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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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将彻底陷入沉闷的徐闻渡安排在休息区，沈照炎对陆盛使了一个眼神，两个人简单地对视交流后，一同往窗帘后的弧形阳台走去。
倚靠着阳台的白色栏杆，陆盛抽出一根烟用双唇叼住，手中握住一个小巧的银色火机，拇指轻松的挑起顶部金属，伴随着碰撞后清脆的响声，橙色包裹着淡蓝的火焰幽幽亮起，他将火焰靠近烟头，朦胧的白烟随风飘起，也掠过陆盛额前细碎的发丝，露出他冷峻完美的面孔，蓝灰色的眼睛专注又幽深地盯着沈照炎，在对方眉宇间都流露出怒意后，他露出浅浅的笑容，轻描淡写地说，“一点小事情，你闹了一个月，累不累呀。”
自从上次在陆盛的别墅不欢而散后，沈照炎与陆盛谈过一次，但是没有什么结果，沈照炎直接摔门离去，从那以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在沈氏与陆氏竞争的项目里没少给陆盛找麻烦。
虽然都不致命，可多少会让人觉得麻烦。
“不累，而且这不是小事，”沈照炎面无表情地应道，他没想过因为这事要和陆盛翻脸，他们之间还没到那份上，只是陆盛与裴云笙的恋情他的确不看好，“你到底什么时候和我哥分手？”
“我们恋爱谈得很好，没事分什么手。”陆盛轻嗤着，对着空中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风将烟圈携裹飘去，被沈照炎厌烦地打散。
沈照炎压低了声音，目露凶光，“你知道这件事被我爸知道，我哥会有什么下场吗？！”
“被你父亲知道，和被你知道有什么区别吗？”陆盛修长的手指轻点烟纸，将多余的灰烬抖落在烟灰缸内，弯唇嘲讽，“不也是和现在一样，被你强压着分手。”
“照炎，在你父亲动手前，你已经帮他提前做了他会做的事。”
陆盛说的很直白，沈照炎怔在了原地，他张了张唇竟然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好半晌他才低声道：“至少由我出手，会比我爸动手要好多了。”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感激你下手轻了？”陆盛挑眉道：“温和强迫就不算是强迫了？”
“我只是想避免麻烦！”沈照炎怒喝道：“你是陆家人，我爸奈何不了你，可是我哥不行！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爸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照炎几乎是嘶声说出了这句话，话尾的最后他甚至在微微发抖，陆盛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眉间微蹙，神色也变得肃然，因为他明白沈照炎的变化是源自内心发自本能，这份回忆不堪回首。
“发生过什么？”陆盛沉声道：“沈照炎。”
沈照炎闭上眼，他缄默不语，陆盛也没有着急，只是在一旁等着，直到沈照炎呼出一口长气，他望向陆盛，月光照耀着沈照炎的半张脸，在冬日寒冷的气息中，月光为他渡上了一层朦胧光晕，连他脸上的神情都变得空洞。
他好似陷入了未出口的时光中，缓缓道：“高考结束之后，你们都以为我和我哥是一起去了英国，其实不是，只有我去了英国，他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足足两个月！”
“就因为……”
提起过往时，沈照炎扣紧了身侧石栏才让他自己能如常开口，声音嘶哑黯淡，眼眶微红，“他想学医，而我爸想让他去美术学院，明明我哥在参加校考时都提交了白卷，结果我父亲拿到了一张画坛教授的举荐信，我哥被美院破格录取，连他之前小心翼翼填的志愿都被当着他的面修改掉，甚至为了防止我哥逃跑，他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渡过了整个暑假，连入学都是保安守着他一起过去。”
沈照炎闭上眼，叹息道：“我毫无办法，甚至只因为一句话我就被送到了英国，连护照都被没收，一直到我哥正式入学之后我才被允许回国。”
“我爸对我哥平日在做什么的确毫不关心，但他对我哥人生的掌控欲绝对超乎你的想象，甚至已经到了不惜伤害我哥也到达成目的的程度，在沈家没有人能帮他，我做不到，我妈不会去管。”
到最后，沈照炎已经是自嘲着说完，他抬起眼帘，扯动嘴角，“陆盛，你觉得你和我哥的事情被我爸发现，他会怎么做？！”
“在陆家你还不是家主，你做不了陆氏这艘大船未来方向的决定，可我爸却可以决定是否与陆氏为敌，即便他伤不了陆氏，但他给你造成的麻烦绝对远超你的伯父。”沈照炎说到这里，已经是推心置腹，“我并不是在威胁你，而是不想因为你和我哥的事情，发展到我们谁也不想看到的画面。”
陆盛也陷入了沉默，又等了片刻他才开口，“我知道了，我会挑个时间青砚分手。”
