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之纵横仙魔录》离焚

44、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高山之巅，一群黑衣人仰头望天，云层中一个庞大的黑影若隐若现。
　　“老大，怎么办？”一个黑衣人问。
　　老大腰间挎着一把短剑，望着天，挥了挥手，黑衣人顿时四散开来，山巅之上只剩他一人。
　　这时他身上杀戮冷酷的气场像是被戳破了一个洞，冰冷可怖的杀气瞬间泄得干干净净。他扯下面罩，眯着眼看了眼空中的黑影，嘀咕道：“究竟是谁这么有钱？”
　　果然乘坐飞舟是一个极为安全的方式，一路上也就遇到一些鸟类魔兽，被搔扰了几次，都是有惊无险。麻烦的是各城为防止修士从空中入侵，大多都在上空布置了防御法阵，四人只好绕道而行，这么东绕绕西绕绕的，本就费时，队里还尽是些不太认路的，秦政还好些，驾船时极少走错路；盖聂因为是在空中，找不到参照物，全凭直觉，但人家运气极好，总是能在众多防御法阵中找到空隙开出一条直线。只是苦了之后的卫庄，卫庄方向感极好，一路上都在有意识地记路，奈何盖聂开出的路线都不在地图上，已至于轮到他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只好凭借大脑精密的计算，好歹没走错方向，却是处处碰壁。防御法阵一个接一个，几乎组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城墙。
　　高渐离开过一次之后，其他人在没让他碰过船舵。真不知道这人怎么从琴谷走到长安的。
　　到达连云港已是一个月之后，连云港是到达海月岛的唯一港口，所有来参加千星会的人都会在此落脚，儒家在港口统一安排了接送的船只，凭邀请函即可登船。
　　海月岛十月初一正式开放，距现在还有九天。
　　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修士，小小的沿海城市一下子人口暴增，各个道路人流拥挤，那些会御剑的，在空中也遇到了堵塞的情况。城内的人还只是一部分，四人从正门入城，城外大道两旁放满了各种木屋。
　　四人纷纷表示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
　　“各地百岁以内的修者都在汇集在这里，确实是一个可观的景象。”秦政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人头海洋，感慨地说道。
　　城内注定住不下，四人穿过茫茫人海走到了西南方向的郊外，这里人少了很多，空地也大，于是卫庄便祭出自己的小阁楼，放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高渐离再一次为卫庄的土豪程度感到震惊。
　　“喂！”
　　就在四人要登阁的时候，听到有人在叫他们，语气很是嚣张。
　　“你们的楼本少爷买了。”
　　卫庄眉毛一挑，回过头，看了眼说话的人，原本挂满了不爽神情的脸一下子柔和了下来，颇有种慈眉善目的感觉。
　　这不是卖他阁楼的那位小少爷吗？
　　“你们先进屋吧。”
　　盖聂看了眼下面，点点头，进去了。
　　“你想买？”卫庄眯着眼睛问。
　　“是你！”小少爷看到这人的正脸，非常惊讶，随后面上一喜，“太好了！我想把这个楼买回去，二十万灵石是吧。”
　　卫庄走上前去，嗤笑道：“这里普通的一个小木屋都卖一万，这样一座豪华阁楼你想二十万就买下来？”
　　“可，可我当时就是二十万卖给你的啊。”小少爷想了想，自己也不差钱，便说道：“那你说你要卖多少？”
　　卫庄银眸扫过小少爷身边的众多侍卫，又看了眼小少爷，伸出两根手指，道：“二百万。”
　　小少爷一听差点厥过去。
　　他手指着卫庄，抖啊抖，“你…你是在逗我么？”
　　那你面子可真大。
　　卫庄道：“我也可以租给你。”
　　“多少钱？”
　　卫庄温和地看着小少爷，仿佛在看一个智障，“一人一天一万。”
　　小少爷点了点头，觉得这个价格可以接受，正要带上身后的众多侍卫时，突然反应过来，他一共十个侍卫，一天就要十一万了耶，于是小少爷带了两个最厉害的，路过卫庄时，高傲地抬了抬下巴。
　　小少爷进了阁楼，发现一楼的大厅中做了三个人，皆是一袭白衣。一个神色威严，浑身上位者的高压；一个眉头微皱，手中的剑似乎冒着杀气；另一个神色冰冷，周身一股冷气能滴水成冰。小少爷顿时有点怂，又从外面叫回来两个侍卫，才堪堪有了点底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上了二楼。
　　“小庄，这人是？”
　　卫庄摆了摆手，道：“不必在意，送钱的。”
　　盖聂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除了每天执着地往外跑的小少爷，四人在阁楼中大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秦政每天都在顶楼望风，不知道在计划什么；高渐离刚得了把剑，还在磨合之中；盖聂在剑道上已经有所领悟，依旧不分昼夜地舞剑；卫庄则将重心放到修炼之上，争取比赛前能更近一步。
