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铁短篇甜文集》八风不动

18、偷心计 7

　　“我为什么要穿女装？”托尼撅着嘴问，双手托住新安装的假胸调整位置。

　　“变换性别是最不容易被识破的一种伪装，”洛基一边回答一边为新鲜出炉的斯塔克小姐整理长假发，“怎么说你也是个公众人物，虽然在法国不那么有名，但也要多加小心。”

　　“你明明可以直接给我用纳米面具，”托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自己喜欢扮女人不意味着别人也喜欢。”

　　洛基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面具的事？”

　　“你离开的第二天FBI就找上了门，”托尼耸肩，“你之前在展会行窃时所用的信号屏蔽器是斯塔克工业的货，他们一发现丢了展品就试图从源头下手找线索，所以来我们这儿索要买家清单。”

　　“你怎么说？”

　　“我说没有买家清单这种东西存在，因为信号屏蔽器是应联邦调查局和中情局要求专门设计的，除了他们，斯塔克工业谁也没卖。”托尼回答，接着凑到洛基跟前，指指自己的脸颊，“所以你绝对应该给我个奖励——如果没有我打掩护，杜姆这个装备采购人早就暴露了。”

　　洛基屈指在那漂亮的颧骨上弹了一下：“那你应该去找毁灭博士索吻，毕竟一旦暴露，麻烦的也会是他。”

　　托尼疼得“嘶”了一声，揉着脸闪到一边：“他才不会想要吻我，每回黑客比试他都是钢铁侠的手下败将，一准恨不得弄死我。”

　　“过来，”洛基抓着托尼的手腕把人重新拖回身边，“我得先把你的胡子剃掉，然后给你上妆。”

　　“想都别想，”托尼双手死死捂住下巴，誓死捍卫自己的男性尊严，“胡须是我的标志，即使你是我男朋友也别想对它胡作非为。”

　　洛基一手将托尼那不老实的爪子反剪到背后，另一手按动电动剃须刀：“你见过哪位女士会留胡子？必须剃掉，没得商量。”

　　亿万富翁做着最后挣扎，他摇晃着脑袋，拼命躲避那只“嗡嗡”作响的屠刀：“放过我的胡子，只要你不动它们，叫我干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洛基勾起嘴角，凑到托尼耳边说了两句，后者脸红红：“虽然听难为情，但也算情趣，比起被剃掉胡子，我更能接受这个。”

　　洛基摇摇头，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为了胡子宁肯出卖尊严和色相的家伙：“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恶趣味，不过过阵子确实有件事需要你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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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浮宫正门前，一男一女正在持票通过安检。

　　“我们为什么非要来这种地方？”男人抱怨着，他长得又高又壮，一头大金色的半长发乱糟糟地披在肩头，下巴上留着同色的小胡子。他有一张相当英俊的面孔，但眼神有种纵欲过度的呆滞，即使是壮美的玻璃金字塔也没能让他那颗空荡荡的脑袋有太多反应。

　　“既然来了巴黎，总不能就那么待在宾馆里一整天无所事事吧，”女人抓着男伴的胳膊轻轻摇晃，一双漂亮的棕色眼睛大而明亮，当它们流露出央求之色时有种让人难以拒绝的魔力，“来嘛，拉吉尔，就逛半天好吗？权当是为了我。”

　　“好吧，权当是为了你，我的心肝儿——记住，你欠我一回，今晚我就要收账。”男人边说边轻佻地将一只手拍在女人的屁股上，还颇具暗示意味地捏了捏，引得一旁保守的亚洲游客大皱眉头。

　　哦，他可装得真像，不愧是专业人士，托尼在心里说，表面上垂下头做出羞窘的姿态，同时探手抓住那只搁在他屁股上的爪子。

　　正如托马斯预料的，在得知下周闭馆的消息后，今天来卢浮宫的人特别多，他们手牵着手，就像一对真的情侣那样在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中间穿行，不时在某些雕像或绘画前面驻足。