沈照炎：“……”
陆盛答应的痛快，沈照炎却皱起眉，他打量着陆盛，犹豫了一会儿说，“所以为了你们都好，尽快分手，越快越好，不要被我爸发现。”
陆盛单手撑在身侧，指尖夹着燃过一半的细烟，眼帘遮住了一半的瞳仁，他沉默地远眺着偌大的沈家，情不自禁得想起裴云笙夜里入睡时的姿势，细瘦的身躯会蜷缩，会伸出手勾住他一点袖摆，午夜会惊醒，入睡前会习惯亮着一盏小灯。
原来是因为被关起来过啊……
在那不被人知晓的两个月里，他是靠什么撑过去的呢？
陆盛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到在高考之后的有关裴云笙的记忆，只隐约记得上大学之后的他特别白，身体也格外脆弱，有很长一段时间，遇到裴云笙的时候，他都是安静的坐着，用痴痴的目光一语不发地在僻静的角落盯着自己。
指尖不明跟着抽动了一下，翘起的顶端随即落下炙热的烟灰，烫地陆盛几乎同时回神，随后将手背的灰烬抖落掉。
“最近不行。”陆盛平静说道。
“为什么？！”沈照炎厉声，“你要反悔？”
“不是，”陆盛吸了一口烟，略微辛辣的气流顺着鼻腔流淌过肺部，他昂起头，对着天空呼出半透明的烟雾，“青砚之前情绪不好，我想让他开心点。”
即便是早已决定会分手，陆盛也不想让裴云笙太过伤心，就让他在这段时间里再拥有一点快乐吧。
沈照炎蓦然住口，他不禁想起这几次见面时裴云笙的表情，虽然他不愿意接受这两个人的恋情，但也不得不认同，陆盛的确能让裴云笙开心。
是那种从未见过的，发至内心简单而快乐的笑容。
“就像是互相帮助好了，”陆盛侧过头，月光洒在他俊美的面孔上，半侧脸庞的弧线莹莹生光，他笑了笑，轻松又散漫地说，“等到了差不多的时候，我会和青砚分手的。”
“那要什么时候？”沈照炎不满道：“拖得越久，就越有可能会被发现。”
“不会很久的，”陆盛漫不经心地回答，“在此之前你只要保持安静，就不会被你爸发现。”
沈照炎喉间发涩，略微困难地说：“……好。”
明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莫名地，沈照炎却觉得茫然无措，他仿佛一只脚踏在脆弱的木板上，行走在高高的山涧中，也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踩空般的心慌。
沈照炎不敢去想他们分手时裴云笙会有多么难过，他隐隐有所知晓，却不敢深思，他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裴云笙好。
毕竟这是他仅有的能帮到裴云笙的办法。
即便是分手，他们谈恋爱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也不会有多深的感情。
等过了最伤心的几天就好了，时间会抹平这一切，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回去看着徐闻渡，我把这根烟抽完再回去。”陆盛侧过身，只露了一个漂亮的侧脸给沈照炎。
沈照炎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他几乎是失神地走出了阳台，在直面大厅内奢华明亮的喧闹时，还有些没回过神。
就这么简单？
好像陆盛早就已经接受他和裴云笙会分手的现实。
沈照炎摇了摇头，将猜测抛之脑后，他吐出一口浊气，决定不再对此过多猜测，沈照炎不会去怀疑陆盛会敷衍他，没有必要，只是他答应的太过痛快，反倒让沈照炎有了忧虑。
陆盛真的喜欢他哥吗？
“照炎，你傻站着干嘛？”徐闻渡拍了下他的肩膀，问道：“陆盛呢？”
沈照炎收回思绪，压下心底的不安，“还在抽烟。”
“哦，”徐闻渡顿了顿，才故作正常地问，“你哥呢？”
“你找他干嘛？”沈照炎警惕地侧目，皱眉冷哼，“还嫌今晚你说的话不够难听？”
朋友是朋友，兄弟是兄弟，沈照炎分得清两段关系，他也奇怪过为什么徐闻渡遇到裴云笙的时候总是带着火药味，可徐闻渡咬死了不说，他也懒得追问，左右不过让他们少见面就好了，但今晚上徐闻渡说的话的确过了。
“我……”徐闻渡犹豫着开口，“我其实不想对你哥说那种话，我就是——”
沈照炎冷笑，“你要是对他有意见，没事就少见他，我绝对让你们一年半载都碰不到一面。”
徐闻渡心下一慌，下意识厉声道：“不行！”
旁边的人闻声侧目，沈照炎察觉之后直接拉着徐闻渡来到大厅一角，不耐又凶狠地发问，“说清楚，你到底要干嘛？”
面对着沈照炎端量的目光，徐闻渡竟然有些紧张，他想起裴云笙的笑容，微红的唇勾起一点恰到好处的弧度，秀气清冷的面庞也没有平日里的冷漠，而是如花一般一点点地绽开，一双眼睛也会随之弯起，眼底的光潋滟闪动，月光落在他的眼中，连眼睛都像是一对上等的宝石。
是啊，他这么多年来，到底要是什么呢？
他只是想得到裴云笙的笑容，对着他缓缓露出的微笑。
因为——
徐闻渡深吸一口，喉结滚动，坚定地和沈照炎说：“我觉得，我喜欢你哥。”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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