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之纵横仙魔录》离焚

42、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你醒了。”清冷的女声在头顶上方响起。
　　盖聂睁开眼，就听到一声冷哼，往声源处看去，是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卫庄。此时正瞪视自己，身边站着一个女童，握着簪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卫庄。
　　“阿聂，你怎样了？”荆轲踩着断壁残垣，站在盖聂床前，担忧地问道。
　　盖聂这才注意到周围的一片狼籍。坐起身，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现在墨家。”荆轲凑到盖聂耳边，小声道：“阿聂，你钱多不多？”
　　盖聂：“挺多的。怎么？”
　　“这屋子你赔的起不？”荆轲将盖聂昏迷期间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下。
　　盖聂想了想，道：“……应该赔得起。”
　　他看向一旁始终冷着脸的女人，起身，施礼道：“多谢医圣出手相救。”
　　“命是你自己救的，不必谢我。”念端再次为盖聂把脉，半晌，她道：“你的脉象已经平稳，没有大碍，有几处经脉有所损伤，我给你几颗丹药，按时吃七天即可。”
　　“多谢。”盖聂收了药丸，看向旁边一直瞪着自己的卫庄，询问道：“他怎么样了？”
　　念端给卫庄把了把脉，将微凉的灵气渡进经脉，卫庄不适地皱了皱眉。
　　良久，念端收手，冷笑道：“任督二脉皆有裂缝，灵气外泄。”
　　“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我见得多了。宁愿死，也不肯低头认个输。强行吸收大量灵气，经脉不堪重负，被硬生生地撑裂了。”念端嘲讽地问：“疼的舒服么？”
　　为医者，最恨不惜命之人。
　　盖聂手指骤然缩紧，强行使用天雷引、九雷轰顶这样强的术法，以小庄筑基期的身体怎么会只有虚脱这种副作用，即便是天生金雷灵根，那么强的灵气，对经脉的负担想必极重。他却一直没有多想。
　　似乎每次都是他在闯祸。
　　卫庄一看盖聂低眸抿唇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原本一肚子的火消了一半。
　　“念端先生，可有医救之法。”
　　“需要慢慢调理。”念端环视四周，没有一个可以做的地方，只好站着继续说：“我给你开几副药，到外面自己去买，每天喝三副，一直喝到辟谷为止。”说了几副药名，叫端木蓉记下来。
　　荆轲手脚麻利地收拾房间，盖聂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字眼’喝’，问道：“不是丹药？”
　　“吃点苦，才长记性。”
　　端木蓉听见师父的话，将黄连又多加了几两。
　　介于念端的屋子被毁的差不多，三人连夜进行修复，连病号卫庄都被拉进了苦力队伍，谁让毁了房子的人是他背过来的呢？
　　卫庄手脚酸疼，半衣服都是血，抬着根木头，补着房顶。一根绿色的藤条从他腋下伸过来，轻轻托着木头的一边，减轻了一点负担。他向下看去，盖聂抱着一摞石砖，进进出出。
　　他干脆偷了会懒，坐在半残的房顶上，看着另外两人忙来忙去，准确的说是看着盖聂忙来忙去。
　　本来受伤的是盖聂，没想到人家自己好了，他反倒受伤成了最大的病号，令人哭笑不得。
　　“喂，你不要偷懒啊。”荆轲举着斧头，在下面喊。
　　聒噪！卫庄踢了一块石子下去，正中荆轲脑袋。荆轲嗷嗷地就要上房顶干架，卫庄侧躺，手撑着脑袋，慵懒地叫了声“师哥”。
　　荆轲便被盖聂拽下来，继续干活。一边干一边叨叨：“儿大不中留。”
　　两天后，随着高渐离的加入，房子很快就被修好了。卫庄盖聂赔了念端不少药材才算把这事儿彻底了解，至于口出狂言的荆轲，至此被列入医圣的黑名单。临走前，荆轲拉着端木蓉的胳膊，哭喊道：“蓉妹妹，以后叔就靠你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加了双倍黄连的药苦不堪言，卫庄喝药，盖聂累的够呛。自此，每晚卫庄想要休息’玩耍’的时候都会被盖聂拉起来，强制修炼，以求尽快达到辟谷期。
　　这些暂且不说。
　　高渐离如今已是墨家的人，送走三人后，便去墨家了总部。荆轲似乎有要事在身，在半路便与两人告辞。
　　中天朗月，两人打马走在长安街上，盖聂突然开口问：“你受了伤怎么不和我说？”问完又有些后悔，面上不显，只是拽了拽缰绳，一脸严肃。
　　“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师哥是在怨我么？”
　　“不是，我只是……”只是什么盖聂没说，但以两人的关系卫庄知道他的意思，也惊觉自己方才说的话太任性，摸了摸鼻子，骑马靠近盖聂，解释道：“我没有质问师哥的意思。”
　　“我知道，我……”说着说着，盖聂笑了，两人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说起话来竟然还会担心对方误会，这样百般小心。
