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之纵横仙魔录》离焚

51、第五十章

　　接下来的几天，卫庄一直在修养，中间也被抽到了几次，不过最多也就连打了三场，每次都是有惊无险。经过这次大比，卫庄渐渐进入筑基后期，在某一天夜里修炼的时候，一举破境，进入辟谷期。
　　盖聂比卫庄还要开心，连夜接了一罐露水送给卫庄，恳切地劝导道：“小庄，入了辟谷就不可以吃东西了，真的想吃就喝露水。”
　　“……”卫庄当场家暴，抢了盖聂刚买的炒田螺大快朵颐。
　　比起三天两头就出现在擂台上大显身手的卫庄，盖聂的日子过得相当平淡，每天不是练剑就是给卫庄敷药，偶尔还要被迫听隔壁那群鹤妖对卫庄长篇大论的彩虹屁。他第二次上场是在比赛的最后一天。
　　对手身手一般，修为一般，连长相都一般，但是特别有钱。十万一张的符箓一拿一大把，甚至还有极为稀少的召唤符。
　　盖聂攻，那人就拿出防御符箓，碎了一个就再补一个，几道召唤符一撒，四方妖兽齐齐助阵，将钱能改变实力的真言发挥到了极致。
　　任盖聂强他百倍，这会儿也有点寸步难行。
　　好在召唤符召唤出来的妖兽出现时间有限，一刻钟后又齐齐消失。
　　对面那人明显没料到有人能在四方妖兽的围攻下挺过一刻钟，这会儿身上也没了其他厉害符箓，随着最后一张防御符箓的破碎，整个人消失在金光之中。
　　对此，台下一片嘘声。
　　第二轮比赛在当天中午结束，所有演武台在中央合并成一个大演武台，两名阴阳家的弟子抬着卷轴站在演武台中央，一个红衣男子打开卷轴，宣布进入下一轮比赛的十个人的名单。他明明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但那慵懒虚弱的声音却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仿佛他的人就站在身边一样。
　　“卫庄。”
　　“盖聂。”
　　“胜七。”
　　“荆轲。”
　　“张良。”
　　……
　　他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就会出现在擂台上，很快十个人便整齐的站在擂台上。
　　按照之前说好的奖励机制，这十人每人可获一枚阴阳家特制的顶级丹药——六神丸。
　　“六神丸可助人破境，不过只在化神之前有效。”红衣男子解释了六神丸的功效后，大部分人都当宝贝好好地收起来了。名叫胜七的却是看着丹药皱了皱眉，将其放进兜里捏碎了。
　　红衣男子讶异地看了眼他，见其装扮了然地笑了笑，原来是农家神农堂的弟子，也难怪。
　　“第三轮的比赛在海月秘境进行，秘境之中有一高崖，高崖之上有三个颜色不一的卷轴，每人只能拿一个，拿到卷轴的人便是前三甲。期限是十天，时间一到，诸位会被自动传送回来。秘境之内的天材地宝，只要你拿的出来，就是你的。”
　　最后，红衣男子妖娆一笑，道：“秘境之内，死生不论。”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擂台中央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一个井蓝色漩涡，其中有水流在旋转。尽管这漩涡只有井口大小，但从中却仿佛窥见了深海。
　　“请吧。”
　　十个人分开进入秘境，每隔一炷香进去一个。轮到盖聂的时候，红衣男子凑上来，道：“我们又见面了。”
　　噌！盖聂剑出鞘，后退两步，拦住伸过来红手，冷冷地看着他，“大司命。”
　　“比以前厉害多了，你果然很有天赋哈哈哈。”
　　盖聂收了剑，依然和大司命保持两步的距离，警惕地看着他。阴阳家的功法诡异难测，他已经吃过一次亏，无论如何绝不能掉以轻心。
　　“到你了，快进去吧，祝你好运。”大司命后退一步，让开秘境入口。
