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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我的军中情人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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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要走多久?”
“幸运的话,两天。”
“两天?”娇气的亿万富翁怪叫,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激烈的运动基本都在床上,而从他们弃车徒步到现在刚刚两个小时,他就已经觉得自己的腿要断掉了。
汗水不停从额角淌下来,还没等浸湿衣服就被热浪蒸干,托尼驻足再次眺望无边的金色沙漠,忍不住提议:“休息一下怎么样?”
“不怎么样。”
“我要休息。”小斯塔克公子一屁股坐下赖在原地——他可是斯塔克工业现任CEO,说一不二,一向如此。
走在前面的旅伴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席地而坐的拖油瓶。
“好吧,随便你。”他叹了口气,皱着眉走回托尼身边,就在小斯塔克公子喜滋滋地以为对方妥协了的时候,那家伙径直拉开他的背包,将里面的两个水罐全部取出来塞进了自己的行囊,接着头也不回地继续上路。
“嘿!”托尼赶忙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追上,“你干嘛拿走我的水?”这里可是沙漠,没有水就算是他这个天才也活不下去。
“我不会拦着你找死,斯塔克,”绿眼睛的空军上校回答,自顾自迈着大长腿向前走,甚至没有费神多瞧托尼哪怕一眼,“而利用一个必死之人增加自己的存活几率,我看不出这当中有任何问题。”
如果不是头顶艳阳高照,托尼或许就要打冷战了,这时他才开始真的害怕起来,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沙漠里,无论你多聪明,多有钱都毫无用处,而对方对待自己的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也明明白白地阐述着一个事实——现在,他,天才的、受无数人疯狂追捧的斯塔克公子只是一个累赘,如果再不乖一点,随时随地都会被无情抛弃。
“我会跟紧你,”托尼咬着嘴唇妥协了,“但你得把水还给我。”
就这样,一前一后两个身影,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漠中艰难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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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时前,阿富汗,阿格拉空军基地。
托尼斯塔克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快步走下自己的私人飞机,试图从刚刚的小憩中恢复活力,他讨厌工作,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想把事情搞砸。
斯塔克是最好的,无论在何种方面。
“将军——”他主动向身着迷彩服的普林斯顿中将伸出手,笑容可掬,风度翩翩。
“欢迎你,斯塔克先生,”中将回以微笑,“期待你稍候的武器展示。”
“相信我,那绝对不会令您失望。”托尼点点头,紧接着开始和中将身边的其他军官一一握手,心里却暗自盘算着回程时是来点儿清酒还是威士忌,而就在他漫不经心地进行着这一系列无聊但又必不可少的礼仪程序时,有两名军官吸引了他的注意。
从肩膀的徽章判断,那是一位准将和一位上校,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托尼身上时,他们却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前者身体微向前倾,神态恭敬,仿佛他才是两人当中那个军衔略低的人,而后者体态放松,半点儿也没有和上级交流时应有的敬畏和恭敬。
更令托尼印象深刻的是,那位上校非常年轻。
因为不止一次被喝醉了的好友缠住,被迫听对方翻来覆去叨咕在军中遇到的那些破事,托尼深谙军中的潜规则,譬如罗迪,这位无门无派的黑人军官参加过美军的多次秘密行动,在和平年代也算得上战功赫赫,可要不是托了自己这个大军火商朋友的福,有幸成为斯塔克工业和军方的联络人,四十岁恐怕连个上校都不是。
而眼前这位上校约莫只有三十出头,甚至可能更年轻,而且即使以托尼超高的审美标准判断,他也堪称养眼,臃肿的军用迷彩服生生被他穿出了T台效果。
“你好。”托尼微笑向那位准将问候,在得到了一个有力的握手后,转而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的上校身上。
“像您这样年轻的上校可不多见,”斯塔克公子露出了一个稍稍超出礼貌范围之外的挑逗笑容,“我是托尼斯塔克,幸会。”
对方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随即公事公办地伸出手。
“你好,斯塔克先生。”他不咸不淡地回答,无机质般的绿眼睛望向托尼,波澜不惊,好像面前不是什么福布斯富豪,而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甲。
斯塔克公子瞬间就被这种冷冰冰的性感迷住了,他决定再殷勤一些,虽然大多时候他都不想费劲巴拉地去追求冰山美人(当然他总能上手,可过程实在太曲折,以至于浪费太多本可以花在实验室里的时间),但生活偶尔也需要一些新鲜感:“我能有幸知道您的名字吗?”
