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交换收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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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捌】
原来那孩子正是杨过，他随郭靖上终南山拜师，但当天与全真教闹了些误会，杨过打心底里看不上全真教的功夫，又被赵志敬好生修理，赵志敬发现杨过聪慧，担心杨过学了武功对付自己，便只教他口诀，不教招式。
直到今日，小较，乃是全真七子的门人分头较艺，杨过被打得晕头转向，发了狠，用欧阳锋教他的□□功打伤了鹿清笃，生死不知，在众人查看之际，杨过悄悄溜走，他身上的伤也不轻，又疲于奔命，最后跃下深沟，滚落到古墓门前。
追他的赵志敬不敢上前，孙婆婆放蜂驱赶，他这才捡了一条小命。
后来孙婆婆给她喂玉蜂浆时他稍有清醒，但是见到孙婆婆一张生满鸡皮疙瘩的丑脸，正瞪眼瞧着自己，险些又要昏过去，终于他昏昏沉沉醒来发觉自己睡在一张床上，知是昏过去前见到的丑人救治了自己，微微一笑，意示相谢。
那丑脸人也是一笑，喂罢甜浆，将杯子放在桌上。杨过见她的笑容更是十分丑陋，但奇丑之中却含仁慈温柔之意，登时心中感到一阵温暖，求道：“婆婆，别让师父来捉我去。”
杨过眼中的丑妇正是孙婆婆，她将这孩子的事情告知了龙李二人后，先回了石室来照看这孩子，他半边脸被打得青肿，衣服也已经破破烂烂的，应该还有伤在身上，当真可怜。
孙婆婆妇柔声问道：“好孩子，你师父是谁？”杨过己好久没听到这般温和关切的声音，胸间一热，不禁放声大哭起来。那老妇左手握住他手，也不出言劝慰，只是脸含微笑，侧头望着他，目光中充满爱怜之色，右子轻拍他背心；待他哭了一阵，才道：“你好些了吗？”杨过听那老妇语音慈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那老妇拿手帕给他拭泪，安慰道：“乖孩子，别哭，别哭，过一会身上就不痛啦。”她越是劝慰，杨过越是哭得伤心。
忽听帷幕外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孙婆婆，这孩子哭个不停，干甚么啊？”杨过抬起头来，只见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帷幕，走进两个少女来。
其中一个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看上去十六七的年纪，长发乌黑，浑身雪白，面容秀丽无比；另一个身着一席青莲色长裙，柳眉星眼，肌肤娇嫩，看来不过二十左右。杨过脸上一红，立时收住了哭声，低下头去深感羞愧。
他虽已经过了十四岁生辰，但幼年丧母，去桃花岛时间也不长，一直都是个小豆芽的身材，十四岁看上去不过十二，加上脸上的淤青，让他看上去瘦小可怜，李莫愁竟又生出了奇特的怜悯之心，不过杨过此时脸已成型，李莫愁一眼便知他就是杨过，前世在杨过上桃花岛前他们还见过面。
这小子脑子聪明花样不少，很难对付。
孙婆婆见杨过这幅模样笑道：“我没法子啦，还是你们来劝劝他罢。”
小龙女瞧他头上被玉蜂伤得不轻，想去看看有没有发烧，却被李莫愁抢先一步。李莫愁摸了摸杨过的额头，道：“你已喝了玉蜂浆，半天就好。我瞧你这一身，是全真教的弟子不是，你闯进林子来干甚么？”
李莫愁倒还不知道杨过曾经是全真教的弟子，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俩能好好地练玉女心经了，有这么一个重阳宫弟子在，口诀自然不愁。
李莫愁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白腻，实是个出色的美人，杨过虽听她语音柔婉，但语气之中似乎也没丝毫暖意，一时呆住了竟不敢回答。