　　九天过去了，海月岛正式开放，千星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这一天排队登船的人从连云港城内一直排到了城外，四人不想挤，便直接等到了最后一天，小少爷虽然急的不行，但还是决定跟着这四人，毕竟他们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接送去海月岛的船很大，可以容纳三千人，据说这船由阴阳家监制，名叫蜃楼。这样的船在港口停了十艘，即便如此也分了三天才将参会的人都送出去。
　　海很大，波涛汹涌，一望无际。
　　庞大如蜃楼，在海上却犹如一片叶子，渺小且无力。人又何尝不是如此，纵使修得百年功，在命运面前亦不过是蝼蚁，与沧海桑田般漫长的岁月而言，人的生命不过是顷刻之间。
　　卫庄站在甲板上，倚着栏杆，和身后那些触景生情的人不同，他单纯地欣赏景色，他第一次见海。
　　“我修炼八十年有余，日日勤奋，不曾浪费一寸光阴，方到辟谷，偷得三百年的寿命，与这天与这地相比，不过是浮游罢了。难道我就是为了修炼而生，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说话的人是一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中年男子，大概是说到了动情之处，眼中还溢出了泪水。
　　卫庄嘲讽地想，这人是觉得活着没意思了么？随后他就见那男子走到船边，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进了海里。
　　卫庄：？？？
　　船上一些人一脸震惊，还有一些竟然也像跳海男子一样，或是感慨人之渺小、生之虚妄，感慨得老泪纵横，然后纷纷走到船边，排好队一个接一个地往下跳。不少人被眼前诡异的场景震惊到了，纷纷开始拦着那些试图跳海的人。
　　“这些人脑子没病吧？”终于有一个声音问出了大家的疑惑。
　　盖聂听着这声音，抬起头，就见荆轲拿着酒葫芦坐在二楼的栏杆上，不可理喻地看着下面。
　　盖聂站在下面跟荆轲打了个招呼。
　　荆轲瞧见盖聂，脸上倒也没有震惊的神色，从二楼跳下来，穿过混乱的人群来到盖聂身边，不出意外地他还看见了卫庄、高渐离和一个他不认识的白衣男子。
　　“这船不太对。”卫庄看着那些锲而不舍地跳海的人，虽然不能理解，但却感觉到了他们身上悲伤的气息。
　　高渐离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道：“我记得这船叫蜃楼。”
　　“雉入海化为蜃，吐气可成海市蜃楼。”关于蜃的传说书中有不同的记载，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种上古生物现在已经没有了。
　　盖聂道：“此船取名为蜃楼，必定另有深意。我怀疑这船上有可以令人致幻的东西。”
　　“阁下倒是猜对了一半。”
　　说话的是一位身着紫衣的男子，他手握折扇，笑吟吟地看着众人，身后站着一位气度不凡的少年，正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蜃楼之名确实大有深意，不过没有可令人致幻的东西。我们脚下倒是有不少可动摇人心的符咒。”
　　“阴阳家的控心咒。”秦政与阴阳家接触甚多，一提符咒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阴阳家。
　　“这位兄台说的不错。这艘船的甲板下贴满了这种符咒，可产生令人无端悲伤的效果，道心不坚之人，通常难以抵抗。”
　　“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荆轲问。
　　紫衣男子轻笑一声，道：“海月岛可不大，一次哪里容得下这十几万人。自然要在途中进行一次海选。”男子伸手指了指大海。
　　荆轲看了眼排队跳海的人，吐槽道：“还真是海选啊。”
　　“在下韩非，荆兄好久不见。”
　　“哈哈，自秦淮一别，已有数月。不知韩公子酒量如何了？”荆轲笑嘻嘻地揽着韩非肩膀，道：“今晚若无事就喝一杯去吧。”
　　“好说好说。”
　　秦政微讶，不由得多看了这人两眼，心中暗道：原来这就是韩家最有名的九公子。相传此人不学无术，尤爱美人和美酒，曾在秦淮河畔为一舞姬与人大打出手，事后更是一掷千金包下整条花街，让琴女合奏，舞女共舞。是个纨绔中的战斗机，不学无术得很有水准。
　　不过，今日一见真容，倒不像传言中的那么不堪。
　　韩非和荆轲叙了会旧，而后看了看四周，道：“才跳了这么点人，待会儿还有得折腾了。”
　　盖聂问：“韩公子缘何对蜃楼如此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