上校先生翻了翻眼皮,就在他似乎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之前,一辆悍马停在托尼身后,普林斯顿的头出现在车窗上:“上车,斯塔克,让我们见识一下斯塔克工业的创造力。”
“当然将军,这就来。”托尼俏皮又不失礼仪地回答,他反手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并趁着关门的间隙朝他的目标耸了耸肩,“抱歉,工作第一,不过我想我们待会儿还能再见,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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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最好的武器是永远无需使用的武器,我对此并不苟同。”导弹试射后,斯塔克公子对在场还震惊于Jericho威力的军官们傲然说道,“我认为,最好的武器是只需使用一次的武器。所以找个理由向那些恐怖分子发射一枚Jericho吧——我以个人名义保证,那些老鼠们会连洞都不想再出了。”
在掌声和热切的目光之中,托尼结束了公开演示,勾勾手指示意保镖把酒箱搬过来。一把掀开,冰镇葡萄酒遭遇沙漠热浪后散发出的白色冷气,让受够了阿富汗炎热天气的军官们蠢蠢欲动。
“订单超过五亿,附赠一箱好酒。”斯塔克公子拔出瓶塞,亲自为普林斯顿中将倒上一杯并递了过去,“合作愉快,将军。”
冰镇美酒和Jericho导弹显然使得精神紧绷的美国大兵放松了不少,于是阿富汗荒漠上有了一个小小的酒会,前来观看演示的高级军官都端着酒杯轻轻啜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享受这个难得清凉的午后,而托尼也如愿再次见到了那位英俊的上校。
他应该穿着阿玛尼的高级定制出现在真正的酒会上,水晶灯会将那双绿眼睛映照得格外好看,托尼想,那个人倒酒的姿态,持杯的方式,微笑时嘴角的弧度,一举一动无不显示着自身的良好教养,虽然一身戎装,却仍旧和周围的其他军官格格不入。
“嘿,又见面啦。”托尼主动凑上前和对方搭讪,得到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是啊,又见面了,斯塔克先生。”那位上校不紧不慢地说,“您的作品真令我印象深刻。”
“仅仅是我的作品?”托尼眨了眨自己的棕眼睛,每当他想要快速展开一段浪漫关系(好吧,或许说身体关系更为贴切),这总能奏效——毕竟他只打算在这个连夜店都没有的地方待上一晚,必须快点儿进入正题。
“目前为止是这样。”对方的语气并不算热络,但也足以令久经沙场的花花公子敏锐地嗅到当中的一丝兴趣,这是个好兆头。
“今晚来我的私人飞机上喝一杯怎么样?”他趁热打铁,“方便我们彼此更加深入的了解,我也愿意为你展示我的更多作品,又或者——”
振动着的手机打断了托尼的循循善诱,他不耐烦地将那玩意从裤子里掏出来,扫了眼来电显示后叹了口气,用口型对他的准一夜情对象说了句“抱歉”,然后转头接起了电话。
“奥比,有事?”
“哦,托尼,”斯塔克工业现任执行长的声音传来,“你那边怎么样?演示还顺利吗?”
“很顺利,看来要提前过圣诞节了。”
“干得好,孩子,不过你能立刻回来一趟吗?有份很重要的文件需要你签个名,而且我想阿富汗也不会有你喜欢的东西。”
“不,他们有……”托尼惋惜地看着自己选定的目标,他仍旧笔直地站在原地,双腿修长,臀部完美,“但如果你需要我回去,我会现在动身,毕竟订单已经敲定了。”
“现在动身?你保证?”
