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距离》冰柠檬茶

9、第 9 章

　　跟着陆盛回去之后，那些纨绔的公子哥也明智的收敛了很多，这场并不正式的接风宴就在其他人嬉闹的吵闹中结束。

　　离开之前，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徐闻渡才恍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坐在他对面，全场唯一一位滴酒未沾，意识清明的裴云笙喊道：“沈、沈清砚，我妈说好久没见到你了。”

　　裴云笙点头回应。

　　“你先别晃了。”徐闻渡哑声抱怨。

　　裴云笙还以为他在和别人说话，便要从座位上站起来，哪知道对面压过来一道黑影。

　　“说你呢，晃、晃得我都快吐了，”徐闻渡瞪着大眼，努力锁定裴云笙的脸，不耐地上前，突兀地用手掌捧着裴云笙的脸，力气大到将这张清瘦面庞人工造了一对凸出的婴儿肥来。

　　徐闻渡的速度很快，快到裴云笙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只瞪圆了眼，茫然困惑地眨了眨。

　　“非得我动手才能听话，”徐闻渡这才满意点头，右手轻轻地拍了拍裴云笙的脸侧，动作带着醉酒的柔软和轻佻，他含糊着说：“明天带点东西去见她，知、知道不。”

　　裴云笙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他实在是不习惯和人这样亲近，他伸出手重重推开了毫无防备的徐闻渡，将人推倒在沙发上，压得他旁边的无辜群众险些吐了出来。

　　徐闻渡仰头靠着，重重呼吸数下才缓过劲来。

　　“艹，你能不能轻点，差点死你手里。”徐闻渡皱着眉抱怨道。

　　裴云笙道：“你再多喝一些，不用麻烦我动手，你自己也能达成这目的，而且更快。”

　　徐闻渡闭上嘴，他喝了酒脑子就转地慢，但是他潜意识里很在意裴云笙说的每一句话，徐闻渡忍不住琢磨着对面这家伙绕了一圈在说什么。

　　陆盛将手搭在裴云笙的肩头，他喝的不多，经过之前的小摩擦，全场的人没几个灌他的酒，全都围过去祝贺徐闻渡新店开业，恰巧徐闻渡心情也好，索性来者不拒，敬一杯喝一杯，还能说话真是全靠酒量在撑着。

　　“他开了个酒吧，不就是为了正大光明地喝酒吗？”陆盛笑着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不和这醉鬼纠缠了。”

　　裴云笙点头答应，被陆盛握住手腕带走。

　　之前的公子哥瞪着眼，凑在徐闻渡身边问：“徐大少，沈老师说的话，你不生气吗？”

　　醉着酒的徐闻渡坚强不息一心琢磨着难题，哪有余力一心二用，含含糊糊说：“生什么气？他向来说话就这样。”

　　公子哥瞪着眼睛发愣，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问道：“那、那二位交情挺不错的，连徐夫人都牵挂着沈老师。”

　　徐闻渡就听到个后半句，郁卒冷笑，“牵挂？呵，念叨的次数比念她亲儿子次数都多。”

　　公子哥感慨点头：“看来徐夫人对沈老师是非常满意啊……”

　　徐闻渡皱着眉胡乱答应，一旁的沈照炎倒是隐隐觉得对话哪里有些不对，可他脾气大，性子傲，向来不会去做没头没脑询问求解的事，也就在一旁继续慢慢喝酒。

　　只剩下一旁几个人对望之间默默点头，仿佛就在短短一个瞬间，他们明白了什么。

　　而思索多时的徐闻渡脑子里的卡扣终于转悠到对的地方，他灵光一闪，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对着一旁默不作声的沈照炎问道：“刚你哥是不是骂我喝酒找死呢？！”

　　沈照炎：“……”

　　沈照炎专注又诧异地盯着徐闻渡上上下下打量，好半晌了才说：“你这么久没说话，就在想这个呢？”

　　徐闻渡尤在生气：“嗯！”

　　沈照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喃喃说道：“你真不该花这么多钱去开酒吧。”

　　“凭什么不开酒吧？”徐闻渡梗着脖子大着舌头辩驳，“没我开酒吧，你哪来这些好酒，地下酒窖的酒可都是我搜罗来的！你一分钱没出还白吃白喝。”

