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铁短篇甜文集》八风不动

10、赌约 5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希斯罗机场，离开时洛基拒绝了小辣椒的邀请，独自坐上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后者在记下那辆车的车牌号码后火速拨通了自家好友的电话。

　　“您好，佩珀小姐，很高兴能在美国西部时间凌晨一点零三分听到您的声音——”礼貌的英伦腔从线路那端传来。

　　“贾维斯，让托尼听电话！”小辣椒暴躁地用高跟鞋的鞋跟敲击着地面。

　　“抱歉，但是sir正在休息，睡前明确表示坚决不会接听任何来电，就算世界毁灭也跟他无关。”

　　小辣椒深吸一口气。

　　“给我告诉斯塔克，让他老老实实挪动他的毛屁股从被窝里出来，”她对待贾维斯一向细声细气、礼貌有加，这次不得不破例一回，“不然他那个男朋友就要人间蒸发了！”

　　半分钟后，托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但显然还不那么清醒。

　　“怎么了，小辣椒？”他打着哈欠问，“洛基终于找你麻烦了？还是说他开始试图用漂亮的情话和绿眼睛勾搭你了？”

　　“比那还要糟糕一万倍。”佩珀叹了口气，“奥丁森家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洛基辞职并离家出走了。我在去伦敦的航班上撞见了他，而他甚至叮嘱我好好照顾你，如果可以最好能真的和你结婚。”

　　“搞什么鬼？我才不会娶你！”托尼大吼。

　　“就像我会愿意嫁给你似的。”小辣椒毫不客气地吼了回去，震得亿万富翁的耳膜一阵发麻。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一向看我不顺眼行了吧，”他揉着耳朵抱怨，睡意全无，“话说这该不是洛基的诡计吧？”那家伙最会玩以退为进这一手了。

　　“恐怕不是，”小辣椒回忆着自己在头等舱遭遇洛基时的那一幕，“他看上去憔悴得就像只饿了十天半个月的吸血鬼，苍白、瘦削，还阴森森的，一定有什么可怕的事把他完全击垮了。”

　　“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不知道，但我有一个车牌号。”

　　“那就告诉贾维斯让他去查，”托尼捡起扔在地毯上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我现在就去找妈妈，然后和她一起去奥丁森家。”

　　斯塔克母子到达奥丁森大宅时已是凌晨两点，周围一片漆黑，唯有大宅内偶尔的一两点灯光闪亮如星子。

　　“别太担心，托尼，弗丽嘉绝对不会让洛基出事的。”玛利雅低声安慰儿子，一小时前，她和霍华德刚准备□□，卧室门就被“砰”地一声撞开，托尼跌跌撞撞地闯进来，一把拉住她要求见弗丽嘉，弄得霍华德大失形象地捡起拖鞋直接扔到了儿子头上。

　　可如果事情真的像托尼在车上说得那样糟糕，那她也能理解爱子为什么会急成这样，而电话里弗丽嘉虚弱的声音则更加令她担心起来。

　　母子俩急匆匆地登上台阶，大宅的门却先一步打开了，奥丁森家的女主人站在那里，她看起来和之前一样优雅美丽，却多了一份苍老，托尼几乎清楚地记得上回见她时嘴角的那道法令纹还没有这么深。

　　“你还好吗？”玛利雅抓住闺蜜的手，而后者只是露出了一个苦笑，眼圈发红。她把他们带到小客厅，这才终于开了口。

　　“洛基是捡来的，”她语出惊人，“他不是我和奥丁的亲子。”

　　弗丽嘉惊讶地抬手掩住嘴，而托尼则捏紧了拳头。

　　“你们一直瞒着他？”他问，语气中带着隐约的愤怒，这令弗丽嘉垂下头。

　　“索尔小时候很喜欢动物园，我和奥丁经常带他去，一次在路过某个垃圾桶时发现了洛基，他很虚弱，哭声小得就像一只幼小的猫咪。我和索尔都非常喜欢他，奥丁也就同意将他收为养子。我们原本打算等他长大些再告诉他，可七岁那年，洛基突然跑过来问为什么他是黑发绿眼，而我们都是金发蓝眼。他看起来既害怕又伤心，我怎么也没办法就那么说出真相，只好骗他说是一种隔代遗传，那孩子竟然花了整整一天时间看遍了大宅里奥丁森先祖的所有画像，发现当中果真有几个是黑发绿眼后才放下心。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如果能够隐瞒，那就瞒他一辈子好了。”

　　“可谎言毕竟是谎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托尼冷哼一声，换来了玛利雅的一声轻斥。

　　“没关系的，”弗丽嘉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杯，上好的中国瓷因为已经冷掉的茶水也变得冷冰冰的，“托尼说的没有错，而我们也必须承担谎言被揭穿的后果。”

　　“如果你们决心隐瞒，洛基又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太优秀了，”弗丽嘉回答，眼中流露出一丝身为母亲的骄傲，“洛基既聪明又能干，致使奥丁森集团内部在关于选择他还是索尔做下一代继承人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老范达尔是所有元老中唯一知晓洛基身世的人，所谓的忠诚让他误以为自己有义务维护奥丁森集团的纯正血统。”

　　“所以他抖出了洛基的身世，而你们借机将他踢走好为索尔扫清道路？”愤怒令托尼不惮于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事情的来龙去脉。

　　“上帝，我们绝不会那么做，”弗丽嘉猛地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托尼，“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做？我不会在索尔和洛基之间选，即使逼不得已真的要选，我也会选择庇护洛基。”

　　“抱歉，我想我太冲动了。”托尼偏过头低声说，一如童话中常用的形容，弗丽嘉爱她的小儿子就像爱自己的眼珠子，她疼惜他，爱护他，甚至有时还有点儿小小的纵容他——从这点看，索尔倒更像是捡来的。

　　弗丽嘉叹了口气，缓缓地重新坐回椅子。

　　“我想这些年来洛基也不是全无怀疑，”她疲惫地说，“他一定也发现了蛛丝马迹，只是因为不愿相信而一直在自我欺骗，所以才会总是对那些普通人家出身的孩子们那么刻薄。事情突然大白于世，他是受不住打击，才会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

　　说到这里，她哽咽着再也发不出哪怕一个音节，只得将脸孔埋进掌心，双肩微微抽动着啜泣起来，玛利雅连忙将人揽在怀里，拍抚着脊背轻轻安慰。

　　“别担心，弗丽嘉妈妈，我马上去伦敦把洛基找回来，我保证。”托尼也不由得放缓了语气，谁又能对一位心碎了的母亲发火呢？

　　“去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弗丽嘉抬起头，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但请对他多一些耐心好吗？洛基是个骄傲的人，一直认为你们两个是最相配的一对，可现在他却不再是奥丁森家族的正牌少爷，他或许会因为这种落差而拒绝你。”

　　“而我永远也不会拒绝他。”托尼眨眨眼，给了弗丽嘉最甜蜜的笑容，这令刚刚失去爱子的奥丁森夫人心情多少好了些。

　　“出发前和索尔联络一下，”她叮嘱说，“洛基走后不久他就追了过去，现在大概已经找到了他弟弟的住所。”

　　托尼的笑容立即僵住了，索尔的那句话不知为什么突然在他的脑海里回响：“我弟弟魅力无边，我直到七岁半那会子还一直缠着妈妈，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娶他。”

　　Holy crap！托尼·斯塔克突然意识到，他貌似遭遇了史上最强情敌，如果说自己和洛基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那么那家伙和洛基就正经是青梅竹马乘以二了！

　　他必须赶紧出发，不然到手的男朋友就真的要被抢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