　　“这个裸女画得不错，很润——”站在安格尔的《大宫女》前，托马斯继续敬业地扮演着大胸无脑的角色，而他的语气实在太过到位，以至于托尼在端详这幅画时也忍不住产生了些许旖旎的想法。

　　他们就这样走走停停，最后来到位于二楼的洗手间，那里靠近员工通道，而通道的另一侧就是办公区域——包括馆长办公室。

　　“卢浮宫的监控摄像太多了，我们要怎么下手？”托尼斜倚着墙问，托马斯贴心地为他挑选了一双低跟女鞋搭配长裙，可饶是如此他依旧觉着脚踝发酸，天知道小辣椒到底是怎么整天穿着8厘米高的高跟鞋走来走去的。

　　“别担心，它们绝大多数都是用来吓唬人的摆设，只有少部分正常运转——我们只要搞定那一个就成了。”托马斯回答，递给了托尼一把黑色短柄伞，并朝员工通道正上方的监控探头努努嘴，“按计划行事，绝不会有问题，相信我。”

　　于是，一分钟后——

　　“小姐，您在干什么？”一个保安飞奔至托尼面前，指着“闲人免进”的指示牌，一脸不耐：“您不能擅自进入员工区域。”

　　“我很抱歉，但我不知道这把破伞究竟是怎么了，”托尼怯生生回答，“我刚买下它不久，想要找个人少的地方试一试，谁知刚打开就卡住了。”

　　保安抬起头，发现雨伞果然被卡住了——不同于艺术品展区，办公区域还保留着卢浮宫原有的风貌，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墙壁因为年代久远，石头与石头间会有比较大的缝隙，而雨伞的边缘刚巧嵌进拐角处的两条缝隙中。

　　“您必须立刻把它收起来，您的雨伞挡住了监控设备。”保安义正词严地说道，而托尼当然知道，托马斯溜进馆长办公室前就嘱咐过，最快一分钟，最慢三分钟，摄像头被遮挡的情况一定会被监控室发现，届时就会有警卫跑来质询，馆长办公室电脑启动加密码破解至少也需要一分半钟，而植入杜姆设置的木马病毒则需要30秒，也就是说他必须想办法尽量拖延时间，直到托马斯出来前都不能让那把伞离开它所在的位置。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实在没办法把它收起来。”托尼半是气恼半是焦急地回答，假装用力在拉伞柄。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交给我行吗？”保安建议。

　　托尼瞥了眼对方，从善如流地退开两步。这位安保人员绝对是本地人，拥有极其显著的拿破仑一世的身高特征，这把伞是托马斯挂上去的，一米八五以下者别想把它顺顺当当地摘下来，而如果对方想要动粗的话，他也有办法应对。

　　“喂，下手轻点，那可是我在杜乐丽花园那边新买的伞，”当保安打算粗暴地直接把雨伞拽下来时，托尼尖着嗓子大声说，努力回忆小辣椒批评他不务正业时的泼辣劲头，“你们这儿整天下雨下个不停，你要是扯坏了雨伞，难道要我冒雨回宾馆吗？”

　　保安皱了一下眉，他知道杜乐丽花园附近有一家英国手工伞店，只做黑色木柄伞，每柄售价高达1500法郎，他可不想将自己微薄的薪金浪费在赔偿游客的物品上面。

　　“小姐，您的行为已经影响到卢浮宫的正常安保工作。”保安放弃了尝试，转而开始对托尼说教，“我不管您采用何种方法，您必须立刻、马上把这把伞弄下来，否则我只能把您带到保安室了。”

