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相见欢（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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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雨宵定时定点地邮箱，里面依旧空空荡荡荡，他有些泄气，但是看着自己的简历，总是能寻出些寻常的自信来。
昨天顾冉回家了，今天没有安排课，今天也是顾冉第一次约他出门。他想学着做一个好男朋友，温情一些，深情一些。
“哎呀小宵，今天怎么看着这么……不一样啊，”即使他以最快的速度从洗手间冲刺到铁门口，只是两三米的距离还是被陆馨晨逮住了。
“唔，今天，出门，和朋友，”他眨着眼想让她小点声，他都这么大了，竟然会有种早恋被教导主任抓住的恐慌。
“不会是第一次约会吧？带够钱，”她笑嘻嘻地说。
陆雨宵的脸唰地变红，支吾着逃走了。
顾冉定的碰面位置极具情怀，书声琅琅，响彻云霄，就是实验高中的第一校区，现在的高三学子还在那个拼命的地方上课，没有放假。校园是进不去了，只能在校门口站着，看看里面用了整个冬天积起来的雪堆，以前每到下雪，班级里都会组织男生去扫雪，但是到了文科尖峰班就没了办法，男生只有几个人，再加上全班的女生，也只有二十个人，所以每次下雪，都是两个立刻尖峰班帮忙清扫的。
顾冉那时是文尖的生活委员，每次清雪都会充满豪情地宣布“这次雪不厚，就由我们班自己清理干净！”可总是事与愿违，她的娘子军是很能干，但有哪个男生忍心看着一群女孩在外面的冰天雪地里，拿着沉重的清扫工具，堆着不知要多久才扫得清厚雪。
陆雨宵视力很好，看到了马路对面的顾冉，她留着锁骨发，站在那家经久不衰的奶茶店门口，正准备走向斑马线。
“陆雨宵！”她向他招手，欢乐地叫着他的名字。而他看着一直心爱的女孩离他越来越近，想的却是上一次在这里离别时，她也曾叫过他的名字“哎，陆雨宵。”
顾冉走到了他的面前，粲然大笑，狠狠地抱住他，“好久不见啊。”
“对啊，上次还是什么时候来着？……大二，应该是……”陆雨宵小心翼翼地拥裹她的外衣，上一次有人这么抱着他还是他和祁渃在一起的那天。
在陆雨宵对她念念不忘一个月以后，祁渃终于在暑假之前约他买了同一航班离开香港回北京。陆雨宵假装拒绝了几次同意了，因为他知道祁渃一定会一再坚持。那天大雾，飞机晚点了很久，他们都没有准备食物。
“走吧，后面有家必胜客，好饿啊，”看到免税店时祁渃的眼睛已经开始放光了，但她给足了陆雨宵面子，扭头提议去吃饭。
“好吧，”他推着旅行箱跟着她走。
祁渃要了一份至尊披萨，她并不娴熟地切分下第一块，放在陆雨宵的餐盘中。
“抱歉，你是不是对蘑菇过敏啊？忘了标注了，”她把餐盘取过，用叉子拨出里面的蘑菇，“可能看着有点恶心，将就吃吧。”
“祁渃，”陆雨宵随手放下那个餐盘，某个时刻目光灼灼，“我在高一的期中复习时遇到了顾冉，那一天我不知怎么了，在脑海里过完了余生。我以为我会好起来，可是真得忍不住不经意地关注她。这些年看起来很遗憾吧，一直在想她过得快乐就好了，她快乐我过得就也不会太糟，”
“行了，早知道你对人家一往情深，用得着这样花式给我发好人卡吗，”祁渃酸溜溜地抱怨，“宵哥你这小嗑唠的真不愧是喜欢仓央嘉措的人。”
“对你来说，这样的我还可以吗？”陆雨宵很小的喜欢收集游戏卡，当然是别人不要了的那种，他都会捡起来，没事就会给它们排序，修修补补看了又看。直到有次考试考得很差，母亲训斥他玩物丧志时，他扔掉了所有的卡片。他说出这句话时的感觉就像当年决心扔掉那厚厚一摞游戏卡时一样，“祁渃，或……或者，你真得值得更好的人。”
