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铁短篇甜文集》八风不动

45、全民超人洛基（4）

　　四季酒店顶层套房，托尼正一边胡乱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按开电视，心里还盘算着给小辣椒打电话让她帮忙在洛杉矶购置一套适合的房产，却被屏幕上出现的画面吸引了全部注意。那是某条本该井然有序的市区主干路，说不定托尼自己也曾经过，但现在却到处是冒烟或着火的汽车，身穿防弹服的特种部队荷枪实弹聚集在街道一端，枪口对准另一端的某家银行，密集的枪声作为背景音响个不停，偶尔还有尖叫声和恼人的爆炸。

　　托尼将毛巾扔到桌上，慢慢在电视前坐下，目不转晴地盯着屏幕，当中画面切换，现场直播隐去，女主播的身形显现，神情悲愤：

　　“今早九十三十分，美国联邦储备银行洛杉矶分行遭遇一伙自称‘十戒帮’的武装歹徒抢劫。警察迅速赶往现场，并与歹徒展开激烈交火，却遭到火力压制，过程中三名警察受伤。歹徒在特种部队赶到前控制了银行内的五十余名平民作为人质，目前双方正在僵持当中。”

　　托尼知道任何一个好人在看到这样的新闻时都不该兴高采烈，但他却忍不住握紧拳头在空中挥了一下——老天保佑，洛基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兴奋地拿起遥控器快速转换频道，最后停在某一访谈节目上。西装革履的男主持人正在滔滔不绝地进行评述：“自洛基入狱后，洛杉矶的犯罪势力开始蠢蠢欲动，仅仅一周就发生了此类恶性事件。”萨里教授，您能为我们说说这群胆大包天的恐怖fen子究竟是何来头吗？“

　　一旁某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点头：“这伙歹徒来自一个名为‘十戒帮’的全球性恐怖zu织，其总部位于阿富汗，在全世界都设有分部。洛基出现前，洛杉矶十戒帮曾在河畔县、文图拉县和长滩三地制造了共五起恐怖xi击，而第六起袭击却被我们的Mr. Super挫败，帮会骨干成员也被送往监狱，十戒帮洛杉矶分部至此一蹶不振。”

　　“听起来您并不赞成将洛基作为犯人关押起来。”

　　“我不是说洛基无需为他造成的那些破坏负责，但你不得不承认他对犯罪分子巨大的震慑作用。而随着洛基入狱，他们再次无所畏惧，竟然在洛杉矶市中心公然持枪抢劫，劫持人质，如洛杉矶警方不能妥善处置此事，无疑将丧失民众信任。”

　　“您认为警方会向我们的Mr. Super求助吗？”主持人追问。

　　“目前，在歹徒控制下的人质至少有五十人，还有一名路过的女性和她的孩子——一个婴儿——因交火被困车中，我强烈建议警方释放洛基，让他介入此次行动，以避免无辜群众死伤。”

　　托尼双手抱胸，信心满满地将频道转回现场直播。在他看来，整个洛杉矶早就被洛基给惯坏了，民众嘴上抱怨他每次英雄式救援和抓捕罪犯时所带来的巨大破坏，内心却极其享受Mr. Super给这座城市带来的安全感。一旦洛基缺席，犯罪率再度飙升，难以适应的民众就会将矛头直指政府和警察，洛基得到特赦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直播镜头突然一转冲向天空，只见一个绿金相间的虚影破空而来，如同闪电一样快速在高楼大厦之间穿梭，超级英雄气场十足，末尾却踉踉跄跄地降落在警察局长面前，一不留神踩到身后披风，差点儿摔了个跟头。

　　托尼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小家伙显然很听他的话，这次出场既没有在飞行中冒冒失失地撞坏建筑，也没有在降落时砸坏车辆、地面，虽然姿势难看了写，但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应该就没问题。

　　直播设备太远无法捕捉他们的对话，但从影像看，警察局长大概给洛基介绍了当前的情况，而后洛基竟然伸手拍了拍局长的肩膀，又对四周的警察点头并说了些什么，然后才转身一步步走向一片狼藉的街道。