　　盖聂回头看了眼卫庄，点了点头，走到蓝色漩涡边缘，正要进去的时候，一只手搭在肩膀上。他下意识地扭身挣脱，却先被那手推了一把，跌进漩涡之中。耳边大司命的还没散去，“之前的事只是开个玩笑，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当大司命动的时候，卫庄也同时出手想要阻止，却是慢了不止一步。可恶！卫庄瞥见大司命的一双红手，握紧了手中的剑，也不知道他对师哥做了什么。
　　“下一个。”
　　卫庄纵身跃下，进入漩涡的瞬间只觉身上多了阵令人窒息的压力，眼前有片刻的黑暗，随后便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脚下是细软的白沙，到处都是五彩斑斓的珊瑚和形状各异的海草，几只小蟹从沙中露出身子很快又躲了起来。卫庄抬头看去，头顶上是一片光影绰约的淡蓝水幕，可以看见飞鸟的影子。
　　这里应当是海底世界，只是他的周身虽有鱼群游过，但却没有水。或者说是他感觉不到水的存在，他的身体没有受浮力的干扰，呼吸也如同在陆地上一样自由。卫庄搞清了秘境的环境，暗道：“倒是有点意思。”
　　周围没有可以做路标的东西，珊瑚海草长得也都差不多，卫庄晕头转向地下来，东南西北也分不清。在鬼谷四处游荡的经历让他深知自己踩雷的功力，尤其是师哥不在的时候。但现在也只能选一条路走。
　　这么想着卫庄按上北下南的规律，朝着北走，两步之后，脚下白沙陷落。原本看上去美丽而无害的珊瑚突然长出了利齿，身体伸长，张牙舞爪地想要将猎物吞入口中，化为自己的养分。
　　“呵。”卫庄冷笑，这种陷阱在鬼谷到处都是，几乎是每个秘境的标配，一开始还能让他吓一跳，次数多了，也就变成了小儿科。
　　卫庄斩断珊瑚伸出来的触手，手上掐了个剑诀，拉着剑从白沙中脱离。身后的珊瑚与海草还在疯长，很快就变成了密密麻麻的一片，几乎要把整片地方都填满。
　　卫庄无意纠缠，几剑斩出一条出路，飞身离开。比赛需要找到的卷轴在一处高崖上，可是四处望去，只有一片平坦的白沙地。
　　虽然感觉不到水的存在，但是卫庄依然受到了一点影响，其一是这里无法升火，其二是他的目力降低，看向远处的时候仿佛隔了一层雾。
　　他大概走了很久，周围的景色却始终没有变化，偶尔出现的陷阱也都大同小异。这里没有天色的变化，头顶始终是一片淡蓝水幕。
　　卫庄又走了一阵，察觉出不对来。且不说周围过分安静，就算这里遍地都是珊瑚海草，所有的景致都差不多，那也不应该三次看见一样的淡蓝带粉的巨型珊瑚，如果这是巧合，那三次从他身边游过的银色鱼群呢？以及三次白沙陷落珊瑚攻击，这也是巧合？
　　究竟是他一直在同一个地方行走，还是他在同一段时间里迷了路？如果被困在时间中，他该如何打破时间的桎梏。
　　从忘川谷中出来后，他偶然间看到一本关于时间的书，世间万物唯时间不可逆转，忘川谷中的时间之河可以窥见过去与未来，可以将时间静止，但却不能让时间倒流。时间的力量究竟是有形还是无形，究竟是存在还是不存在，然而只要存在就可逆转。
　　尽管卫庄并不认为已经发生的事可以逆转，但是也不失为对付这种陷阱的一种思路。卫庄从来路返回，又一次遇到白沙漩涡。
　　这次他选择迎战，五雷降下，不仅周身百米一片焦黑，连他自己都感到一阵酥麻。
　　这方地界果然还是有水的。
　　啪的一声，周围的景色仿佛镜子摔在地上一样支离破碎，转眼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白沙地，珊瑚与海草，游动的鱼群，头顶淡蓝的水幕，以及地上突然多出的焦黑破碎的花状物。
　　卫庄用剑拨了拨那东西，看了半晌没看出是个什么东西。想来这东西是通过释放某种物质让人产生幻觉然后进行捕食的一种魔兽。
　　没什么可稀奇的。
