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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赌约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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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斯塔克公子从希斯罗机场乘车赶往小辣椒发给他的地址时,整个人已经开始因为睡眠不足而昏昏沉沉,可车子刚一抵达目的地,他就像定时面包机里的面包片那样“叮”地一声从车里跳了出来。
“洛基在哪儿?”他急吼吼地问站在自己面前的小辣椒,后者穿着一套干练的西装裙,显露出优美的臀部线条,可托尼真的没有功夫对这副美景发表哪怕一个字的感慨。
“在楼上,”小辣椒淡定地指了指身后那幢灰扑扑的二层建筑,在托尼拔腿就要上楼时又补充了一句:“——和索尔一起。”
“和索尔一起?”托尼猛地转过头,把小辣椒吓了一跳。
“有什么问题吗?”她茫然地问,“他们是兄弟,本来就——”
当然有问题,托尼扭过头一边跨上台阶一边在心里咆哮,该死,自己为什么总比索尔慢半拍,比那个大金毛晚认识洛基(虽然在垃圾桶旁边的初见也浪漫不到哪里去),晚喜欢洛基(那时自己连爹妈都不认识只喜欢吸母乳),晚决定娶洛基(谁会在六岁时就下决心娶一个同性),如果以上这些还能够用自己出生晚当借口,那么现在竟然连找人这档子事都要落后一步又该怎么解释?
没了血缘的束缚,索尔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向洛基表白,甚至求婚,要是那个绿眼睛聪明蛋突然脑抽筋答应了怎么办?他从15岁开始就一直在追求洛基(虽然手法比较诡异),这都十年了,难道要败给一个大胸肌肉男?
早知道就吃点亏先告白了。
托尼这么想着,蹭蹭蹭地上了二楼,入眼的第一幕就是噩梦成真——高大健硕的奥丁森长子正单手支在洛基脸侧,倾身将对方整个人都压在沙发上,那架势随时可能进一步来个法式深吻。
“住手!”托尼大喊着扑过去一把抱住索尔的大粗腰,愣是把人给斜刺里撞倒在地上。巨大的冲力让两个大男人齐齐发出闷哼,幸好地毯够厚,没有人受伤,可当两人爬起来时都粘了一脸的猫毛。
“呸呸——”托尼努力地试图将嘴里的毛吐出来,“洛基,你到底住得什么鬼地方?”
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一只黑猫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窜了出来。它高傲地竖起尾巴,用一种气泡般的轻盈和灵巧从托尼身边悠然掠过,期间尾巴还好巧不巧地顺带抽了托尼的鼻子一下,使得可怜的小斯塔克公子伏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洛基没有理会托尼,而是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朝那只猫“啧啧”了两声,黑猫像是听从召唤一般“嗖”地跳到了沙发上,在洛基身边团团转了两圈,最后在他的大腿上安顿了下来。
索尔摸了摸被摔疼的胳膊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弟弟,跟我回——”他说着,将将朝自家弟弟所在的沙发挪动了一步,就霍地被托尼扯住腿往后狠狠一拉,结果再次脸朝下整个人砸在地毯上。
“斯塔克,你是特地跑来找我摔跤的吗?”他把脸埋在地毯和猫毛中间闷闷地说,这回鼻子被砸得疼死了。
托尼才懒得管索尔这茬儿,他甚至没有费心思站起来,直接就那么向前匍匐了几下,半跪在沙发旁一把抓住洛基的脚腕。
“我认输,”他几乎是在用喊的,“我爱你,洛基,让我做你的小奴隶吧,端茶、倒水、揉肩,暖床,什么都行,总之你休想丢下我去任何地方。”
