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之纵横仙魔录》离焚

4、第三章

　　第三章
　　“早，小庄。”盖聂随手拢了拢头发，用一根白色带子紧紧地扎好。
　　“小庄，你脸色很差，昨晚没睡好吗？”盖聂看着黑眼圈浓重的卫庄，担忧地问道。
　　卫庄瞟了眼盖聂，嘲讽道：“被人压了一晚，睡得能好吗？”
　　盖聂有些脸红，颇为内疚，决定以后自己睡在地上，怎么样也不能苦了自己的小师弟。（楼主：大叔不用内疚啦～～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你压他三百年，往后他压你数万年啊）话说，师弟的衣服怎么破成这个样子，昨天光看脸了，都没注意。盖聂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师哥当的不称职。
　　“师哥，我饿了。”
　　盖聂反应过来师弟在说饿，忙道：“我去准备。”说罢，转身出了小木屋。
　　卫庄揉了揉头发，很想再睡一会，但天已亮，白日做梦，为人不耻。又一次把小木屋看了个遍，连洗涑的地方都没有。卫庄叹了口气，离开小木屋，这么大的山，溪水，泉眼之类的总是会有的吧。
　　小木屋后面有一个用泥土烧制的简易灶台，盖聂用神识把灵虚袋扫了个遍，各种典籍、符箓、兵器、丹药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杂物。最重要的是里面有稻米和调料，盖聂觉得可以熬一锅粥。
　　卫庄正身处一片金黄金黄的花田里，懊恼地四处张望，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从那个方向来的。明明才走了几步，怎就在这花田深处了？卫庄忽生一股寒意，后脖颈汗毛倒立，抽出腰间的铁剑，反手一挥，一根碧绿的藤条落在脚边。
　　锅里的粥热了又热，小庄还没来，莫不是还在睡？盖聂走进小木屋发现卫庄已经不在了。心中暗叫不好，在这座云梦山里，鬼谷子设下了诸多法阵以及灵虚界的入口，法阵还好说，若是不小心进了灵虚界……谁知道鬼谷子万年间都收集了什么东西。
　　盖聂提气运功，身形一晃，已窜出数十丈外，奔走间衣袂翻飞，留下道道残影，这步法名为蝶影，他在人间路过蜀地时碰见过一次。如今修为提高，心中急切，不自觉的用了出来，却只恨自己还不够快。
　　后山远比盖聂想象的要大，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实为下下策。小庄出门不过一个时辰，凡人之躯不会走得太远；晨起第一件事是洗涑，小庄应该是去找水。盖聂逐渐的减少搜索范围，半个时辰后依旧一无所获。以师父的性格绝对会令小庄自生自灭，盖聂停下来缓了口气，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找。终于在一处花圃中发现些许端倪。
　　伸出的一只脚在眼前消失了，这里有一处灵虚界入口。盖聂将头伸进去，身子留在外面，往里看了看，一片金黄金黄的花海。不远处似有打斗的迹象，盖聂叫了声：“小庄？”
　　一根手臂粗细的花藤缠住卫庄的脚，将他往花田深处拽，左手也被紧紧地缠住，气凝丹田，挥出一道剑气，劈断了缠在脚上的花藤。只这一下便耗尽了全身的气力，花藤依旧不知疲倦的一波接一波地涌来，卫庄有些眼花，恍惚间听见有人叫他。
　　“小庄！”盖聂终于找到了卫庄。默默记下了入口的位置，飞奔而去。
　　就在卫庄分神的这会儿功夫，一根藤条悄无声息地靠近，倏地缠上了他的脖子。想要反手斩断那东西，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也被缠住了，心中暗叫不好。
　　“唔。”藤条骤然收紧，卫庄顿感呼吸困难。
　　千钧一发之际，盖聂及时赶来，挥手劈砍，动作简单，威力却不小。铁剑锋芒，却不及来人眼中的三分寒意。
　　“小庄。”
　　卫庄手腕翻转，右手也得到了解放。看了眼盖聂，举剑刺向盖聂身后，一根藤条落地。卫庄冷哼一声，道：“发什么呆。”
　　“抱歉。”盖聂回过神，和卫庄背靠背地站着。
　　卫庄其实早已力竭，但他不愿在盖聂面前露出窘迫狼狈的样子，准确的说是在任何人面前。强迫自己运气，挥动铁剑，挤压身体里所剩无几的气力，对丹田来说是极大的负荷。然修真界与人间不同，这里灵气充沛，云梦山更是修炼的风水宝地，卫庄此番在人界看来不要命的行为，却是为他打开了修真的大门。明明气力用尽，卫庄却感到一股力量从某处充盈他的丹田，这股力量便是灵气。
　　在卫庄感受这股力量的时候，盖聂随手又砍了几根藤条，然后闭上眼运功蓄力，再次睁开时，向前挥出一道月牙形的蓝色剑气，十米之内的花与藤条消失殆尽。趁着藤条还未长出，盖聂揽住卫庄的腰，夹在胳膊下，一跃而起，卫庄吓了一跳，差点把盖聂的手臂当藤条砍了。
　　转眼间两人已经窜出数丈之外，盖聂按照记忆中的路线飞奔，全然不顾身后密密麻麻，汹涌而来的花藤。卫庄只觉风在耳边呼啸，并且要吐了有木有。此时他深刻地感受到了他与盖聂的差距，亦是凡人与修者的差距。卫庄恨恨地咬了咬牙，今天的事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云梦山某处的一处雅苑，鬼谷子坐在一水缸前，水缸里的水面上映照着盖聂和卫庄两个人，瞧见盖聂的身手，点了点头，小小年纪，剑势如虹，天赋悟性可见一斑。至于卫庄，鬼谷子叹了口气，气运太差了，随便一走都能进了灵虚界，那灵虚界的入口不过一人的高宽。