　　洛基的介入并没有让双方停火，枪声依旧急促，无数子弹从他身边飞速擦过，而那些碰巧击中的，则像是打在钢板上一般被那具钢铁之躯反弹了出去，托尼几乎能听见围观群众的抽气声和歹徒的咒骂。紧接着，两个拖着浓烟的□□一前一后向洛基直直射去，都被他抬手轻松挡开，最后弹向天空炸裂开来，就像是向英雄致敬的礼炮。

　　托尼觉得过后他可以让人把这段视频剪辑一下，配上音乐发到youtube上，点击量一定过亿。妈蛋，这比任何一部好莱坞大片都要燃好不好！更别提男主角简直辣翻了！！

　　不行，他不能在这里干站着，他必须要去现场，必须在洛基接受人群欢呼的时刻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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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说洛基非得慢悠悠地穿过一片枪林弹雨才能到达被困的女士车外，只是从前他习惯了不计后果的快速行事，实在不善于拿捏分寸，而此事还涉及到一个小小的婴儿，洛基一点也不想把它搞杂，所以稳妥起见还是步行过去较好，而这花了他漫长的一分钟时间。

　　“早上好，女士，”他努力回忆着托尼的教学，尽量礼貌地敲了敲车门，“我是来救你们的，请问我可以把门打开吗？或者你更愿意自己把门打开？”

　　车内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踹门声。

　　“我打不开，”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中传来，还夹杂着婴儿的啼哭，“怎么也打不开，它就是该死的卡住了！该死！真该死！”

　　“没关系，我可以把门直接扯下来，”洛基说着，抓住门框轻松卸掉车门，在看到对方瞪圆的眼睛后又补充一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更多的子弹击中了车壁，发出“叮当”声，女人吓得紧贴在座椅上，睫毛膏混合着眼泪将脸糊得一团糟，但洛基仍能看见她眼中的坚决。

　　“先救他，”女人对洛基喊，声音因恐惧和喜悦而嘶哑，“先救我的孩子，他在车后座。”

　　洛基又将后门卸掉，一个小小的婴儿穿着粉红熊宝宝毛绒套装固定在儿童座椅上哭泣，四周散落着被子弹和爆炸震碎的玻璃，他连忙探身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

　　“嘘，没事了，我抱着你呢，所以没事了——”邪神轻柔安抚，而小婴儿听到后也奇迹般地停止了哭泣，他抬起头，用圆圆的棕色的大眼睛盯着洛基瞧啊瞧，突然“咯咯”笑了两声，露出小半颗米粒样的白牙。

　　洛基被严重萌到了。

　　“你真可爱，”他也朝小婴儿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并抓住那柔嫩的小手上下挥舞，“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baby？告诉我——”

　　可世界上最可爱小baby的母亲显然觉得温馨时刻来得不是时候，这位看上去还算温柔的女人突然就那么歇斯底里地爆发了，对洛基爆出一连串粗俗不堪的语流，大意是“你要不是赶紧把我们弄出去我就踢爆你的蛋蛋”。

　　虽然邪神对这一威胁不屑一顾，但还是决定即刻行动。他将孩子塞回母亲手中，并叮嘱对方系好安全带，然后弯腰举起汽车，不紧不慢地将之扛在肩上带离了枪战现场。

　　当车子被轻轻安放在安全区域时，洛基听到围观群众发出的小小的赞叹，他望向他们，发现那一双双眼睛中不再满是恐惧和排斥，而是闪烁着某种温暖的东西，这让邪神全身的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于是他动了动脖子，“嗖”地一声冲进了银行大楼。

　　楼内的五名劫匪都蒙着面罩，但从他们的眼神中洛基能看到他们对自己突然出现的惊恐，当中某个疑似首领的家伙跨前一步。

　　“我听说你在监狱里。”他质问洛基，语气凝重，邪神则无所谓地耸耸肩：“之前是这样没错，不过现在因为表现良好所以获准保释啦。”