　　卫庄也意识到了，摇头笑了笑，却见月光下的盖聂眼里一片柔和，嘴角的笑意尚未完全消失，勾起一个醉人的弧度，墨色的长发用一根白色发带绑着，上面似乎发着银色的光辉。
　　盖聂见卫庄直盯盯地看着自己，面上微红，正要说什么，就见卫庄一阵恍然，露出’想起一件大事’的表情。他拿出一根白色半透明的发带，道：“师哥，这个送你。”当时捡到一本书太震撼，都把发带的事忘了。
　　“……谢谢。”盖聂接过那根在月光下银光闪闪的发带，放在怀里，想了想道：“我很喜欢。”
　　虽已是深夜，但长安城依旧是灯火通明，犹如白昼，毕竟很多修者都到了不用睡觉的境界。
　　两人走到一街口，见里面人流熙攘，不约而同地调转马头，朝着偏僻人少的地方走。虽说逛逛花天锦地的夜市也别有一番乐趣，但两人此时只想找个夜深人静的地方。
　　“师哥。”卫庄拽着缰绳，控着马将盖聂往一旁的深巷挤。
　　抵不过卫庄这样无赖的行为，盖聂被挤进巷子里，嘴唇被叼住，随着修为的精进，他的视力越来越好，黑暗中，他模糊地看到那人睫毛，浓密翘长，不知道为什么一抖一抖的，扫得他脸颊直痒。
　　这个吻轻柔而绵长，几多缠绵和甜蜜，盖聂突然想到一个词，叫耳鬓厮磨，虽然不太准确。他缓缓地松开缰绳，正要触到卫庄的腰时，一阵急促且混乱的脚步声响起，其中还夹杂着兵器刺入皮肉的声音。
　　两人迅速分开，戒备起来，手中都出现了一把铁剑。
　　这时，一个人出现在巷口，脸上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手臂和胸口都有长长的伤痕，皆为刀剑所伤，一袭白衣浸染上大片的血色。看见两人，他流露出意外的神色，而后朝着两人的方向飞奔而来。
　　卫庄挑眉，还不待有什么动作，就见那人身后涌来一批黑衣人，脸上都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步履轻盈，二十几个人一同奔走，脚步声却轻不可闻，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杀手。
　　卫庄不想惹上什么江湖势力，更不想多管闲事，谁要为一个连脸都看不清的人动刀动剑的。于是，在那人跑到两人面前时，他扯了扯缰绳，让开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然而，下一秒，那人落在了盖聂的马上，盖聂的身后。
　　卫庄：“……？？？”这下不想管也得管了。
　　黑衣人的速度很快，巷子狭窄，马匹跑不开，况且将后背露给杀手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卫庄调转马头，呼喝一声，驾着马冲进黑衣人的阵容里，那群黑衣人没想到他这么生猛，在这种环境下，竟然直接骑马冲上来，一时间竟愣了一下，随后立刻调整阵容。
　　卫庄冲进人群，长剑横扫，一招重创三人，那匹随意买来的枣红马被兵刃割出一道道伤口，高高地扬起马蹄，卫庄借力踏着马身，向后跃去，一击得手，脱离战圈。
　　盖聂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卫庄的一招试探却是将敌人的实力暴露出来。大部分实力不高，单拿出来，没一个是对手，但重在人多，而且……
　　盖聂目光直直射向隐藏在敌人最后方的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保持着阵型，飞快地拉近与三人的距离，盖聂注意到那个黑衣人穿梭在一干人中间，身影时隐时现，速度很快。捕捉猎物或许需要很多人，但给予最后一击的只需要一个人，而那个黑衣人就是这里面最锋利的一把刀。

　　白衣人虽然受伤，但也不算累赘，看了眼当下的局势，稍稍后退，离远战圈，手持银弓，伺机而动，羽箭准确地射穿一个黑衣人的胸口。
　　盖聂边对付袭来的刀剑，边关注那个黑衣人。果然他并没有参与战斗，而是借着众人打斗的期间，坚定不移地朝着白衣人的方向去。
　　在盖聂侧身躲过攻击，一剑刺穿对面人的胸膛时，那个黑衣人在盖聂看不到的地方一闪而过。如果不是盖聂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也许真的会放他过去。
　　盖聂不顾来自身侧的攻击，转身拦住黑衣人的去路，胳膊上刺伤，衣袖被划破，鲜血涌出，但他暂不顾及这些，一心拦下黑衣人，与之缠斗起来。
　　卫庄抽空看了眼盖聂，收回目光，手上的动作越发凌厉凶狠。
　　盖聂注意到黑衣人的武器很特别，一般的剑约为三尺，长剑为七尺，而他的剑比一般的剑要短上一尺，这一尺使得黑衣人不占优势。
　　盖聂步步紧逼，黑衣人虽近身不得，但盖聂也奈何不了他。两人竟然僵持不下。
　　马上的人见此，将箭瞄准黑衣人。
　　破空之声响起，可见这一箭有着万钧之力，黑衣人折身避过，眼睛却一直盯着盖聂。
　　好机会！盖聂抓准一瞬间的破绽，抬手攻上，却在黑衣人的眼里看到了戏谑的神情。
　　一柄古朴无光的短剑从腋下袭来，一张蒙着黑布的脸赫然在眼前。盖聂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一个陷阱，他变招很快，顾不上藏拙，一招草长莺飞铺天盖地的落下，黑衣人只得格挡，并试图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