　　上一秒两人还置身于一片诡异的花海之中，下一秒便又回到了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盖聂放下卫庄，忽觉眼前眩晕，眼前事物出现数个虚影，脑海突然空洞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便有些站不住了，脑中亦或是灵魂中传来一阵撕裂的痛，仿佛有八九个东西在分离他的身体亦或是灵魂。盖聂额头上冒出冷汗，终是支持不住，跪倒在地上。
　　卫庄被盖聂救了一次，本有些尴尬，正想找点话题说，就见盖聂一头冷汗的倒在地上。
　　“师哥！”
　　好吵……
　　盖聂烦躁地皱了皱眉，床边好像有七八个人在交谈，在说什么“缺一个”“缺一个”的，盖聂想叫他们闭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微微睁开眼睛，就见一团白雾，几个人影围着他。盖聂数了数，有九个人，怪不得这么吵，这些人都是谁啊？仔细地看过去，发现这九个人长得和自己一摸一样，脸上神态各异，喜怒哀乐，不一而足。嘴巴都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缺一个”、“缺一个”。
　　究竟缺一个什么？盖聂被烦的不行，头炸开了锅，心里空荡荡的，想要大喊大叫，偏偏连动一下都很困难。
　　“师哥。”一道沙哑的声音声音响起。
　　霎时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师哥……是在叫我嘛？
　　盖聂睁开眼睛，发现卫庄和鬼谷子都站在边上，看着自己。愣了几秒，还没反应过来。
　　“你醒了。”鬼谷子松了一口气，魂魄有缺便神魂不稳，极易分离，好在做出了镇魂符，这次没出什么大事故。刚刚光顾着看热闹，这事都给忘了，鬼谷子有些哀伤地想，得尽快将聂儿缺失的那一魄找回来，毕竟也是因为自己看热闹看过了头，才弄丢的。
　　“师父，我这是怎么了？”盖聂做起来，觉得头晕晕的。
　　“你三魂七魄有缺，神魂不稳，暂不宜修炼。偏机缘巧合，入了修真大道。”鬼谷子叹了口气，都是他的过失，继而又道：“下次不可轻易动用体内灵力，我已将你经脉暂时封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强行冲脉。”
　　“弟子知晓了。”原来是因为魂魄有缺，那刚刚自己所见的，莫不是自己的三魂六魄？盖聂眨了眨眼，依旧觉得此事匪夷所思。
　　卫庄双手环胸，看着一脸迷茫的盖聂，抿了抿嘴，说到底还是他的责任。
　　鬼谷子瞟了一眼卫庄，已隐隐踏入修真之门，只要引气入体便是炼气初期。聂儿气运极佳，然月满则亏，危机随时显现，若心智不坚必然毁于其中；卫庄气运极差，步步危机，但富贵险中求，不破不立，只要心坚如铁便可死而后生。不知三百年后，两人又是何种光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见盖聂已无大恙，又一次原地消失。留下两个心思各异的徒弟面面相觑。
　　“小粥，锅里有庄。你快去吃吧。”等等，他刚说了什么？
　　“已经是下午了。”卫庄假装没听清，敷衍的回应道。
　　盖聂看了眼窗外，夕阳西下，果然已是黄昏。竟然晕了这么久，难怪头痛。“小庄，你身体还好吗？可有被伤到？”看这气色应该是无恙，只是衣服更破了，就快要衣不蔽体了。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我好的很。下次再晕倒，我可不会这么好心把你抬回来，到时候直接杀了你。”
　　盖聂看着卫庄，肯定地道：“你不会。”第一次没有做的事，第二次也不会，而且要杀也要等到三百年后，现在的两人都太弱。
　　“天真。” 卫庄不屑地冷哼。今天的事，卫庄也渐渐地摸着了盖聂的秉性，虽然很庆幸盖聂能出手相救，但如果两人换个位置，卫庄绝不会多管闲事。
　　盖聂不再理会卫庄，下了炕，顿觉腹中饥饿，便往外走。
　　“你去哪里？”
　　“找吃的。”
　　卫庄发现，两人的话题大多以吃终结。见盖聂走的摇摇晃晃，不太放心，还是跟了上去。
　　盖聂转头看了看卫庄，眼里偷笑的意味很是明显。卫庄有些羞恼，凶巴巴地道：“我也有些饿了，还请师哥带路。”
　　两人边走着，盖聂边给卫庄介绍他所知道的云梦山。
　　“师父养的仙鹤是很难吃的。比起山鸡味道差远了。”
　　“听说后山有玄虎，不过我没吃过，不知味道怎么样？”
　　“山上有很多法阵和灵虚界的入口，你走的时候要小心。”
　　“不过有一处的灵虚界里有一套雅苑，是师父的，比咱们的好多了。我曾误闯过一次，下次再去就找不见了。”
　　“师父很小气的。你不要惹他。”
　　……
　　卫庄走在盖聂旁边，听他絮絮叨叨地讲，清亮的眼里满是雀跃，卫庄的眉眼也缓缓地舒展开，嘴角微微勾起，看着斜阳下的云梦山，心想：“自己这个师哥真是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