　　首领喷了喷鼻息，似乎有些无措却又努力想要恢复镇定。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问，并将手中某个类似于遥控器的玩意高高举起。

　　洛基转头看向瘫坐在地上的人质，他们没有被绑起来，但每三个人中就有一个身上被装上了炸药包。他们大多都眼含热泪，还有好几个手指交叉做祈祷状望向洛基，好像他是基督现世。

　　“所以我猜又是炸弹威胁的老一套。”洛基朝歹徒首领不屑撇嘴，“说真的，你们就不能推陈出新，玩点儿新花样吗？”

　　“他们身上绑着7斤重的C4炸药，”首领没有理会洛基的调侃，自顾自说道，“这是弹簧触发开关，只要我的手指一松——”他戏剧性地停顿了三秒，“Boom——”

　　洛基双手抱胸看向对方：“那么你有什么双赢的好主意吗？”

　　首领略显得意地指指不远处的银行保险库：“把它给我打开，然后护送我们和里面的钱安全离开，不然整个街区都会被炸上天，你猜有人少人会丧命。”

　　洛基挑起一边眉。

　　“你知道吗？”他开口，“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介意听听吗？”

　　而还不等对方回答，他直接拦腰抓住那家伙的两个手下，用旋风一样的速度把他们扔到警察面前，接着又闪电般地冲回去抓起另外两个，用同样的方法处理掉。

　　“你觉得我的主意怎么样？”他朝歹徒首领露出一个鲨鱼般的露齿坏笑。

　　首领因情绪紧绷而大口喘息着，他扯开自己的头罩，试图获得更多的氧气，而这让洛基看见了他的面孔，那么年轻，甚至还有几分稚嫩，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脸颊两侧，望向洛基的眼睛瞪得老大，就像夜晚被车前灯盯住的鹿。

　　唉，真是可怜见的——洛基想，最终好心地决定用一种不那么激进的方法解决眼前这个迷途羔羊。

　　于是警察局长就看到了这一幕：五十几个绑着zha药的人质争先恐后地从银行大厦冲出，洛基则抓着一个昏迷着的人的手，像拖一袋马铃薯那样把那家伙拖到自己面前。

　　“按住这个弹簧触发开关，”洛基把被揍晕了的歹徒的手塞给局长并嘱咐，“松开的话就会爆炸，明白？”

　　局长连忙照做。

　　洛基朝对方点点头，打算像往常一样腾空离去，却又突然想起托尼的教学，于是朝周围警察竖起大拇指。

　　“Good job！”他学着托尼教自己的语气说，很快得到了好几个善意眼神和微笑。而不知什么时候，零星的掌声从围观人群里响起，接着越来越大，有人开始高喊洛基的名字，有人大声吹起口哨，更多的人就只是在欢呼，而当洛基转头看向他们时，欢呼声又变得更大，甚至还有人激动到流下泪来。

　　洛基几乎是震惊地看着这些崇拜者，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如此简单就能向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他们一下子全都不再恨他了，正相反，他们就这么爱上他了。

　　这全都是他那只棕毛小老鼠的功劳，话说托尼现在在哪——

　　而就在洛基想到那个人的时候，一双明亮的棕眼睛就像是有某种感应般出现在人群当中，然后它们的主人猛地向前一冲，就这么一头扎进了洛基怀里。

　　“哦，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回，不然我的鼻子铁定要摔断成两节。” 托尼将下巴搁在邪神肩膀上乐淘淘地说，喷出的热气弄得他耳朵痒痒的，“谢天谢地你穿了我送的衣服，而且听话得没戴那个傻乎乎的头盔。”

　　洛基“哼哼”了两声表示不服：“我的头盔一点儿也不傻，它让我看起来更有威严。”

　　“是吗？”托尼抬起头打量着洛基，突然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颊上，“但我得说，把这么漂亮的脸蛋遮起来实在是太浪费了——”

　　洛基因为这个亲吻而瞪大眼睛，目光却不由得被对方弯起的两片嘴唇吸引，它们看起来又湿又软，就像是草莓布丁，或许他现在尝尝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