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陌路（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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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得过且过的女孩在十四那年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不是该开始努力做些什么了，之前一直为了证明妈妈的观念大错特错，保持着每天九小时睡眠，晃悠在班级中游。后来发现自己走了岔路，孤注一掷的叛逆对她佛前所求之念毫无佐助，只有趁着初三时光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在中考时排名越过了实验高中配额的危险线，虽然代价就是以后要听着妈妈逢人就说的台词“你看，还是得去好学校好班才能出成绩，我家孩子一开始也不同意，可胳膊哪拧得过大腿呦。”
实验高中八月中旬新高一正式入学军训。那天实验的音乐喷泉很是抒情，主楼门口不可一世地挂着当年的文理高考成绩，祁渃很朋友走在一起，眼睛像扫描仪一样，在人群里四处寻觅。
“哎，老祁，你怎么不上前面看分班啊？”初中朋友栗笙奚提醒她。
“对啊，我怎么不看呢。班级从哪边开始啊？”她眼睛一亮，豁然开朗。
“西边，”栗笙奚回答，“前两个就不用看了。”
“为什么？”她问。
“人家是尖峰班，关你什么事啊，”栗笙奚直言不讳。
“那没准……”她吞了之后的话，苏蔚泽应该不会这么没准的。
祁渃谨慎地一队一队找自己的名字，在第十二张纸上找到了，有几个师附的同学，可惜没一个同班，剩下的每一个认识的。
她迈开腿，可是那天的新生很多又都太兴奋了，祁渃实在找不到他的名字，更挑不出他许久未见的脸。他不会没有来吧？八月的天还是很热的，祁渃却从心到手都是冰凉。
“咱们那年就是找得人太多了，把实验的名声都拉下来了，”祁渃敲着酒瓶对苏蔚泽说，“所以后来才严格控制分数，不能……不能走后门。”
“也对，要是按现在的分数线，中考那年就不用花钱了，”苏蔚泽抽了口烟，想起来还有点心疼的模样。
“哼，是啊，”那一届确实人数超载，听说后来当时校长要不是在职期间实验的战绩傲人就进去了，“入学那天人呜泱呜泱的，差点找不到组织。”
“说起来都觉得尴尬，那时候和一个刚分的前女友分一个班去了，”苏蔚泽略表遗憾，随后又说“结果一进班级就发现一半同学我都认识。”
“哈，是你前任太多了，”祁渃拍了他胸口一下，有点干瘪，“我猜后来你班里肯定不止那一个前女友。”
“嗯，那倒是”他承认地点头。
高中入学那天一直到入教学楼班主任开始训话了，她也没找到苏蔚泽。还是军训开始前的那天返校，她在竞赛报名的公示板前一边看着当时的竞赛成绩，心想“全省的物理奖牌都哪去了？”，一边等着一起回家的朋友。身边人来人往，脚步匆忙，有一个高高的男生站在她旁边，动也没动，叫了一声“祁渃。”
“啊？”她正专心地看着各位大神的名字，本能地失态叫出声“什么？
他长大了很多，校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很修长，依然喜欢耐克，祁渃一眼认出他脚上的喷是钻石波点。她就像她的一个愿望似得，成了不会说话的哑巴，这样也好，的确少了很多是非。
苏蔚泽好像忘了欠她一杯饮料的事情，话说完整了其实是“祁渃，薄屹乔呢？”
这句话后来精准地概括了他在高中和她说过的每一个字。
“我不知道啊，”她那时确实不知道薄屹乔是哪个，只是看着苏蔚泽转身就走，她忽然后悔自己没说点别的，比如打听一下薄什么的是谁。
说来真是巧了，那天对话里的三个人，分别来自全市最好的三个初中，师附，循礼，七中，苏蔚泽当时肯定以为祁渃和他的死党发小是一个学校的。
“我记得乔哥好像说你们班有个大神和你在一起了，”苏蔚泽挑着蛾眉，要了一杯冰块，“不会就是现在那个甩了你的前男友吧。”
“不是，乔哥瞎说的，我跟那个人不算熟的，”祁渃冷着脸，她是真不知道，子虚乌有的事儿能弄得这么满城风雨。