面对突如其来的胜利和告白,洛基却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他沉默着用那双绿惨惨的眼睛盯了托尼一阵子,然后执起膝头上小黑猫的小胖爪,一下一下地戳起对方的额头来。
小斯塔克公子不明所以,只得老老实实趴在沙发前,可怜巴巴地挨戳。
最先不耐烦的是被不正确使用的猫,它先是不满地“喵”了一声,奋力将自己的小爪子从洛基的大爪子里挣扎出来,然后转身跃上沙发背,蹲在那儿认认真真地舔起饱受揉搓的肉爪,尾巴则垂在洛基肩膀上扫来扫去。
失去了猫咪挡箭牌,洛基显然有些局促,他不安地动了动屁股,坏脾气地把脚腕从托尼手里抽了回来。
皮肤相互摩擦然后分开,两个人都有那么点儿怅然若失。
“我不再是奥丁森家的小少爷了。”洛基开口说,声音沙哑破碎,听得托尼心里一抽一抽的,于是他忍着腿麻站起身,从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拿了条毯子盖在了洛基腿上。
“你干嘛?”洛基用一种见鬼的表情看着他。
“你的脚很冰,我猜你可能有点儿冷。”托尼理所当然地回答,听上去还挺沾沾自喜,“看我多会照顾人”的潜台词显露无疑。
可那不是毯子而是蒙沙发的罩布,上面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灰,你一股脑都盖我身上了啊,洛基在内心咆哮,当初他租下这间小破公寓就是看准这里地处偏僻,远离上流社会,完全没想到会这么脏乱差,只有这只黑猫还勉强算得上意外之喜。
而且被托尼这么一打岔,之前酝酿的悲情气氛全都烟消云散,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不,洛基,你永远都是我弟弟。”索尔适时站起身来,海蓝色的眼睛因泪光而忽明忽暗,尽显迷离之美——如果忽视那两行刺眼的鼻血的话。
洛基暗暗松了口气,迅速接上话茬:“我只是个不知来历的野孩子,哪里配做奥丁森大少爷的弟弟?”
索尔没说话,只是以足够压断人肋骨的力道兜头兜脑地将洛基抱了个满怀。
“妈妈很爱你,我也很爱你,”他将脸埋在洛基肩头闷闷地说,“跟我回家吧,我们是一家人。”
又来这一招,洛基挣扎着翻了个白眼,每回他对索尔的什么意见持反对态度,这家伙就会把他抱得死死的,然后念叨一些傻兮兮的话,一副自己不答应就要这么抱他抱到天荒地老的模样。
不过这回索尔的熊抱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方面有托尼的功劳,他在一旁不断地踩索尔的脚,翻来覆去地提醒他注意影响,大意是你们已经没有血缘关系了,动不动就搂搂抱抱得不好;另一方面,原本好好蹲在沙发背上舔毛的猫因为被索尔情感的大爆发吓了一跳,所以报复性地朝对方那张英俊的脸招呼了好几下。
摆脱了纠缠的洛基打量着这间脏兮兮的小房子,以及小房子里脏兮兮的两个人和一只猫,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你得回去,”他对索尔说,“老范达尔在董事会上揭穿我的身世绝对是受到了奥丁的授意,不然这个狡猾的老东西不会有这样的胆量。你是奥丁唯一认定的继承人,他从来就没有给我和你平起平坐的机会,现在也不会想要我再回那个家。”
“我不许你这么说父亲,”索尔立即板起脸,“他也很爱你——虽然爱你的方式和妈妈不一样,但他真的很爱你。”
“或许吧,”洛基冷笑,“但和家族利益相比,对我的爱是在太微不足道了。”接着,他不再搭理索尔,而是转向托尼:“至于你,小奴隶,给我把我的行李收拾好,连同这只猫一起打包带走——我要住大酒店,这种鬼地方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洛基租住的小公寓跟黄金地段完全不沾边,甚至谈不上是高档社区,住户们大多开得都是便宜的二手车,今天楼下竟然一下子停了两辆劳斯莱斯、一辆兰博基尼,这无疑令百无聊赖的主妇们兴奋不已,纷纷探头探脑地窥视。
当衣冠楚楚的两位高挑型男迈着模特走秀般的养眼步伐走出来时,这种围观和议论立即达到了高潮。
