狄仁杰抬头，对上那双沉静的蓝色眼眸，迅速做出了判断：“凤求凰？”
“嗯。”他点点头，“过来吧。”
狄仁杰放下了心，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这是病人的第二人格，也是他准备交流的对象，虽然他其实更希望和另一个人格交流。
“你的腿怎么了？”“没事，不小心摔的。”
他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以眼神示意绑在扶手上的手，“解开。”
“你等等。”狄仁杰连忙给他松绑，但那东西绑得很复杂，他没有经验，效率十分低下。狄仁杰也不敢叫医护人员过来，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松绑的。
忙活了半天，总算把胳膊上的解开了，狄仁杰俯身正去解他胸前的，身体却被人忽然抱住，扑在了凤求凰身上。
“喂！”“我想你了。”音波伴随着气流，从他耳廓流入，激起一片酥麻，狄仁杰面红耳赤地想推开他，却没能成功。
“怀英，我想你。”对方接着说。
狄仁杰的身体僵硬了。
这位病人是三个月前来到康复中心的，病症是妄想症，他臆想出了一个叫狄怀英的人物，并且爱上了他。
他的病症并不严重，起初还只是定期过来辅导，并没有住院，直到负责他的那位医师因为产期临近不得不请假，将治疗交给狄仁杰负责为止。
狄仁杰发现，他除了妄想症，还有一个更严重的症状：多重人格。
病人一共有四个人格，主人格范海辛，风度迷人说话好听，但是从他那里狄仁杰几乎得不到什么有用信息。除非他能让对方高兴，否则对方总能把他的问话绕过去，偶尔绕不过去了就笑眯眯地看着他：“你怎么认为呢，魔术师先生？”
第二个人格就是眼前这位：凤求凰。他虽然要比范海辛冷漠，但其实更好打交道，基本上只要你不惹他生气，问什么他都会告诉你，事实上很多信息狄仁杰都是通过他得到的。
第三个人格是最好相处的一个：青莲剑仙。他很健谈，心态豁达乐观，总喜欢笑，基本上不管他问什么，对方都会告诉他，即使有些问题让他不高兴。遗憾地是，他出现的频率太低了，而且知道的远不如其他人格多。
最后一个人格也是最危险的人格：千年狐。他的性格并不确定，情绪也十分多变，上次攻击他的，也是这个人格。
各个人格之间是知道彼此的存在的，但也只是知道，记忆并不互通，不过他发现，除了主人格，病人每天最多只会出现一个次人格，这也是他放心松绑的原因。
然而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是太冒进了，病人有时会叫他怀英，每当这个时候，也就意味着他被当成了那个幻想对象。范海辛除外，他从没叫过他怀英，但有时会叫他魔术师，原因尚不明确。
“我放开，我帮你把带子松开。”和人近距离的接触让狄仁杰有些不适应。
“我只是想离你近些。”凤求凰扶正了他的身体，和他面对面，“这样就好。”
好个鬼。狄仁杰在心里吐槽。
理智上来说这种时候是最好问话的，因为他对他几乎是百分百信任。而感情上来说，这是最不好问话的时候，光是两人的距离就让狄仁杰不舒服。
但狄仁杰终归是更偏理智一些，于是他接着上次的问，“你们为什么不在其他人面前出现？”
“因为不喜欢。”凤求凰简要地说了句废话。
“那为什么在我面前出现？”狄仁杰再问。
“你不希望看到我吗？”凤求凰反问，眼眸微微眯起，狄仁杰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当然不是。”狄仁杰话音刚落，下巴就被人狠狠捏住，将脸抬了起来。
“你想见青莲是不是！”对方继续问，语气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狄仁杰的后背渗出了冷汗，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在他面前的是千年狐。
“没有。”“没有？”他用拇指轻轻划过他的嘴唇，停在嘴角，“他吻你的是这里罢。”
狄仁杰感到头皮发麻，“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凤求凰带着一抹冷笑，“这么说，你对这件事，是没什么想说的了？”
“我——”“晚安吻，呵。”凤求凰的目光更冷了，“给我来个日安吻，如何？”
“不——唔——唔唔——”狄仁杰用力挣脱，试图逃离，但对方显然也是用了很大的力，甚至他的脸都被捏得有些疼。
随着大脑氧气的缺失，狄仁杰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到最后近乎于瘫软在对方身上才重新获得了宝贵的空气。
“狄怀英，不准吻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即使我们共用一个身体也不行。”凤求凰的语气近乎命令，直直砸在狄仁杰脑袋上，让他忽然明白了一些事。
“前两天千年狐忽然攻击我，难道也和这件事有关？”“千年狐。”凤求凰周身的寒气在飞速增长，“他对你做了什么？”
狄仁杰回想起那天的情形，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他很暴躁，几乎是一见面就动手，我没躲过去。”
“腿是他伤的？”凤求凰咬牙，声音却柔了下来，“我看看。”
“已经上过药了。”
凤求凰没有多说，而是直接动手，要脱他的裤子，狄仁杰面红耳赤地拦住他，“你干什么！”
“只是看看你的伤而已。”他忽然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想到了其他什么？”
狄仁杰脸更红了，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站在地上恼怒地说，“看伤不用这么看！”
他卷起裤管，露出缠着绷带的小腿。凤求凰目光沉郁，“我伤不了他。”
狄仁杰过了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摆了摆手正要说什么，就听凤求凰接着说，“但我知道要怎么让他消失。”
狄仁杰不由屏住了呼吸，凤求凰望着他，带着悲伤，“但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会不会用同样的方法，让我也消失。”
狄仁杰的心沉入了谷底，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是的，他的目的，是让其他人格消失，只留下主格。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03号病人（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