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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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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拦下求生意志薄弱的葛青,在公孙先生的授意下点了他的睡穴交给身后的张龙赵虎王朝处理,而他和马汉则是听命包大人的话打听消息。
展昭轻功好,马汉善于隐匿暗处中,跟马汉商量兵分两路,展昭负责潜入皇宫,马汉去涂将军府暗查,约定赶在天明前务必回府将情况禀报给大人和先生。
回屋换上夜行服,一夜下来,展昭并没有打探出什么,皇宫里也安静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同时,马汉那边也一样,涂将军府中除了涂善不在府上,其他如常。
确实,不止是反常有妖,正常,也有猫腻暗伏。
展昭如实回禀,见得包拯和公孙策神色沉重,他的心里更是沉闷的厉害,可是不止沉闷,展昭的心里更有对后面未知的一切感到无力。
不是恐惧,不是慌乱,是无力,是心中有千万想法,可是现在一点都用不上的无可奈何,有心而无力。
这一切跟他经历完全不同,展昭也在昨晚问过展诺这是为什么,可是诺儿支支吾吾说不明白,所以他,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包大人,有一件事倒是可以确定,涂将军抓不到钦命要犯,已经带领着他的副将出城追缉去了。”
展昭眉头一皱,几番合计下来,只有这个结论。
若是如此的话……
大脑飞速旋转着的公孙策忽然轻声惊呼,朝着包拯和展昭那里稍有踉跄的跨了一步,神色大惊:“若是葛统领所言不虚,那涂大人追缉的,所谓钦命要犯必是太子无疑。”
一想到追缉的人是涂善,展昭拧眉:“公孙先生,涂善一向好大喜功心狠手辣,他要是追到太子……太子必死无疑。”
展昭神色不安,他之前跟涂善虽无过分交集,只是在宴会上见过几面,可是多年前的冲霄事变后,铲除襄阳王同党之时挖出来的就有涂善之流,况且他那时入官府多年,涂善为人,他自是亲眼有所见识,亲耳有所听闻。
“大人,我们应该及早设法营救才是!”思此,展昭心下焦虑,此事关乎大宋安危,实在是等不得多许。
以及,他已有察觉,此事跟襄阳王,定是脱不了干系。
展昭向来温和的眼神不由暗了暗,握着佩剑的手不觉用力收紧,他此番重生,誓必要为白玉堂讨回公道!
包拯同意展昭的意见,命他立即出城暗中找回太子带回开封府。
展昭领命即刻取马出城,此时,天降大雨,雷声轰鸣竟不知是何预兆。
同时,追人追到城外三十多里地,冒着大雨抓人的涂善,正带人逐一排查过往商客路人。
汴京城外约是一百三十里内正是商旅出入汴梁城的必经之路,路周围客栈就有三家,连带着茶水铺子也有五六来家,更别说那些出租蓑衣斗笠,卖些干粮水囊的小摊子,所以便是泥泞雨天也阻止不了来往之人,那携带孽障出宫的女人要想出城必是隐藏在这些行走商人的马车货物之中。
雨越下越大,不知道是老天爷对这种冤枉事的同情还是被涂善这等恶人气的眼睛疼,总之狂风骤雨挂的人眼睛睁不开,视线都模糊成一片。
涂善抖了抖披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下令搜查马车内外,若有可疑人物,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不过,这下令搜查必然要打扰休憩之人。
陷空岛的大奶奶卢方之妻闵秀秀倚在软靠上,且知妇人虽是三十岁的年纪可依旧美丽动人,青衣下隆挺的肚子已是九月份的身孕,为人母的柔婉和着她不让男儿的侠气,真为巾帼女豪杰,刚中柔自带之妙人。
闵秀秀抬手揉揉额头,外头吵吵嚷嚷的人胸闷恶心,想好好休息一下都不行。
心里一阵烦恼,抓了几片卢方送过来的山楂片扔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也没能压下这火气去,接着,身上冷风一过,马车的布帘就被一不知好歹的蠢官差给翻起来。
闵秀秀眼神一冷,跃跃欲试的火星子一下子烧起来,含了几分冰雹子掺着小火苗的话一下子喊出去:“没见过大肚子的女人啊!”
雷鸣雨淋声中,一声女人泼辣的大吼把骑在马上默默装13的涂善给震了一下,阴鸷的眼神瞬间从排查的马车那儿转到发出喊声的华丽马车。
涂善驱马,慢慢朝那去,身后还跟着一个打帐的小兵,雨水顺着帐子溅在湿滑的黄泥地上。
那官差也是个没眼力见的,一句话就惹恼了她。
闵秀秀扬手对着他脸就是一巴掌,又飞起一脚把涂善的狗腿子踹进泥水坑里,虽是孕妇可动作干净利索。
周围赶车的见自家岛主夫人打了这官府的人,也是练练叫好,笑声也不带怕的,直喊的某些人脸上一阵难堪。
“去你的,瞎了你的狗眼!”
挺身掐腰,一身青衫散褶百花罗裙,大着肚子貌似快要临盆的美妇人,杏目圆瞪柳眉怒横,漂亮的容貌虽是搬的怒容,但不让人觉得反感又无理,倒更是那豪气纵生无畏恶吏的侠女巾帼像。
“敢摸老娘的肚子!?下流!”