　　话分两头，另一边的盖聂跌入漩涡之后，肩膀上被大司命拍过的地方一阵拉扯般的剧痛，隐约中他看到了自己肩膀上飘散出几缕红雾。
　　当他的脚踩在实地上时，剧痛已经消失，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他四处看了看，除了黑没有其他的色彩。
　　是环境就是如此，还是他瞎了。
　　盖聂的自我怀疑终止与他抬头的那一刻。头顶有一个圆形的开口，散发着淡蓝色的微光，只是这光无法传达到此处。
　　这里让人很不舒服。
　　没有光芒，没有色彩，却有无数个呼吸的声音四处环绕，仿佛有无数头野兽在黑暗中露出利齿静静窥伺。然而你感受得到视线，却感觉不到任何杀气，毕竟谁会对着食物动起杀意呢？只会等待，等待最好的开动时机。
　　盖聂的灵虚袋里有各种可以用来照明的工具，但他不确定此时适不适合使用，也许光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是他被撕咬成碎片的时候。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颤栗的感觉了。
　　盖聂释放数条细小的藤蔓，在黑暗中慢慢延伸，然而这些藤蔓很快被一群东西咬掉了，空气中传来令人作呕的咀嚼声。
　　盖聂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感到有什么湿润黏滑的东西在他脖子附近游动。
　　盖聂定了定神，抽出剑斩断那东西，而后飞快地拿出夜明珠照了照周围，看清环境的下一秒，他跃至半空，脚下悬浮，目露震惊。
　　场面过于震撼也过于挑战他的心里接受能力。
　　这里似乎是一个天坑，然而坑地也好坑壁也好，都是密密麻麻的长着灰色鳞片的鱼形生物，以及数不清皑皑白骨。这些生物的脑袋出乎寻常的肿大，明明五官是和人一样的比例，但面部却异常的臃肿，看上去十分诡异。盖聂看了眼自己刚刚站的地方，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原本正站在一个怪物的头上，他所感到的滑腻之物似乎是那怪物的……头发。
　　这些究竟是什么？
　　盖聂的夜明珠够大够亮，照明范围却也有限。他想看的仔细些，便只能凑近点，小心翼翼地靠过去，他发现在这些怪物似乎都被一张铁网牢牢压在墙上，以至于身体各处都变了形。
　　大概是光刺激到了它们，这群怪物开始发出啊啊的凄唳叫声，如同有传导性一样，叫起来的怪物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响，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
　　盖聂莫名觉得烦躁，一道剑气挥舞过去，劈砍到一只怪物的身上，那怪物惨叫一声，愤怒地挣了挣身子，铁网金光流动，怪物又被勒回去了。在仔细看去，这些怪物在彼此撕咬，以填饱肚子，甚至有的在蚕食自己的身体。
　　随着叫声越来越大，盖聂脑仁一阵钝痛，他意识到怪物的叫声具有攻击性，然而现在捂住耳朵已经来不及了，眼前荒诞可怖的场景出现重影，他站立不住，晃晃地坠倒。
　　早就迫不及待的怪物们，控制着头发，缠住猎物的身体，试图将其拉入自己的口中。
　　盖聂半昏迷中，依旧奋力挥砍，斩断几缕缠住自己的头发，却也无济于事，因为越来越多的头发缠住了他，而在这声音的攻击下，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身体不断地下坠，他似乎看到了一阵白光，一个短发少年出现在眼前，温柔地唤着：“师哥。”
　　“小庄……”盖聂闭上眼，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