孙婆婆笑道：“这位李姑娘和那位龙姑娘是此间主人，她们问你甚么，你都回答好啦！”本来依照她们门中规矩，任何外人都不能入墓半步，男子进来更是犯了大忌。只是杨过年幼，又见他遍体伤痕，孙婆婆心下不忍，是以破例相救。
杨过听到这话，从石榻上翻身跃下地，跪在三人面前，各磕了一个头，道：“弟子杨过，拜见婆婆，拜见李姑姑、龙姑姑。”
孙婆婆见杨过人品俊秀，举止有礼，心中喜爱。孙婆婆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怎生受了伤？哪一个歹人将你打成这个样子的啊？”
她口中问着，却不等他答复，出去拿了好些点心糕饼，不断劝他吃。
杨过吃了几口糕点，于是把自己的身世遭遇从头至尾的说了。他口齿伶俐，说来本已娓娓动听，加之新遭折辱，言语之中更是心情激动。孙婆婆不住叹息，伸臂将他搂在怀里，连说：“我这苦命的孩子。”
李莫愁是知道杨过最终会留下的，但她也不想插手，依照师妹的性子，应该是让他离开古墓，她也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果然，小龙女见李莫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径直说：“他的伤不碍事，婆婆你送他出去罢。”孙婆婆还要劝说什么，小龙女提前打断了她，“孙婆婆，不要忘了师父所说的规矩。”
孙婆婆叹了口气道：“他这样回重阳宫去，定要被他师父为难的。”
小龙女道：“你去和他师父说说，让他别为难这孩子。”
孙婆婆道：“别人教门中的事情，咱们也管不着。”
小龙女想了想道：“你送一瓶玉蜂蜜浆去，再和他说说，那老道不能不依。”孙婆婆瞧小龙女言语中自有威严，神色也教人难以违抗，知晓此事再无转圜，只得应了下来。但是望向杨过，目光中有怜惜之意。
杨过也不愿让孙婆婆为难，他朝三人作了一揖，道：“多谢婆婆和两位姑姑医伤，我走啦！”
孙婆婆问：“你往哪儿去？”
杨过咬咬牙道：“哪儿都好，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去处，但我不再回重阳宫啦！”他虽然说着洒脱的话，但是神情却不自禁露出凄然之色。
孙婆婆又看向李莫愁，道：“李姑娘，不如就留他过夜，明日再……”
李莫愁摇了摇头，道：“孙婆婆，不是我和师妹不近人情，委实是，古墓的规矩，你也知道，今次准他进来已经是不守门规了。”
杨过心中难过，却不愿在两位神仙姑姑面前掉眼泪，低头向门外奔去，嘴里还叫道：“我死也不要回重阳宫去！”
孙婆婆赶紧跟上了他，这古墓没有人带他是出不去的，这可是王重阳当初为了抵御外敌特意建造的宏大仓库，整个古墓都在地下，盘旋错杂，一不小心就会走错。
小龙女见二人走后，李莫愁兴致不高，道：“我知莫愁你两次离开古墓，本以为莫愁体会到世俗的感情，会将他留下。”
李莫愁奇怪地望了小龙女一眼，莫不是在试探我？她饶有介事地说：“无规矩不成方圆。”
“即便师父定的规矩，是错的？”
李莫愁冷不丁听到这样的问题，心中疑惑更甚，师父定的规矩甚多，全都是错的，还是就某一条是错的？师妹这是想留下杨过所以说这话吗？她没有回话，她根本不知道回什么，好在小龙女好似只是随口一说，并未有要她回答的意思。
孙婆婆久未归，小龙女决定去看看，她也没叫李莫愁，这点小事就不去麻烦莫愁了，却是不知，孙婆婆与杨过已回来过一次，又出去了，原是孙婆婆忘记给赵志敬留下解药，她生性仁慈，觉得赵志敬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便和杨过一同处墓去送解药。
待小龙女到了重阳宫内，发现孙婆婆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杨过在一旁高声大嚷。她飞身前去，冷声道：“欺侮幼儿老妇，算得什么英雄？”
此时与杨过孙婆婆对峙的正是郝大通，他为人向来固执，此时却也不敢擅动，他回
