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之纵横仙魔录》离焚

43、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夜风流动，乌云蔽月。最后一点光华也消失不见，盖聂就算有再好的视力此时也陷入黑暗之中，仅凭刀剑挥舞带动的风和强大的直觉与黑衣人搏斗。
　　黑暗似乎并没有影响黑衣人什么，他手上动作依旧凌厉迅速，角度刁钻，将一个杀手的能力发挥至极致。
　　盖聂渐渐感受到了压力，尤其是对面人瞬间爆发出的杀意，竟让他有一瞬间的胆寒，好在练剑千万遍，手上不露怯。
　　乌云渐渐散开，月光又洒满了大地。
　　那柄短剑已然快要抵在盖聂的脖子上，盖聂心下一突，方才一瞬间的留神他就已落入下风，那阵突然爆发的杀气或许也只是这人击败对手的手段，特意选在最黑暗的时候，就是因为人在黑暗中更为敏感，震慑的效果更加强悍。
　　这个人有着非常丰富的战斗经验。
　　一场对决中，双方修为的差异、招式之间的克制、对危险的直觉、心理状态都将是左右战局的关键。在这样一场剑与剑的近身对决中，除了剑用剑击败对方，其余的任何动作都会加速你的死亡。因为对手也许下一秒就会贴上你的动脉，如何去掐诀使用法术？
　　这样的胁迫在盖聂一生中有三次，这是第一次。
　　盖聂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冷汗瞬间浸遍全身，眼看短剑就要割上脖颈，他凭着直觉后退两步，千万遍练习中，他下意识地刺向敌人的心脏。然而对方如同没看见一样，用短了一尺的剑执着地要取敌人的性命。
　　盖聂的剑触上对方的心口时，便知自己大势已去，那人心口硬邦邦的，想来是放了一面护心镜，剑至，而自己已无后手。
　　预想中的同感却没有来临，那人的短剑擦着盖聂的脖子，没有割破一丝皮肉。他举剑与盖聂擦身而过，盖聂再度闻到那股特别的味道。
　　盖聂一愣神，立刻转过身，就见那黑衣人已经朝着白衣人的方向掠去，势如破竹。
　　黑衣人眨眼间已经站立在马头上，他紧盯着自己的猎物，欺身靠近，剑已挥下。
　　白衣人将手中的弓用力地折下去，然后松手，弓立刻以极大的力道反弹，狠狠地拍向黑衣人的后背，黑衣人一声闷哼，手却不停。白衣人翻身下马，抽出一把剑，割断马腿，黑衣人也随之下马，却因马的晃动导致落地不稳。
　　就当他要再度出击时，却听到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和盔甲碰撞的声音。
　　他吹了一声口哨，所有能动的黑衣人立刻带着不能动的黑衣人翻墙离开，转眼消失不见，其速度比他们攻击的速度还要快上不少。
　　夜又暂时恢复了平静。如果不是地上还有斑斑血迹，今晚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白衣人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剑眉星眸让人印象深刻。
　　“秦公子。”先打招呼的是盖聂。
　　卫庄这才知道两人认识，难怪刚刚师哥会出手相助。自他认识盖聂以来，两人这是第一次下山，这人只能是盖聂的分魂接触过。方才师哥叫他秦公子，莫非就是师哥口中收留过他的那位身份尊贵的世家公子？又是姓秦，只能是秦家的那个嫡子。
　　“木头，这么久不见你变得无趣了。”一直紧绷的神经稍有放松，白衣人语气轻松地调侃了几句，对着一旁神色晦暗的卫庄略一拱手，道：“在下秦政，多谢侠士出手相救。”
　　卫庄倨傲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冷哼一声，明明是两个人帮了他，他偏偏只谢一个，只能说明另一个与他很熟不需要这样的客套。木头又是怎么回事？
　　“禁武卫快来了，我们还是离开这里。”秦政再次戴上他的面具，带着两人在巷子里东走西窜。
　　他解释道：“禁武卫维护城中治安，凡有异动便会出击。长安城不比他处，城中禁武，但凡违反此规都要被送进狱司审问，无论修为高低，出身如何都一视同仁。”
　　盖聂了然地点了点头，毕竟城中有一伪圣坐镇，容不得旁人造次。
　　三人最后来到了一处破旧的小屋子，在到处纸醉金迷、富丽堂皇的长安城里，竟然也会有这样混乱破旧的地方。
　　与秦政那身似雪白衣不符极了。
　　好在屋子只是外表看上去破旧，里面还是很干净的，像是人住的地方。秦政坐下来，看着盖聂娴熟地沏好茶。开口便严厉地问道：“你夺舍了？”
　　盖聂倒茶的手一顿。
　　秦政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不觉，他眼里闪过怒火和失望，神情复杂地继续说道：“我说过夺舍乃是邪门歪道，你本就是人人喊打喊杀的鬼修，还行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秦政越说越气，最后竟是站了起来，不顾胳膊上的伤大力地甩了下袖子，刮起一阵风。卫庄盖聂两人愣愣地看着他。
