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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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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暗查必然不能让人察觉,不过展昭身后可是开封府,开封府里的悬案大案以及各种案子多的可以装满自己那年久失修的小卧房,手持令牌说是包大人派自己查案就能解决。
嗯,这么好的方法一看就是他们公孙先生出的,谁让多活了那么久的展大人自从心没了之后,所有数值就都一直停留在那个地方了呢,虽然看过也知道不少有用的小手段,可是主动用,呵呵,咱实诚的展大人再多活一百年也不会。
展诺拉了拉展昭的手,肉乎乎的爪子,大大的眼睛,看的人真是心软。
“阿爹,诺儿也要去。”
眨巴下漂亮眼睛,这屋里收拾行李的展昭还没开口,从屋外进来的公孙策就温声止住了他:“诺儿乖,你展阿爹出门有事,你跟公孙伯伯一起等他回来好不好?”
公孙策看着他们父子二人,面带微笑,把手里的白瓷药瓶递给展昭,弯身抱起展诺,掂了掂,这孩子瘦的连他装满药材的药篓还轻。
“哦。”
展诺冲着公孙策一笑,接着又朝展昭呲了呲牙:“那阿爹要快回来哦!”
挤了挤眼睛,秘地传音却是:阿爹,待会儿我们偷溜出去!不要告诉任何人!
“嗯。”
笑的有点无可奈何的展昭抬手摸摸展诺的头,复又对看着自己的公孙策说:“先生,葛统领还有一个时辰转醒,届时他必还要寻死,还请先生开导他,国之栋梁,切不能因此……”
后面的话展昭没说,但见公孙策的表情他已是全然明白。
“展护卫放心便是,学生绝不会让大宋再失忠良。”忠良难得,奸邪易与,这般道理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得了保证,继续收拾行李出发,带着从公孙策那里留书出逃的小光团版展诺,并且按着公孙策的方法出城。
只是展昭刚离开了一里地左右,耳边忽然闪过一道凌厉的气,驻马,展昭看着牢牢嵌在树干上的墨玉飞蝗石,勾了勾唇角。
“白兄,久违了。”
星辰入眸,华光潋滟直直穿透这迷蒙雾霭与那一汪缱绻又炙热的春水相交,如斯,亦如君。
温和没有隔阂的笑容便是隔着冰冷的雨帘也看的心里暖洋洋的,跟他霸道的想要占据他人所有视线的笑相比不见半分逊色,但此时,两人相望间,都带着点飘渺的暧昧不清。
“猫儿,这种天气出门查案……你们开封府压榨劳动力啊?”戏谑的语气带着几分调笑感,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白玉堂走到展昭前面,拉住展昭握在手里的缰绳。
很自然的动作,没有刻意的演练,只是下意识的想要离他近一点。
展昭眼里含笑,翻身下马间带起的雨水溅到白玉堂的蓑衣上,看着白玉堂依然调侃的眼神,他说到:“道路泥泞,白兄何不等雨停了再赶路?真真是可惜了这新做的蜀锦衣裳。”
他常年在外办案,眼力自是练出来了,即便是眼力不行,可他展昭好歹也是个大户人家出身,这蜀锦多少银子一匹他也不是不知道的。
展昭看着白玉堂的衣裳沾了几点水渍,确实有点可惜这好料子。
“衣裳脏了洗了便是,不过——你这猫别给白爷这打马虎眼,说说吧,这次又是什么案子能劳得展护卫冒雨赶路,是查失踪,还是查污蔑?”
白玉堂松手,复又双手环胸,挑眉看着展昭。
被白玉堂这话一噎,展昭稍稍感慨锦毛鼠这脑子转的就是快,话里的一个字都不是废的,不过这次,他啊,就不要再牵扯他了。
展昭面色瞬间严肃,拱手道:“白兄,官府办案恕展某不能相告。”
能不推他下水,就不要了吧。
而一听官府办案不让他插手,白玉堂脸瞬间板下来,那好感度,蹭蹭的往下掉。
“臭猫!你当你白爷愿意管呐!白爷还不是怕你……官官相护,最后心慈手软的查着什么大官不敢下手,空手回去了叫你们包大人赏上一顿板子!”
我的天,差点顺着秃噜嘴说怕那猫受伤什么的,白爷这是哪根筋抽了!
白玉堂心里暗暗拍拍胸口,差点叫那猫笑话!