过头来，只见一个极美的少女站在大殿门口这少女白衣胜雪，面容清冷。
重阳宫钟声一起，十余里内外群道密布，重重叠叠的守得严密异常，然而这少女陡
然进来，事先竟无一人示警，不知她如何竟能悄没声的闯迸道院。郝大通问道：“姑娘是谁？有何见教？”
这边小龙女还在重阳宫中与郝大通对峙，听杨过讲述今夜的经过，李莫愁在古墓终于发现古墓中只剩她一人。孙婆婆和杨过去重阳宫了，师妹呢，莫不是也跟着去了？也对，师妹去了重阳宫把杨过带回来，然后再收他为徒，不行，不能让师妹收他为徒，李莫愁连夜给山下的洪凌波鸿雁传书，让她一早上来古墓。
李莫愁本想去重阳宫看看情况，但她曾在全真教呆了三年，只怕会被人认出，她不敢冒险，只得等在古墓门口。
小龙女折断了郝大通的剑，正要逼他以死谢罪，丘处机从外面及时赶到，他和几位师兄弟去山西处理江湖中近年来出现的魔头，事情已毕星夜赶回，正好撞见郝大通拿断剑正要抹脖子，他情急之下出手阻拦，却不料郝大通对面站着的竟然是小龙女。
粗略一扫，虽不知发生何事，但如今小龙女在重阳宫逼郝大通自刎，他不得不出手，长剑挺出，刺向小龙女手臂，说道：“全真门下丘处机向高邻讨教。”
小龙女道：“你这老道倒也爽快。”这话听得丘处机心情复杂难以言说。
小龙女虽练就了玉女素心剑法，但玉女心经尚未开始，内力不及丘处机，一交锋虽断了丘处机的长剑，手臂也被震得发麻，她心知再打下去实是胜他不得，当下将断剑往地下一掷，左手夹着孙婆婆的尸身，右手抱起杨过，双足一登，身子腾空而起，轻飘飘的从墙头飞了出去。
丘处机被小龙女的轻功惊艳住，郝大通见她轻飘飘离去，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
李莫愁听到门外有动静，出来一看，小龙女方放下杨过，正抱着孙婆婆的尸身进墓来。她赶紧迎上去问道：“发生何事？”
“孙婆婆和老道起了争执，被错手杀了。”她向来淡漠，言语中也不曾有伤感，杨过听得她这样讲，又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地留。
李莫愁道：“反正都是要死的，你此刻这般伤心她也回不来。”
杨过听这话和小龙女方才在重阳宫说的何其相似，心道果然是师姐妹，说的话也一样。
李莫愁其实还是有些难过，孙婆婆收留了她和母亲的乳娘，又告知了身世，却死在重阳宫中，她已经将这笔仇记上了，但此时还不是寻仇的良机，现下最要紧的是杨过。
三人将孙婆婆放进石棺中，石棺只剩下了两个空棺，其中一个是李莫愁的，另一个是小龙女的，杨过听了不禁打了个寒颤，人还没人已经备好了棺材，接着他听小龙女说道：“这里还少一口石棺，因为我师父料不到你会来。”
杨过吓了一跳，忙道：“我不，我不！””
李莫愁问道：“你要留下他？”
小龙女道：“我毕竟答应了孙婆婆，要照料他一生一世。”
李莫愁心里有些不满，立刻表现在脸上，她面色不愠道：“他再过几年便长大成人了，却还要你来照料么？也罢，不如我收他为徒吧。”
小龙女没有做声，只是怪异地看了李莫愁一眼，她本以为师姐板正得很。
不过片刻，李莫愁又道：“既然门规已破，我在来的路上救了一位小姑娘，身世委实可怜，我瞧着挺适合咱们古墓的，便自作主张给留了下来。”李莫愁面上露出忸怩之色，接着道，“如今我也要收杨过做徒弟，这小姑娘不如师妹你就收下了吧。”
李莫愁虽然面红耳赤，但说出来的话仿佛理所当然，小龙女却当李莫愁是在求她了，瞧着李莫愁快要红透的耳朵根，心想这好像是师姐第一次有求于我，便应了她罢。
小龙女皓齿轻启：“也好。”
李莫愁听来好似仙音，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放下，她所筹谋终于走上了正轨，以后便是通天坦途了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交换收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