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之纵横仙魔录》离焚

5、第四章

　　第四章
　　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分歧出现在打玄虎这件事上。两人眼前的是一只正在生产的母玄虎，公玄虎去驱赶恶狼，恰巧不在。
　　盖聂明显动了恻隐之心，一顿不吃饿不死，转身欲走。
　　卫庄却举起了手中铁剑，杀了大的，留下小的。这与吃不吃，饿不饿无关，只是时机正好。
　　盖聂拦下卫庄，问：“何必？”
　　卫庄冷笑，反问：“你来是为了什么？”
　　“这已经不重要了。”盖聂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诉卫庄，他不想吃了。
　　“那你以后都不吃了？”对此，卫庄心里极其不屑。
　　盖聂沉默。
　　“既然如此，现在与以后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的，比如，等小玄虎长大了在吃母玄虎……但盖聂知道卫庄想说的不是吃与不吃的问题？
　　“我以后不会吃……杀玄虎。”盖聂一脸认真诚恳地说道。
　　卫庄眉毛一挑，这就是他思考半天后的答案？看着那血腥的母虎产崽的场面，卫庄突然失去了对玄虎的兴趣，杀与不杀，不过一念之间，对于这位日后的大魔头来说，杀戮不论物种，人与狗并没有什么区别，任何东西都不会令他升起怜悯之情。
　　只是。盖聂的那一拦，激起了卫庄隐忍许久的争斗之心，再次举剑，却是冲着盖聂而来。
　　盖聂早有所料，心中无奈，却不得不出手。
　　“噹”铁剑相触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都觉得腕上一沉，盖聂被封了经脉，又昏了半天；卫庄一天没吃饭，又与妖物纠缠耗了不少体力，谁也没占谁的便宜。这场打斗，相当公平。
　　公虎似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赶走恶狼，立刻折返。两人边打边转移场地，渐渐的来到了一处平坦的沙地上，不远处屹立着一块巨石，刻着雄浑苍劲的两个大字‘鬼谷’。这里便是云梦山的边缘。
　　卫庄矮下身，避开那看似软绵绵的一剑，反手握着剑柄，剑身与手臂相靠，靠近眼前的敌人，挥手，划过眼前人的脖颈。韩国宫廷的剑术，卫庄用着，尽显雍容贵气。
　　盖聂身向后折，出剑快，收剑更快，单手撑地，向后一翻。过程中，随手挥出一剑，却是准确无误地砍向卫庄的手腕。怎么顺手怎么来，毫无规矩。
　　“无赖。”看着正气凛然，招式却像流氓地痞。卫庄哼了一声，剑柄在手中转了半圈，后退半步，瞄准盖聂落地的那一瞬间，一剑横扫。
　　盖聂用了0.00001秒思考了一下要不要跳着躲。然后，借着落地的力，双膝落地，腰向后折，身向前滑去。右手的剑瞬间换到左手，左臂伸展。
　　这次又瞄准了他的膝盖是吗？卫庄挑了挑眉，优雅、雍容地跳了起来，避开这毫无可取之处却异常实用的一剑。
　　在这过程中，盖聂已经直起身，准备进行下一次的攻击；而卫庄也已开始了进攻。
　　“都住手！”一道威严沉冷的声音响起，两人拿剑的手皆被握住。来人正是鬼谷子。
　　一时空气有些凝固，两人被抓住，下意识地互看了一眼，鬼谷子沉默半响，声音冷沉，道：“给你们三天时间，忘记你们以前所学的一切。”末了，加了一句“成何体统。”
　　盖聂以为鬼谷子是说两人私下打斗的行为，拱手道：“弟子知错。”
　　卫庄以为鬼谷子说的是两人剑法不堪入目，成何体统，不禁垂下眼眸，对那本《纵横剑法》充满了好奇。
　　这巨石屹立在此已有数十万年了，风沙的侵蚀令其布满斑驳痕迹，唯那“鬼谷”二字依旧崭新。初代鬼谷子尚未羽化便可与上仙之列抗衡，心性狂傲，欲对抗天道，最后道消身殒，天道之怒却并未因此停止，世代宿愿皆降于鬼谷弟子之身。鬼谷弟子两人争位一战之后，便只剩一人，而每一代的鬼谷子渡劫都以失败告终。所谓天，何谓天；所谓道，何谓道。世人皆想羽化登仙，却不想为何从未有仙人降临凡尘。若真自在无所缚，游六界又有何碍。
　　再有三百年，便是鬼谷子渡劫之时了，各大门派早已蠢蠢欲动。所以赵一很忙。
　　“为师近几日要下山一趟，十天后回来，这十天你们好好相处。回来后，我要看到你们的进步。”
　　被封了经脉并且被要求忘记以前所学的盖聂：“……”
　　还什么都没学并且被要求忘记以前所学的卫庄：“…… ”
　　这要怎么进步？怎么看都是在退步吧。
　　“徒儿记下了。”盖聂到底是师哥，不管怎么样，先应下再说。
　　鬼谷子点了点头，眨眼间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庄，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盖聂将那把铁剑插入沙土中，转身，发丝飞扬。
　　卫庄静静地看着盖聂，握紧手中铁剑，随手一掷，有意无意，剑落到了盖聂那把的旁边，交叉相立。
　　两人回到破旧的小屋，接着最后一点的余晖，盖聂翻开那本《三千世界万物生灵百科全书》，按分类找到了今天两人所遇到的神奇植物。