　　“不是酒的问题，”沈照炎冷着脸，毫无波澜地说道，“你应该用这钱看看脑子，刚才我哥说的有道理，别喝了，再喝下去命在不在不知道，脑子在你身上快变成消耗品了。”

　　徐闻渡哽得要死：“……”

　　徐闻渡：“淦！沈照炎你和你哥一样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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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知道酒吧里现在是个什么场景，陆盛牵着裴云笙的手腕大步往前，他比裴云笙要高，身高比例又得天独厚，一条腿比着常人长了不少，一步走了别人小两步的距离，导致比他矮的裴云笙走的跌跌撞撞，差点没跟上，好似裴云笙才是喝了酒的人。

　　裴云笙不明所以，只乖乖地跟着陆盛往前走，等到了车边看到对方要做到驾驶位的时候，裴云笙才伸手拦住了他。

　　“嗯？”陆盛发出困惑地音节。

　　“你喝了酒，”裴云笙将人往副驾驶的位置推，一边开门，一边认真说道：“这次就让我来开吧。”

　　被裴云笙塞进副驾驶之前，陆盛站在驾驶门的内侧不动，裴云笙也不敢强行关门。

　　“坐进去。”裴云笙轻声催促。

　　陆盛隔着车门凝神看他，“你一晚上没喝酒，就是预备要给我当司机？”

　　“嗯，我猜你会忘记通知司机。”裴云笙边解释，边在心里思索着陆盛是不是也喝多了酒，开始在意这些小事。

　　下一刻，陆盛伸出手，捧住了裴云笙的脸颊，令裴云笙被迫地昂起头，细嫩的脖颈拉出一条紧致而优美的弧线。

　　这是裴云笙今天晚上第二次被捧住脸，不同于徐闻渡醉酒恍惚之下的粗鲁偷袭，陆盛的动作要轻柔的多，但轻巧的力道之下是毫无遮掩的强势。

　　裴云笙没有抵抗，大脑中代表理智运转的弦接连炸开，他困惑而不解地睁大了眼睛，瞳仁中微弱的水光在黑暗中莹莹闪烁。

　　陆盛微微用力，裴云笙的脸颊再次被迫凸出两块软嫩的肉。

　　“果然这样子的青砚看上去小了好多，”陆盛展颜一笑，灰蓝色的虹膜倒映着对方，阴柔俊美的脸庞在黑暗中有一种妖异迤逦的艳色，精致得就跟个妖精一样，他用小指头按了按裴云笙脸上那块嫩肉，“刚才看到的时候就觉得一定很软。”

　　裴云笙愣愣地任他为所欲为，如霜雪覆竹般的清冷消失殆尽，甚至有几分稚嫩憨厚的错觉。

　　“你这是在做什么？”裴云笙的声音都变得尤为含糊绵软。

　　“忍不住想试试，”陆盛慢悠悠地解释，目光中的光游离，他轻声道，“很像你小时候。”

　　裴云笙没听清陆盛的话，他颤着声音催促道：“先放开我，你坐到车上去。”

　　陆盛又甚觉有趣地笑了下，“你现在就跟在关心大人的小孩儿一样。”

　　“乖孩子。”他语带笑意，一双微长眼眸稍稍弯起，夸赞般地说道。

　　裴云笙的理智发出一声迟缓的哀鸣，在陆盛的笑容中又死得干净彻底，他甚至都不知道，在无意识中他望向陆盛的目光里蕴含着多少痴迷。

　　等裴云笙稍稍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而陆盛就坐在他身边。

　　裴云笙下意识得就要踩油门了。

　　“安全带。”陆盛开口。

　　裴云笙一板一眼地照着陆盛的话做好。

　　“手刹，青砚。”陆盛再次开口。

　　裴云笙僵硬着几乎全靠肌肉反应才将车开出了停车场。

　　在车辆彻底开到道上后，裴云笙的思绪都还未彻底回神。

　　他是喜欢陆盛喝酒的，裴云笙心里想着。

　　因为喝了酒的陆盛，无论是微醺还是偏醉，总是会比平常更容易亲近，他喜欢这样的陆盛。

　　但是喝酒却不是一件好事情。

　　陆盛轻叹一声，“青砚。”