嗯哼,我们关注点一直很奇怪的白玉堂并没有想到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以及,他停止下降还有回升趋势的好感度。
“……多谢白兄关心,只是展某公务在身,告辞。”
跟白玉堂相处那么久的展昭光是看白玉堂的表情就知道他这是在别扭,至于这只老鼠别扭什么……
呵呵,我们这个脑子里百分之六十都是大义公理的展大人表示他不知道这个感情占了脑子百分之六十的白玉堂在想什么。
然后,展昭出乎意料顺利的辞别白玉堂,继续赶路。
当然了,展昭别过身后自然没有看见白玉堂嘴角那抹透着精明邪气的笑容,精光敝露的眼睛盯着他笔直的的背影,早就做好了打算。
臭猫,爷这隐身的技能还没用过,今儿就拿你开刀!
雨天里,天黑的很快,虽然,这才不过七月半,雨也早在未时停了。
出城寻人必然不好找,不过出宫之人是带着太子这个尚未满月的婴孩走的,这等天气,加之婴孩还要饮食,向着茶水铺子和客栈寻找应该会有线索。
可是展昭查找了沿途的客栈和茶水铺都未找到他们的行踪。
莫非他们尚未出城?
牵着马,在一旁稍稍闭眼凝神的展昭听着耳边树枝上的雨水落地砰进水洼里的声音,原有焦虑的心也渐渐沉静,微重的呼吸间,冰冷的空气里泥土的土腥和雨水的湿气尽数呛进肺里,带起如针扎般的细细绵绵的轻微刺痛。
“阿爹,你心情不好啊?”
软糯乖巧的声音,柔软闪亮的小光团在黑夜中更加耀眼,化成滚滚团子的展诺轻轻蹭蹭展昭攥着巨阙的手指,冷冰冰的温度冻得展诺哆嗦了一下。
展昭双手捧住展诺,勾唇笑笑,又重新把他藏在胸口处,而落在怀里的一瞬,小光团幻化成一个巴掌大小的小人,小脑袋跟小手从一边露出来。
展昭低头看看他的笑脸,很温柔的用指腹揉揉展诺的小脑袋,四周甚是昏暗,幸亏展昭的夜视能力不错,不然走不了几步路就得摔跤。
话又说回来,黄昏十分已经因为这一天的暴雨侵淋早就提前变成黑夜,这夜间最是凉,展诺还执意跟过来,也真不知这软软的小团子受不受得住这寒风:“没有,阿爹只是着急,我们继续找太……”
忽然顿住,望着漆黑的夜空,漂亮的眼眸中出现一抹盖住眼中流星的亮白,然后这亮白幻化成了一只霸着天空的白鼠。
五鼠传讯的烟花……
展昭眼中华彩一闪,接着翻身上马,驱马向发出烟花求救的地方疾奔而去。
“阿爹?”展诺不解,藏在展昭怀里,歪着头仰着脸,看着展昭俊俏的侧脸。
展昭没说话,只是夹紧马腹,若能看清,那握着缰绳的手定是青筋暴起,风亦像刀片一样刮在脸上,眼神更加凝重,沉静的黑色像是——一潭死水。
烟花……
每一次见到这烟花都跟白玉堂有关,这次,千万不要!
白玉堂……
展昭脑中忽而想起白玉堂在雨中朝他笑的霸道又张狂的模样,眼睛,风华不暗藏。
而距离展昭也就百米的白玉堂看着展昭不要命似的赶路,他自然也看见他们陷空岛特殊的信号,拧了眉,看着展昭消失在视线里,白玉堂全部开启系统提示,亦纵马飞驰。
同时,距东京三十六里地的天福客栈门前,正是刀光剑影煞气忒重。
金环大刀狠命架着阴森森的□□,趁着双方较劲的空档,涂善仰头看了眼卢方放上天空的烟花,一时间极怒反笑,又看着卢方嘲笑道:“你想召四鼠?哈,恐怕是来替你收尸的吧!”
话不多续,涂善神色更狠早就动了杀心,手上的□□又灌了几分狠厉真气,回手一折把卢方握刀的手震得手臂发麻,身上经脉受阻,一口血当即翻涌出来!