“我保证。”
合上手机,托尼转身对绿眼睛上校耸了耸肩:“抱歉,亲爱的,我马上就得走,看来今晚的夜谈必须取消了。”
“没关系,”对方无所谓地回答,精致如艺术家打磨过的手指轻轻在杯子上敲了敲,“心上人召唤?”
“某种程度上,算是吧。”托尼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能请你护送我回基地的机场吗?途中我们可以再聊聊。”
由五辆军用悍马H1组成的车队在沙漠中疾驰,扬起的滚滚黄沙遮天蔽日,托尼被两个荷枪实弹的年轻士兵夹着护在车子的最后排,而那位绿眼睛上校则坐在他的正对面,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大腿上,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回应花花公子的热切注视。
“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一直盯着你看,”小斯塔克先生嬉皮笑脸地说,并朝对方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因为你的身条不错,我有点……移不开眼,多奇怪啊!”既然吃不到,多调戏两句也算捞回本了。
上校露出一个假惺惺但依旧足够赏心悦目的笑容:“相信我,这可不是什么新鲜事。”
真刻薄,但也刻薄得足够迷人,托尼想,他已经开始后悔那么爽快就答应奥比乖乖回美国了。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向前倾身,从而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对方皱了皱眉,似乎在考虑不回答这个问题的可行性。
“洛基。”他最后还是开了口,托尼则愉快地笑了起来。
“洛基?”他的棕眼睛闪亮亮的,“那么请叫我‘托尼’——所以我们是可以直呼其名的关系了?”
洛基再次皱起眉头。
“请称呼我‘包尔森上校’,斯塔克先生。”他不情不愿地回答,眼神疏离,对于自己姓氏的排斥显而易见,而托尼总算知道洛基身为上校,为什么能够在和一位更高阶将领的攀谈中占据主动。
“包尔森”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却非常有名,比如现为五星上将的美国陆军总指挥奥丁包尔森,他在二战期间指挥过阿尔法战役、法布尔登陆等一系列被写入西点军校教材中的军事行动,有些评论甚至将他定义为美国20世纪最伟大的军事家、战略家;又比如他的大儿子索尔包尔森,前海豹突击队队长,美利坚家喻户晓的英雄,曾在飞机上赤手空拳揍翻了四名试图劫机的恐怖分子,成功将那场继9.11之后的又一次可能震惊世界的恐怖袭击扼杀在萌芽之中。
相较而言,他面前的这位包尔森就显得籍籍无名了——虽然在和平年代,年纪轻轻就能得到上校军衔已经算不小的成就了。
托尼搔了搔头,没有继续说话,通常情况下他都不怎么在乎别人的心情,但此刻却异乎寻常地了解洛基的失落。他也讨厌斯塔克这个姓氏,因为他总是被拿来跟已故的父亲比较,管理公司的水准,发明创造的能力,甚至睡过的女人,为此他还特地去睡了好几个男人,至少他老爹从没干过这事,所以小斯塔克队多加一分,耶——
突然的安静让车内气氛一时陷入尴尬,直到坐在托尼左手边的小伙子弱弱地举起了手。
“我被允许问个问题吗?斯塔克先生?”他抿着唇说,一副小心翼翼准备拆□□的谨慎劲儿。
“准了,大兵。”托尼偏头看向他,有点儿被逗笑了。
“听人说,Maxim杂志去年的12位封面女郎都跟您搞过,这是真的吗?”
饶是托尼,也没有料到对方会提一个如此天才的问题。
“对错参半吧,”他咂咂嘴,瞥了眼洛基,见他的绿眼睛中似乎多了些兴味,于是板起脸孔,故作郑重地回答,“事实上,三月份我另有安排,不过幸好十二月的封面是对双胞胎,所以,你懂的——还有问题吗?”
这时,坐在他右手边的士兵也举起了手。
“开玩笑吗,还举手?”托尼彻底被逗乐了,在对方提出合影请求后欣然应允,还大大方方地朝洛基招招手:“一起吗,亲爱的?”