　　裴云笙低声答应：“啊？”

　　陆盛盯着前面空荡的道路，慵懒缓慢地调侃：“虽然这辆车的安全指数评价很高，但是大晚上我还不想测试它的安全性能。”

　　“嗯？”裴云笙没想明白他话中重点。

　　陆盛无奈叹气：“看着前面认真点，我的命可都在你沈大少爷手里捏着呢。”

　　“好、好的！”裴云笙总算是彻底的回过神，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走神是多么危险，惊地后背满是冷汗，幸好现在是深更半夜，宽阔大路即没有人也没有车。

　　裴云笙惭愧地满脸通红，“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

　　陆盛诚恳托付：“我的命就拜托你保住了。”

　　裴云笙在心中深深地唾弃了一遍自己，他目视前方警惕凝神，声音清冽却能听出其中的郑重，“嗯。”

　　车里没了说话声，安静地几乎只能听到微弱的一点风声，陆盛想到了徐闻渡的事。

　　“明天你要去徐家吗？”

　　裴云笙严肃说：“陆盛。”

　　“嗯？”

　　“我开车，你别说话。”

　　“……”陆盛瞠目问，“为什么？”

　　裴云笙认真道：“我会分心，太危险。”

　　陆盛靠在一遍垂目凝望他面无表情专心致志的模样，只觉得甚是有趣，从酒吧出来时心底的焦躁也慢慢散去，他阖眼轻笑，声音沙哑又慵懒，无奈又好笑地妥协，“好，我不说话。”

　　最终在裴云笙一丝不苟的车技下，两个人安全抵达了陆盛在市中心的一套公寓楼下，这里陆盛不常来，但却是离公司最近的房子，能让他赶上明天上午的会议。

　　陆盛慢悠悠地从车上下来，对正在解安全带的裴云笙说道：“你开这辆车回去吧。”

　　裴云笙摇头拒绝：“留给你，你明天要去公司。”

　　“车库里还放着两辆，我明天都能开，而且再不济我还能通知老程，”陆盛摆了摆手，随意道：“你先开回去。”

　　裴云笙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没想到这一个小耽搁却让一直站在不远处树下的人注意到了他们，对方迈着微颤的步伐一点点的靠近他们。

　　陆盛最是敏锐，他注意到了靠近的人，目光锐利地望过去，低沉警告，“谁？”

　　来人骤然止住步，清秀脸庞煞白双目颤光，抖着唇喊道：“陆盛！”

　　裴云笙坐在车内看着，心有疑惑但也有几分明白。

　　陆盛在看清他的脸庞后，眼中的警惕与冷漠才淡去，他平静道：“是你呀，程思。”

　　程思目光带泪，一步步朝着陆盛走来，声音哽咽道：“你为什么突然回到燕京，却没和我说一声？我找了你很久。”

　　陆盛却没有对方的不舍缱绻，他面色柔和可目光冰冷，只低声问道：“我没告诉你，我是要回燕京的。”

　　程思没听出陆盛话中危险，还沉浸在找到陆盛的欢喜中，径直诉说自己的委屈苦处，“我问了好多人，才终于有人告诉我你的下落。”

　　“陆盛你为什么走的这么急？也不问我，也不带上我？”程思越说越是激动，“我随时都可以跟你走！”

　　陆盛平静又冷漠地盯着他，由着对方诉说情谊，他嘴角笑容不减，打断了程思的话，“他们没有把钱交给你吗？”

　　“什、什么？”程思还未说完自己的想念，愣愣回答。

　　“我让人给你送了一张卡和两套房子。”陆盛温和说道：“你没收到吗？”

　　程思没想到他刨心自诉能换来如此冰冷的回答，眼睛涟漪含泪，不敢置信道：“陆盛！这和钱没有关系，我并不想要这些东西！我要你！”

　　程思不管不顾地哽咽喊道：“我爱你啊！”

　　“嗯。”陆盛应了一声，揉了揉酸痛鼻梁，散去隐隐浮现的厌烦，平淡问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