“你真冷酷，”苏蔚泽像只波斯猫一样抬起头，软糯地怨了一句。
“没有，其实还不是跟你一样，”如果说苏蔚泽的姿态像只波斯猫，那现在的祁渃就像一只小马驹，“不想掺和进去的故事向来概不负责。”
“你这么了解我啊，”可能是伤了面子，他态度淡漠了许多，嘲笑着说，“高中每次和你打招呼，你理都不理。”
“我视力很差的，又不爱戴眼镜，”祁渃找了个台阶下。
“我后来才知道，记得有天下雨和薄屹乔他们几个回家，看你过马路，车都不看，直接就过去了。”
“真的？这么勇敢的吗，”她敷衍了一句。
他说的那天她也记得，高一正式开始的第一周，晚上六点开始下雨。祁渃没带伞也没打到车，她刚买了一杯热的茉香奶禄，从店里出来，后面有车灯晃她，她回头的时候，看到灯光在烟雨中模糊了很多，烟雨的后面，是苏蔚泽和他女朋友还有朋友一起撑着伞走来，他认出她，顺便叫了声祁渃的名字，她没有应。那时距离他们最初相识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而今想起来，竟一样恍如隔世。
“可不是，把薄屹乔都给吓懵了。你知道他就想认识你了吗？你俩一个班之前，”苏蔚泽多半是听着银塔喧闹的音乐嗨了，说话变得语无伦次。
“不知道啊，”她前两年和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
“他有个表哥，好像和你一个班的，”看出来薄屹乔和他是真好了，换了别人苏蔚泽哪能记着这事儿啊。
“喔，我知道，武皓，大学霸，我们班就他一个考上了尖峰班，”祁渃绝对忘不了这哥俩，她自问以前没得罪过武皓啊，怎么就能把胡励扬的谣言在两个尖峰班这么乐此不疲地宣传呢。
“对，高一薄屹乔哪科考不好了就找他借卷子给他爸报分，后来分文理的时候被他姑发现了，直接就是一顿毒打，这个惨啊，”苏蔚泽现在提起来还是不免一番幸灾乐祸。
“你记性真好”祁渃没想到他会记得别人这么多事，手里晃着香槟，溅出了些许。
“乔哥人很逗比的，”大概每个人，无论孤单的还是热闹的，都有那么一个能让自己谈起来就滔滔不绝的朋友吧。
要是不提薄屹乔，祁渃都快忘了那段短促的对话。对话结束时，她跳出了绳索。
高一的体育课还没有被各科老师强占，即使是学霸也愿意户外活动一圈，比如去超市买个零食之类的。祁渃和朋友约好打羽毛球，正收拾着球拍。
“嘿，你是不是认识苏蔚泽那小子，”那个说话的人以前不是师附的，身材挺壮的，开学点名的时候知道他叫薄屹乔。
“对啊，你也认识啊” 祁渃假装冷静说。
“他是我小弟，”薄屹乔豪气地吹牛。
“哦，好吧，以前不知道，”祁渃发现他俩说话的语气确实符合一起玩到大的一致感，所以她强忍着笑配合地说。
“听说你们初中是一个数学补课班的” 薄屹乔开始胡言乱语，“哎，又多了个弟妹。”
“什么？”她很惊诧地问，好像当头一棒，“不……不好意思，我没补过数学课的。”
“啊？是吗，他说的啊……”薄屹乔不明所以，恰好要去打篮球，没等弄明白就跟着一群人走了。
祁渃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已成了背景板，她一定是被抛进了沙漠里，烈日炎炎，口干舌燥。我毫不犹豫地冲向了终点，却没在终点看到我要找的人。
当天晚上，祁渃钻进了淋浴的水柱里，浇了很久。他喜欢收集不同的球鞋，他可以很随意地换交往的女生，那有谁能规定他只有一个同桌呢？不然他怎么会认错得这么彻底呢。苏蔚泽用过老练熟悉得手法对待没一任女朋友，那他一定也是和所有与他同桌过的人比年龄，比写字，用一副耳机，一起写情书。祁渃就像他的女朋友一样，一点都不特别。
哎，不过你知不知道，当时我费了所有力气才到了我以为的那个终点，结果你不在那，不是很尴尬？我只是记不太清你长什么样子了，你真是健忘啊，竟然根本不记得我这个人。
“那时候才多大啊” 祁渃露出上下八颗牙齿，回答他“心智都不成熟，做事当然可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陌路（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