洛基挑了挑眉,而托尼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能够通过其弧度判断它们主人的情绪,而就在他几乎可以确定对方即将说点儿什么奚落自己时,那双绿眼睛却毫无预兆地霍然睁大,紧接着,洛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胳膊,一把将托尼捞进怀里,死死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裆部。
幸福来得太突然,小斯塔克公子完全没有准备,就在他反应过来想要多揩点儿油时,什么热烘烘的东西从他的头顶“嗖”地掠过,然后就听“轰”地一声,一股热浪直扑而来,烤得他后背冒汗。
“怎么回事?”他喘息着从温暖的怀抱中挣扎起身,大声叫着,可与此同时,他们所在的悍马遭到了致命袭击,□□还是什么别的热武器在它的左前轮处爆开,将车体整个掀翻,也让托尼失去平衡,脑袋狠狠地撞在窗框上。
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痛苦地呻吟一声,他感觉意识正在一点点离自己而去,耳旁,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纷至沓来,一个比一个响,一个比一个焦躁——
“趴下!快趴下!”
“该死的狗杂种!”
“基地基地,这里是‘邪神’,我们遭遇伏击,需要支援。”
“吉姆,留下保护斯塔克!其余人跟紧我——”
……
“醒醒,斯塔克,给我醒醒!”
“好了,知道了,这就醒,你吵吵得我脑仁疼。”托尼闭着眼睛胡乱挥舞手臂,而迎接他的则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谁敢打我!”托尼立时睁开了眼,随即又捂住脑袋——妈蛋,头真的疼死了。
“把这些换上。”坐在驾驶位的洛基将一套野战士兵的衣服和一双军靴扔到托尼身上,然后跳下车,自顾自在后备箱处捣鼓着。
托尼眨眨眼,勉强扭动脖颈环顾左右,发现自己正半躺在副驾驶位置上,车外是茫茫沙漠,除了洛基外半个人影都不见,适才的爆炸和伏击好像一场梦境。
“这些闻起来简直就像在粪水中泡过的。”托尼嫌弃地皱皱鼻子,打开车门将洛基塞给他的东西一股脑扔在沙地上,“我才不会穿它们。”
上校的声音从车后方传来,依旧不紧不慢:“听说你挺聪明,如果传言是真的,你应该很清楚一个穿订制皮鞋在沙漠里徒步的人通常活不久。”
“徒步?”托尼哼哼着,拍了拍屁股下的座椅,“既然有车,我为什么还要从事这么愚蠢的活动?”
“因为它已经没油了。”洛基回答,并从车子后面闪了出来。他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军用背包,手里还拎着一个略小的,“如果你还想活着回去搞那些封面模特,就把衣服穿好跟我走。”
“如果我想搞你呢?”托尼露出一个色眯眯的笑容,而作为回应,洛基“咚”地将手里的背包扔到一边,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公平地讲,身为花花公子,你的确有上佳的先天资本,可惜我更偏爱美少年。”他转动着托尼的脸颊左左右右地打量,用一种冷静到令人敬畏的语气说道,“所以给我好好听着,斯塔克,一小时前,护送你的车队遭到伏击,我带着你逃跑的过程中打死了十二名恐怖分子,炸掉了两辆车。他们想要你或者你的命,而且绝不会就此罢手,我已经尽可能地想方设法掩藏车胎痕迹,可这里是沙漠,该死的沙漠,我们每走一步都会像愚蠢的蜗牛那样留下痕迹。如果你再拖拖拉拉就会有一大堆人找过来,到时候我将毫不犹豫地把你扔下,听明白了吗?”
托尼眨眨眼。
“如果我没记错,你是个军人,对吧?”他说,“对于军人,命令高于一切,甚至性命,而你得到的命令就是护送我安全回到空军基地。”
“蜜糖,”洛基微笑凑近托尼,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后者被前者那几乎可以看到八颗牙的鲨鱼式笑容,以及绿眼睛里闪动的爬行类的阴冷狡黠惊了一跳,“做人有时不能太过循规蹈矩,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