　　卫庄：这老父教训儿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盖聂：槽点太多，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秦政皱眉看着盖聂，“怎么不说话？”
　　“秦公子，我不是鬼修，也没有夺舍，我当时只是魂魄出窍而已。”盖聂话说完，自己其实也有些茫然。
　　“生魂离体片刻就会消亡，你怎么可能跟在我身边那么久。”
　　这也是鬼谷子的一大疑点。
　　“更何况，你还时不时地变成一根木枝……”秦政看着盖聂过分正直的脸，渐渐不再说话，虽疑点众多，他还是愿意相信他，不过是个会自己找土插的木头罢了，想来他的情况也非同寻常。秦政心里虽然好奇，但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公子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会被追杀？追杀你的是什么人？”秦政的情况盖聂知道一些，长安是秦家的本家，人人都道秦政为秦家嫡子，身份尊贵，却鲜有人知他一直被安置在元城——一个秦家的小小分支。
　　秦政道：“前些日子，家父突然写信给我，叫我回趟本家。我知此事有异，但不得不来，出门前做了些伪装，一路上还算风平浪静。本以为到了长安城便会安全，却不料这些人竟敢在长安城动手。”
　　“追杀我的人看手段应当是七绝门的人，想要杀我的人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不惜在七绝门留下一些辛秘，也没有动用自己培养的势力。
　　“想要我命的人太多，我一时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盖聂问。
　　“我要去海月岛，参加千星会。”秦政起身，肃然道：“我想请两位与我同行，报酬尽管开口。”他只身一人，着实危险，又难求助旁人。眼下最为合适的，竟只有眼前这两人。
　　卫庄打心里不想管这等飞来闲事，但一看盖聂的眼神，就知道这事他掺合定了。按理他该和师哥两人一边找几个秘境探探险，一边慢悠悠往连云港走。现在却要带上一个他不认识，但和师哥有点交情的人，而这个人还是个行走大杀器，身后跟着一堆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太不美好！
　　盖聂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事不宜迟，第二日三人便开始准备出发。
　　卫庄去街上逛了逛，盖聂则带着秦政来到墨家同念端告别，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个高渐离。高渐离拿了墨家给发的邀请贴，正要出发去千星会，正好碰到前来告别的盖聂，他对盖聂的印象不错，对方又有邀请他同行的意思，自然是欣然同意。
　　卫庄看到盖聂回来时身边竟然又多了一个被追杀的，头疼欲裂，最后他一脸肉疼的出了门。盖聂疑惑地看着走出门的卫庄，都要出发了，这人又去哪里？卫庄没说他只好同另外两个小伙伴等。
　　好在这人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直到四人出了长安城，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郊外时，才明白卫庄为何会出去半个时辰。
　　四人面前出现了一个豪华的龙形飞舟，下方一个巨大的法阵将飞舟稳稳托起，盖聂虽不知价，但也知道这飞舟绝不便宜，至少比卫庄上次买的阁楼要贵上很多。
　　卫庄也不理会三人，径直上了船。
　　秦政一时间有些羞赧，他先前虽放出’报酬尽管开口’的话，但他从家中出来其实并没有带多少钱出来，乘坐飞舟不仅速度快上几倍，安全性也提高了不少，毕竟在空中那些刺客也不好做什么。秦政心里把这笔账记下，同时对卫庄的好感度高了不少。
　　高渐离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卫庄这个人可真有钱。
　　飞舟之下的法阵是使飞舟可以的上天的关键，但法阵的运行相当耗费灵力，四人的修为还不足以轻松驾驭，只能消耗灵石。好在除了高渐离之外，三人都不缺灵石。
　　傍晚，秦政因为身上还有伤便早早地找了个房间修养，高渐离也要回去擦琴擦剑练琴练剑，还要背墨家门规，他晚上忙得很。
　　卫庄自上船就不见人影，盖聂四处转悠，终于在船的一处侧栏看见了他。
　　“小庄。”盖聂走过去，同卫庄一起吹风，他敏锐地感觉到卫庄心情不是那么好。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卫庄确实心情不好，因为买这船在加上供给法阵，耗光了他的所有灵石，他现在很穷，只剩下一些符箓丹药法器之类的东西。这岂不是意味着他以后要花钱都得师哥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