　　众生皇，花黄无叶，群生，唯一枝可入修真之道。吸日月精华，千年方有灵识，万年才可化人，此为灵修；吸人之血气，百年便有灵识，结丹便可化人，此为妖修。
　　“众生皇？”卫庄站在盖聂身后，看着盖聂看的书，道：“这就是我们今天看见的那些妖物？”
　　“嗯，单个看是这样的。”聚在一起就一片金黄了。
　　“这是什么书？”
　　“《三千世界万物生灵百科全书》。”盖聂合上书，将封面亮给卫庄看。
　　“百科全书这么薄？”
　　盖聂把书拿到卫庄面前，两人并排站着，随手翻开一页，贰拾叁。
　　记录如下：
　　钟乳水，水灵气充足，性寒，有毒，多用于炼药。产于高温多雨地带，一个钟乳石每十年产一滴。一滴可增十年功力，切忌不可直接食用，易中毒，易暴体。
　　盖聂默然，幸好没喝，只是洗了澡。合上书，又翻开刚刚那页，贰拾叁。
　　记录如下：
　　踏云灵犀鹤，身白，爪乌，翅尖黑。紫品灵兽，鹤中极品，五百年方具灵识。非稻香灵米不食，非寒山水不饮，起飞可朝云引雾，乃居家旅行装B必备。其肉可强身健体，扩充经脉，然作用不大，且味差。
　　盖聂合上书，解释道：“这本书可根据心中所问，自行显现答案。”想来这书为器灵，已有灵识。
　　卫庄扬眉，问道： “你吃了几只？”
　　“6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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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一句轻飘飘的’忘了你们以前所学的一切’，让两位少年在如水的夜色下，失眠了。
　　卫庄躺在炕上，头枕着双臂，看着窗外澄澈的月，思绪万千。那套剑法……那套剑法是他五岁时他父亲所教，倒也没多精妙，只是他用了十多年了，几乎成了一种习惯。三天，能忘记吗？
　　“师哥。”卫庄突然有了和盖聂说话的欲望。
　　盖聂抱着被子从地上做起来，看着卫庄。
　　“你睡上来吧。”
　　盖聂被封了经脉，没有灵气护体，躺在地上，寒气直往骨子里钻，听卫庄如是说，抱着被子利索地躺到炕上去了，暗自发誓，今晚绝不挪动一寸。
　　“师哥你是哪国人？”
　　嗯？怎么唠起了家常？盖聂想了想道：“赵国。”
　　哪还有什么赵国，被秦国灭了好多年了。卫庄不想把天聊死，没说什么，赵国就赵国，无所谓。
　　“你的剑法是跟谁学的？不是很正派。”
　　“和我的一个朋友。”盖聂神游物外，耳边仿佛又听到带着醉意的声音：我叫荆轲，荆轲的荆，荆轲的轲。
　　那你朋友应该是个市井混混。卫庄见盖聂一副怀念的神情，咽下想说的话，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忘记？”
　　七拐八拐的就是想问这个？盖聂实话实说：“不打算忘。”
　　“师哥对那位朋友感情不错啊。”
　　盖聂没理会卫庄打岔，继续道：“若师父问起，就说忘了，这种事也不好判断真假。”
　　卫庄觉得在理，心里安定了些，又想，自己这个师哥看着木呆呆的，心思倒是活络。
　　盖聂也想套套卫庄的消息，便问道：“小庄是哪里人？”
　　“韩国。”
　　“看你那剑法不是平民所能学的。”
　　“师哥眼光不错。”
　　韩国贵族，姓卫……盖聂转过头，看着卫庄头上那两缕异于常人的银发，心里一跳，不确定地想，难道是他……
　　盖聂心里惊疑不定，一时无话；卫庄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便没了与人交谈的欲望，闭上眼，缓缓地睡去。
　　盖聂想事情注定想不久，困意来袭，闭上眼，转眼间呼吸就沉了。是夜，乌云遮月，天地寂静。
　　卫庄忽觉呼吸困难，似乎有一只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有什么东西捂着他的嘴巴鼻子，心里一惊，感受不到任何人的气息。
　　睁开眼，被头发糊了一脸，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卫庄扒开头发，抓着那人的胳膊就想往地上摔，却发现触手一片冰凉，不似活人温度。卫庄瞬间清醒了，他刚刚就没感受到人的气息。
　　“师哥。”卫庄支起上身，拍了拍盖聂的脸，冰凉似铁，“师哥！”握住盖聂的手腕，探了探脉搏，发现几乎感受不到跳动。
　　就在卫庄以为盖聂是不是死了的时候，盖聂睫毛抖了抖，发出一声不悦地呻吟，“唔。”卫庄挑了挑眉，这人还不高兴了？
　　盖聂微睁开眼，眼前一阵阵黑，浑身冰冷，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自打魂魄有缺，深夜梦起就成了一件痛苦不堪的事。手腕上传来的火热温度是错觉吗？盖聂向着那温暖的方向蛹动了过去，四肢紧紧缠着那温暖火热的躯干，真舒服。
　　冰冷的胳膊再一次勒住脖子，卫庄眉头快要挑到天上去了，这个人是要上天吗？咬了咬牙，感受着这不详的温度，忍了又忍，铁青着脸，把盖聂的胳膊往下挪了挪，气呼呼地闭上眼，等待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