口中的血腥味浓的让人恶心,卢方咬牙忍住喷血的念头,退后一步,却又举刀直冲涂善的项上人头砍去,涂善扭身一躲举刀还迎,兵器相交间火花迸裂,涂善脚下又暗地使绊子,跟卢方一边互砍一边比脚下功夫。
可惜卢方武功不济,几个回合下来,已然是力不从心,气喘如牛般握着金环宝刀,被涂善那阴狠内力震得手臂直直打颤,而那涂善见此更是仰天笑的阴险狂妄。
这种卢方跟涂善打斗的场景大家看到一定很奇怪吧?
肯定想问卢方跟涂善怎么打起来了,就算是涂善一心想找场子这卢方总不能随了他的意吧?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啊,还得从卢方等人来到这家客栈里说起——
安顿好随身人马的卢方小心翼翼的扶着闵秀秀,准备送她去房间休息,谁知道连楼梯都没上碰见一对说自家娃生病的夫妇,闵秀秀也瞬间瞪大了双眼。
他家娘子是什么人卢方能不清楚么,这眼睛里的光,分明是要救人的模样,而且秀秀也是要当娘的人了,肯定是不能看着小孩受苦而不搭手,所以,卢夫人就撇了卢方,快生孩子的人了也跟没事人似的,“蹬蹬蹬”上楼看诊去了。
被抛下我卢方坐在大堂的长板凳上,无奈又宠溺的看着上楼时自家娘子医者仁心的焦急模样,嘴角那笑都藏不住,还在那悄么声的说了句什么,虽然没听到,但肯定是会让人觉得他很幸福的象征,因为,他眼睛里满是幸福。
就在这时,天福客栈又来了一个客人,这个新来的客人是位十七八的姑娘,容貌清丽脱俗美丽非常,乌黑的发髻上戴的发饰不似凡品,一身粉白的绣白线芙蕖罗裙衬的她更是温婉,只是裙角上脏兮兮的有些泥水,还挎着一个不知道装什么的大篮子,动作有些慌乱,眼神不停的打量着客栈,也不知她是在看什么。
不过这人要是白玉堂在这那可眼熟了——这不是敏姑娘呢么!
咱天福客栈店小二也是个热情的,一看就是刚来没几天,那种有钱你是老大没钱你就自便是眼力见没练出来,还是照常了笑嘻嘻忙凑上去问:“姑娘,您是跟他们一起的?”
站在大堂,敏姑娘不着意的看了眼正看着她的卢方,转移了视线继续打量这客栈,并回了不是二字。
“那客官您是住店还是打尖?”店小二还是没在意阿敏这些奇怪的动作,仍旧追着问。
阿敏看了篮子一眼,暗暗定了定神,回身对着店小二道:“你们这里有羊奶吗?”
小宝是个婴儿,敏姑娘虽然没养过孩子,甚至是她才是那个被当做孩子来宠的那个人,但是阿敏知道,要婴儿老是靠着喝水喝米汤填饱肚子是绝对绝对不行的。
“羊奶啊?”店小二一听,笑的更热情了,“有!我们后面养了一群呢!”
阿敏听到这里有,一口就答应住店,带着孩子,跟店小二上楼稍稍休息。不知道是敏姑娘的运气好还是太子的运气好,阿敏刚刚用羊奶喂饱了太子,涂善后脚就进来抓人,好不好的,就碰见那对抱着孩子正感谢闵秀秀的夫妻。
忽然,他阴笑一声:“小孩抱过来。”
那女人紧紧的抱着孩子,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而因为那女人这种卑微姿态从而甚是傲慢如看蝼蚁一般的涂善眼睛一眯,受用至极。
这可看的卢方一阵不爽,闵秀秀更是想拿银针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狗官!狐假虎威的狗腿子!
而抱着孩子的阿敏听到动静,就悄悄藏进柴房的木柴堆里,紧紧抱着太子,浑身发抖,心跳加速,害怕极了,而怀中的婴孩却是笑嘻嘻的一派天真可爱,完全都不知道这些事是因他而起。
“千万不能哭啊,你要是真是真命天子就不能在这个时候哭!”阿敏抱紧了怀里的太子,心里暗想。
“男的女的?”
涂善看着卢方夫妻二人愤怒的眼神,也不觉得什么,只是在听到那女人说怀中的是男孩的时候,脸色霎时凶恶,拔起□□狠狠往下一捅,鲜红的血液飞溅了那妇女一脸,小孩连哭丢来不及的一刀戳死了那小孩!