没错,两位,不算托尼,他左手拎着洛基的行李箱,右手抱着那只跟他不对盘的黑猫。小猫显然对于这种使自己下身悬空的抱法颇为不满,一直张牙舞爪不停挣扎,把托尼昂贵的定制西装挠成了碎布条。
“我知道你被伤了心,”索尔将手搭在弟弟肩头轻轻摇晃,“但请务必多想想妈妈,她发现你离家出走时哭得特别伤心,反复说这都是自己的错——自从你八岁那年从秋千上掉下来摔断胳膊,我就没见过她哭得这么厉害了。”
洛基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妥协了。
“告诉妈妈我会永远爱她。”他说,“我没有不要她,也不怪她,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兄弟俩用了一小会儿功夫脸贴着脸小声交流,最后终于在托尼不耐烦想要把猫扔到索尔头上之前道了别。洛基目送哥哥的兰博离去后走到托尼身边,把黑猫从对方的胳肢窝底下解救出来,猫咪几乎立即就停止了挣扎,乖顺地窝在他的臂弯里。
“你坐副驾驶,”洛基对正在哼哧哼哧往后备箱放行李的托尼吩咐,随即朝黑色的加长劳斯莱斯皱了皱鼻子,评价:“老头子的品味。”
托尼的嘴巴动了一下,通常情况他会直接怼回去,比如“你那辆死丑死丑的墨绿色捷豹也没有青春洋溢到哪里去”什么的,可考虑到洛基正处于脆弱时期,又扁扁嘴把话全都咽进了肚子。
他们最后在超五星的帝国酒店落了脚,洛基豪气地刷了一套总统套房,吩咐小奴隶把自己的衣服和其他物品取出来放好,就自顾自钻进了浴室。
热水很舒服,泡在里面好像每一寸肌肉都能被完全舒展开来,洛基阖上眼,将头靠在浴缸边,一边竖着耳朵倾听外面托尼的动静,一边回想他生活中的那团乱麻。
事实上,他一直在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奥丁夫妇的亲子,不仅仅因为外貌的迥异,更因为奥丁对他的态度。所以,在老范达尔当着整个董事会揭开他的身世时,他除了感到愤怒和伤心,更有答案终于降临的释然。不过即使他真的是养子又如何,从法律角度上讲,自己仍旧享有和索尔同等的权利,包括继承权,只要联合董事会中那几个对奥丁不满的反对派,他仍有一争的资本。
但托尼和佩珀订婚的消息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爱托尼,同时完全确定托尼也爱着他,而他们两个都享受这种你退我进、你进我退的狐步舞式的恋爱过程,他甚至敢说,除了自己,托尼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别的什么人。
可小辣椒不一样,她在中学时就和托尼相识,她是那个唯一能够容忍托尼乱七八糟行径和天马行空古怪念头的人,托尼或许不会像爱洛基那样爱她,但他们两个的情谊足够维持一段婚姻。
很好,我又是孤单一人了,就和被捡到前一样。那时的洛基这么想着,自暴自弃的情绪扼住了他的咽喉,使他最终决定放弃一切,永远地离开。
他本不想在伦敦落脚,只是打算在此转机,先去西伯利亚看北极熊,再去中国看熊猫,最后直接飞南极数企鹅,反正他有钱又有时间,可以尝试任何事物,却没料到在飞机上遭遇小辣椒,还意外得知了托尼订婚的真相,糟糕透顶的心情才多少有了放晴的意思。
接着,托尼竟然屁颠屁颠地跨越了半个地球跑来找他,还大声宣布爱他,愿意当他的奴隶,这确实非常非常我心,可他看不出一个没人要的弃子和小斯塔克公子会有多少未来。
不要心存幻想,洛基睁开眼睛,望着浴室华丽的天棚告诫自己,托尼的确爱着你,可他绝不会心甘情愿臣服于任何人,被呼来喝去三两天一准会偷跑回美国,到时候你又会是一个人了。
水温在胡思乱想中一点点冷下来,洛基慢慢从水中站起身,抹了一把脸拉开浴室门,抬手想取用酒店提供的浴袍,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惯穿的绿丝绒睡袍被挂在那里,旁边还放着一条干净的内裤,叠得整整齐齐。
这家伙——