闵秀秀站在车板上,身边的小斯立即撑伞,生怕是淋湿了夫人和小主子。
“住手!”
见着手下被一个女人给揍了,还是个怀孕的孕妇,涂善脸色一黑,一边想着寻个由头把那蠢钝如猪的手下给处置了,一边赶紧喊停免得后面更加丢人现眼。
顺便象征性的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语气尚算可以,可惜诚意没几分。
“发生什么事了?”语气尚算可以。
但素,可能是涂善太不讨喜了,也可能是闵秀秀还在气头上还是越烧越旺的那种,人家直接给他一个木脸儿:“你吼什么吼啊你!别人怕你老娘可不怕你!”
官府?官府咋滴啦!
一群人跟流氓土匪似的,当咱陷空岛好欺负啊!?
被她这么“蛮横泼辣”的一吼,一直都是见着弱女子的涂善脸色一白,一口气憋在胸口,语言都组织不好。
还连带着说话都弱了点个气势:“本将军奉旨捉拿钦犯,你要是再啰嗦,休怪本将军将你就地论处。”
好吧好吧,我们被岛主夫人吓住的涂大将军现在忽然有了一点乡下受气小媳妇的样子,不过没人搭理他,觉得他可怜。
“呵!少来这一套了!你抓到人咱们认了,抓不到人,你敢动我们一根汗毛你试试!”
“你!”涂善气结。
说话间,她身旁打着伞的小斯从袖中抽出一截白铁,涂善往后扫过一眼,那商队不少人都握着刀柄,另一个带着蓑笠的领头人雨下太大面目看不清楚,但也是似笑非笑的盯着这,眼神极是锋利。
而闵秀秀则是冷笑着一瞪,眼又大了不少,双手环肩,直立着腰,骨子里透着蛮横劲,要不是因为自己有些许早产的反应,几个兄弟急着叫自己回陷空岛养胎待产,家里当家的更是怕琐事缠身怕自家娘子有个好歹,她闵秀秀哪里管你是不是将军,老娘看不顺眼了,照打!
做官的要是不会点察言观色的功夫你也就跟包拯差不离了,当然,结果不外乎两个,一个升官,一个贬官。
而涂善……自是一个会察言观色的主。
他知道这一个个的都不是善茬,拼起来说不准还得吃亏,心里那口气更是憋闷,闷声闷气的驾马,准备离去,可眼神却看到了一面旗子。
旗子黄底黑边是上好的苏州锦缎,旗中间绣着个卢字。
卢?
苏锦旗?
涂善眼睛一转,心头一跳,看着眼前这个模样一般,神色貌似和和气气可眼神不一般的领头人,语气并非是寻常试探:“你姓卢?”
就见那人微微一笑,对着涂善抱拳,行了个不全的江湖礼数:“在下卢方。”
涂善眼角轻微的一抽,基本确定了那五只咸吃萝卜淡操心定的老鼠后,道:“钻天鼠卢方?”
“正是在下。”
嗯,卢方卢大岛主表示没什么好否认的。
答应的那么痛快,涂善就知他们不是好对付的,何况还是五鼠,可惜刚才还冲撞了他们的人,但该警告的还是要说。
只是……
“哎!老总啊!”
闵秀秀撑伞凑过来,笑容在涂善看来就是不怀好意,阴阳怪气的:“别在这儿蘑菇啦,这要是误了圣命,到后来——违旨论处的可就是您了哦。”
这话,已经有了赶人的味道。
瞪了那美妇人一眼,涂善心想着早晚报了这仇又郁闷着离去。
看着那些人走远点继续盘查其他商客,闵秀秀拍拍自家夫君湿漉漉的蓑衣,给他撑着伞,眯了眯眸子,压下声音:“当家的,不知这圣旨里头写的什么,查钦命要犯不用开封府的衙役,用这大将军,委实是驴唇不对马嘴。”
卢方也点头,捋了捋胡子:“确实,这要是展昭来查我还能觉得是查个犯人,这人……算了,官府查案不干我们的事,我们就不要多管了。”
伸手紧了紧夫人的披风,握住她的手就觉得冷冰冰的,卢方转身换成双手捂着她的手,朝手心里呼几口气,心疼道:“秀秀,赶紧回马车里暖着,要是天冷冻着了,为夫心疼。”
“哎……我哪儿这么容易病着啊……倒是当家的你,下雨天还骑马,你要是病了,看我不跟咱儿子一起教训你。”闵秀秀嗔他一眼,笑容却是幸福的快溢出来了。
“我一大老爷们怕啥,好啦夫人,先回马车,等会到了客栈我亲自下厨做甜羹给你吃,好不好?”卢方补满茧子的手摩挲了下闵秀秀白皙的手腕。
“行,你小心就是。”闵秀秀反握了下卢方的手,意有所指又是叮咛嘱咐。
卢方松手,道了声明白,看着娘子重新掀了门帘回去,脸上那笑都没下去过。
而马车内,闵秀秀一手握着,一手缓缓的摸着肚子,倚在软枕上。是,手上暖和了,心里头也暖和了。
——《【鼠猫】偶相逢》真命天子单元.第六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