　　“你想非法拘禁我？”托尼张大嘴巴以示惊讶，语调中还带着些许委屈，而保安的背后，托马斯已经悄无声息地从馆长办公室闪身而出，动作敏捷安静得就像一只踮起脚尖的猫咪。

　　“怎么了，亲爱的？”那人越过保安大步流星地走到托尼面前，用粗壮的胳膊搂住他的肩膀，以街头恶霸的阴森目光斜睨保安。

　　“拉吉尔，他要把我关起来，就因为我在这儿撑开了一把伞。”托尼将脸埋进托马斯怀里，装作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保安畏惧后退一步，解释：“我无意冒犯，可这位小姐的雨伞遮挡住了监控设备，我们必须采取——”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托马斯就抬起胳膊，轻而易举地将那把顽固的黑伞从墙缝里拔了出来。

　　“无能的矮子。”健壮的金发男人不屑地说，为了配合这种情感还特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保安咽了口口水，试图再说些什么好挽回颜面，托马斯却已经搂着托尼的腰大摇大摆地穿过通道，向展厅走去。

　　“懂得伪装，应变能力也算尚可，看来我不得不承认斯塔克总裁的大盗天赋了。”托马斯将下巴抵在怀中棕发美人的发顶，轻笑着低声说。

　　“只要想，斯塔克在任何领域都会是最棒的，” 托尼骄傲地挺起胸膛，“一切都还顺利吗？”

　　“一切都在按计划有序推进，我们再闲逛一阵就可以离开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托尼眨眨眼：“既然来到卢浮宫，为什么不顺便探望一下你的那位女士呢？”

　　可来到蒙娜丽莎附近时他们就傻了眼，那幅名作前围了四五层人墙，不少人高举手机不停拍照，即使托尼努力踮起脚尖也只能勉强窥见那位微笑着的女神的衣角。

　　“老天，为什么这么多人？”他站在人群外叹气，“如果挤进去的话，我的假发一准会被挤掉。”

　　“因为她是蒙娜丽莎。”洛基回答，“为了她，人们干出任何事都不稀奇。”

　　说着他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同样神秘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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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先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除去伪装，而后大摇大摆地回到托马斯位于凯旋酒店的房间。托尼一进门就踢掉鞋子，将自己整个儿扔到沙发上。

　　“我刚刚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仰头望向天花板，“你们为什么选择蒙娜丽莎？”

　　“出发点不一，有的为了名声，有的为了梦想，有的则单纯是为了钱，要知道杜姆承诺事成之后给我们每个人三百万美金。”

　　“确实是一大笔钱，”托尼打了个哈欠，但钱不是他关注的重点，从来就不是，“那你呢？”

　　“为了证明我能。”托马斯说，这个回答让托尼从沙发中坐直了身体。

　　“仅此而已？”他不可置信地问。

　　“那你为什么要制造贾维斯？”托马斯抱着胳膊反问。

　　“答案有很多，‘证明我能’也确实是当中的一个。”托尼挠挠头，“那么，你觉得我有多大几率能够说服你们放弃？”他发现托马斯正挑起一边眉看向自己，又叹了口气，“我之前认为从卢浮宫里拿走一幅画算不得什么，毕竟蒙娜丽莎的那张脸到处都是，可今天我却发现，竟然有那么多人不远万里从世界各地赶到巴黎，就是为了透过厚厚的玻璃罩望她一眼。我是理解不了这种诡异的行为，但我们不应该剥夺他们的，嗯，说乐趣也好，梦想也好，管那是什么，我们都不应该剥夺。”

　　“所以？”

　　“所以我要劝你收手，之后你一定能想出办法劝所有人收手。”

　　托马斯看着托尼，突然笑了，那双好看的绿眼睛也跟着微微弯起，自从托尼认识它们时，它们就是这样，偶尔会带着戏谑，却从不冷酷，而托尼坚信，但凡拥有这样绿眼睛的男子是不忍心真的伤害任何一个人的。

　　“不错的主意，”他一边这么笑着，一边向托尼伸出手，“在这之前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洛基，是一名大盗。我不会被你说服而是要说服你——别忘了，因为胡子你还欠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