周围的人都惊了,那对夫妻更是一下子扑在地上,抱着孩子温热的身子,血沾的到处都是。
“我的孩子!”
“你怎么可以无缘无故杀死一个孩子!”
凄厉的哭喊夹着卢方愤怒的质问,假使不是闵秀秀尚存着一丝怪异,按着他,他现在就拔刀砍了这猪狗不如的恶心玩意!
“我杀的乃是钦命要犯,毕竟本将军是皇命在身,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得意洋洋偏着身子,轻飘飘的撂下一句话,这话里面的意思他们谁都知道,看着闵秀秀愤怒的脸,涂善心里头那口恶气才顺畅了些。
柴房寻探的人越走越近,阿敏透过柴火逢看着那人就要走到面前拨开柴火了,她紧张的死死咬住嘴唇呼吸也一块屏住,抱着孩子的手,手臂微微发抖。
那人很嫌弃的看了一眼特别脏的柴堆,连伸手都不伸,直接拔了刀往里头扎几下,看到刀上什么痕迹也没有,又悻悻离去。
而里面看见那人走掉的阿敏松开咬的泛血的嘴唇,长舒了一口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往下淌,慢慢松开捂住肩膀的柔夷,肩膀上的血红和袖子上的红色带着血腥气。
阿敏这个弱女子竟是一声不哼的硬生生挨了一刀!
而涂善一句话浇在闵秀秀的气头上,人命关天是他一句话就能全消了的?
“涂善!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让你杀人了么!你残害无辜胡作非为不怕半夜有人找你索命么!”
闵秀秀火上来,也不按着卢方了,她现在真是想把这个涂善给扎成筛子再拿毒毒死他!
就在涂善想锉锉这不知死活的女人的时候,那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男人竟是一下跃起,双手狠狠抓向涂善的脖子:“我杀了你!”
被吓了一下的涂善条件反射的拔刀就捅死了他,甚至连那个丧子失夫的女人也一并杀了。
“你!”这把卢方气的,拔出金环宝刀,手起刀落,可刀还没落下,涂善就亮出那皇上钦此的宝刀。
宝刀耀眼夺目,没什么实际用处可却把气氛推向更是危险的范围。
“钦赐宝刀,抗旨者,杀!”
“管你呢!当家的!咱们上!”
三条人命眨眼间就没了,他们怎么按的下这口气,有恶不除有奸不杀,他们又怎配是侠义又怎再有脸面对自己!
可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穿透在场众人的耳膜,那涂善拿着钦赐宝刀的手一哆嗦差点犯了冒犯圣上的大罪。
然后,嗯哼,这是一个由老鼠引发的一场变了性质的大混战,也引出了上面卢方跟涂善对打放出求救烟花,然后涂善趁人不备抢了人家孩子也就是太子的戏码。
涂善抓着那小婴儿,听着他吵人的哭声,涂善更觉兴奋非常,只要杀了他,这大业就成了一半了!
“哈哈哈——”
仰天大笑,涂善把孩子往上一抛,孩子在半空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涂善把他的□□举高,对准孩子,竟是一条生路也不没给他——从半空落在地上是死,从半空落在刀尖上更是没有活路!
“阿——”
在旁边瘫倒在地的敏姑娘尖叫着,整个人都透着绝望二字。
听着她刺耳的尖叫,涂善再次往上举举刀,竟是急不可耐的想要立刻扎死他!
就在太子快要落到刀上时,奇迹突然发生。
自旁边突然闪出的白色残影抽剑出鞘,寒光乍现,从中间打断了涂善的刀头,另一隐逸在黑夜中的黑影顺势夺过孩子,擦肩而过连招呼都没打的两人配合默契,竟是把这孩子从死亡的一线之间救了回来!
“老五?”眼神不错的卢方一眼就认出这是谁来,谁让这大晚上的一身贵的要死的白衣裳太显眼了。
而涂善这个眼刁似鹰的家伙也早认出这抱孩子的黑影是谁了,秉承着看见开封府的人都不给好脸色的恶人准则,涂善铁青着脸,不爽的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名字:“展昭!”
此时,这两个影子正分站两极,一人气韵风流华彩无双,一人温润如玉眸拦辰星,端的都是翩翩好儿郎,替天行道的侠义豪杰!
这二位,正是白玉堂和展昭!
——《【鼠猫】偶相逢》真命天子单元.第七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