“神经病，其他人又不是你，”她喝了一口芒果汁，开始吃饭，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在他们通往登机口的路上，祁渃也是这样狠狠地抱住了陆雨宵，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肢体接触，可依然抚着她的背。
“宵哥，你之前对谁一往情深都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但是以后”她在他的耳边慢慢地说，“无论谁抱着你，你都只会想起我一人。”
这个诅咒现在看起来还蛮灵验的，陆雨宵将它归咎于祁渃后来不是面对面而是从背后抱住他的坏习惯。
“一会儿去哪啊？”陆雨宵问顾冉。
“呐，先去那，买两杯奶茶，”顾冉转着眼睛，指着街道对面说，“刚才光顾着过来都没有买，嗯，听说这附近有家饰品店，我们去看看啊。哦，还有最重要的，流曼大街那里开了一家自制陶艺店，我们去做一件陶器好不好？”
“嗯……既然你安排这么满，就快出发吧，”他牵着顾冉的手，左右看着车来车往。
顾冉点了她喜欢的布丁奶茶，陆雨宵习惯性地选了茉香奶禄。祁渃一成不变地买这个饮料，他也懒得再换了。
陆雨宵想将他错过的那些年尽力弥补回来。顾冉的文综发挥失常，没有去清华，因为有厦门大学的自招加分，最后去了福建。天南地北这么久，各自过得风生水起。更相似得是，他们两个人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大雪了，这样也挺好，陆雨宵希望她去一个永远不会下雪的地方，这样她就用不着一边明知艰难一边鼓舞士气地扫雪了。
“唔……就捏一个台球杆吧，送给你，嘻嘻，”顾冉开心地笑着。
“你这种初级选手能做这么高难得吗？”他实在不相信她的技术，想打消这个念头。
“哎呀，不算初级啦，以前在厦门玩过几次的，”她调皮地转着圆盘，哼起《爱不单行》。
陆雨宵叹口气说，“哎，怎么又是罗志祥。”
“语气错误，”她用食指在陆雨宵面前打了个叉，“小猪多可爱啊”接着随意想起一段接着唱“我爱过几个人，也被爱过几遍，却还是没能将幸福留下，爱是不可数的吗……”
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一字一句在陆雨宵耳中都变得格外刺耳。
事情往往都往滑稽的路上走，他曾想与一个女孩约定一起去清华园，最后谁也没有去成，后来和另一个女孩用英文镂刻了Stanford，恐怕也被遗忘了。怎么变得这么三心二意呢？他叹了口气。
“干嘛叹气啊？”顾冉发现他不专心，就问。
“我是看你这样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啊，”他解释。
“所以你干嘛这么喜欢打台球啊，要是篮球啊足球啊排球啊，多容易做，”她埋怨了一句。
祁渃和他从台球厅里走出时也这样埋怨过，“我说宵哥你干嘛喜欢打台球啊，喜欢也就算了，还总赢我。”
“下次让你赢一回，”他看她输惨了的样子有些不忍。
“没下次了，我再也不玩了，”不过祁渃受到这样大的挫折，实在气馁。
陆雨宵清楚，祁渃一直是一个很怕输怕努力被辜负的人，其实他也是。不过不同的是，每个赌徒都有不同的赌注，有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喜欢押上全身家当，有的已是倾家荡产，变得小心翼翼，有的是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有的靠豪赌逆天改命。从前陆雨宵只以为自己和祁渃只是背着的赌注不同而已，后来渐渐明白过来，他们连赌博的方式都不同。
陆雨宵生平对人友善，乐于助人，一声顺遂，无论师长同窗或是日后的学生下属，无不称赞他的好人品。而他此生说过最狠心的一句话，大概就是与初恋分手时的那句“除非你姓顾”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相见欢（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