洛基摇着头捏起内裤穿上,突然有一种被托尼变相摸屁股的错觉。他走出浴室,发现套房里并没有人,托尼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倒是桌上摆了简单的红酒和牛排。
洛基没有用餐的心思,而是把红酒和酒杯拎到床头,准备躺在床上一边发呆一边享用,结果刚掀开被子,一个光溜溜、湿漉漉的小斯塔克公子就滚了出来。
两人对视,托尼无辜地眨了眨眼。
“床暖好了,”他仰着脸看向洛基,乖巧得让人禁不住想要抚摸他的棕脑袋,然后拖着调子慢吞吞地补充了一句:“主人——”
这声“主人”叫得洛基全身一僵,酒杯险些脱手掉到地毯上,连忙不自然地把脸偏向一边。
“我的猫呢?”他问,试图分散注意好让红透了的脸降降温。
“我拜托小辣椒照顾,她们俩相处的还不赖。”托尼回答,继续盯着洛基瞧,洛基被看得心里发慌,轻咳了声,命令:“转过去。”
托尼不满地撇撇嘴,还是乖乖背对着他躺了下来。
洛基松了口气,放下红酒穿着睡袍爬上床,在距离托尼不远也不近的位置躺下。床真的像托尼说的那样已经暖好了,熏得人昏昏欲睡,托尼的躯体隐没在被子之下,只有露出脖颈后的一小块皮肤,洛基盯着那里瞧啊瞧,不由得想起小时候那个光屁屁的小托尼。
他和托尼睡过很多回,据他妈妈说,他们一两岁时经常睡在同一个摇篮里。但自从长大到能够对着对方晨勃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样想着,洛基忍不住向前倾身,想要触碰那一小块裸lou出来的皮肤,而这时托尼突然转过头,他没有再去看洛基的眼睛,而是注视着他的嘴唇,并迎了上去。
洛基因为这个吻而微微颤抖,他一手插进托尼柔软的棕色卷发间,另一只手揽着对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等将人完完全全嵌进怀中时,又开始抚摸那柔韧的肌肤,让托尼发出轻轻的哼声。
“你叫得像只被摸舒服了的猫。”洛基含着对方的唇瓣评价说,然后被棕毛猫咪的牙齿不轻不重地招呼了一下,于是他又吻了下去,直到托尼像在太阳光下的冰激凌那样一点点融化在他身上。
“继续吗?”那家伙喘息着问。
洛基轻轻用鼻尖磨蹭着托尼的脸颊:“不,你还没准备好。”
而托尼则抓着他的手一路向下:“我准备好了。”
洛基挑起一边眉,托尼确实准备好了,准备得不能再好了,他之前还以为这一天到来时他们一定会为了上下问题而吵翻天,万万没想到托尼就这么轻易甚至主动地妥协了,这无疑得益于悲惨身世为他赚取的怜悯分。
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只要对自己有利,洛基从来不过分纠结,所以他从善如流地拉住托尼的大腿往两边分了分,然后——
“你打算回去吗?”托尼突兀开口,这让洛基的行动一滞。
“不。”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再次摆好姿势,可是——
“你应该回去。”托尼继续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把屁股往回缩了缩。
“或许。”洛基暴躁地抓住对方的腰,把那个美妙的肉团又拖了过来。
“你老这么不着家你妈妈会很担心。”托尼说着竟然还翻了个身,让两个人重新变回面对面的姿势,而这回洛基真是被惹毛了。
“我要是不答应回家就不能上你了还是怎么着?”他算是看明白了托尼的小心思,气得狠狠拧了那家伙的肉屁股一把,毫不体贴地在上面留下了深红的瘀痕。
托尼疼得龇了龇牙:“你是我的主人,想对我干什么都行,但我想我还保有言论自由,可以在任何时间说任何我想说的话。”
然后,他抬起腿,蹭了蹭洛基的关键部位,惹得对方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我会回去看看,”原本打算放弃转而蒙头睡觉的洛基瞬间妥协,翻身把人压到身下,“现在我们能认认真真□□了吗?”
虽然输了赌约,但诡计得逞,托尼颇为满意地抬手抚上洛基的侧脸,勾起嘴角:“As you wish,my lo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