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之纵横仙魔录》离焚

24、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鹤壁城
　　云梦山的传送阵满世界随机传送，传送你到地底岩洞、雪山之顶都有是有可能的，全看那阵的心情，很明显它心情不错，两人的落脚点在一个城镇的郊外，不远处便有一条青石铺的路，挺宽，可容三辆豪华马车并行通过。
　　裙子有点长，微微拖地，盖聂抖落裙角上沾的土，微微皱眉，他走着走着就会踩到裙子，还险些被绊倒过，不得已只得两手提着裙子，让他觉得好不怪异，又见卫庄时不时地掩嘴偷笑，更加觉得浑身哪哪都不对劲。
　　卫庄到底还算体贴，被取悦够了，便小小地帮了他一把。解开那金蓝相间的腰带，将裙子腰部的位置往里折了一点，用一条细绳固定住，重新系上腰带，那裙子果然不再拖地。
　　“好了。”卫庄说话间，抬头看了眼盖聂，对方僵硬得像一块木头，微微露出头发的耳朵尖通红。这才发现两人此时离得极近，他稍一低头，额头两侧的碎发便会轻触盖聂的脖颈。
　　原来师哥害羞耳朵会红，卫庄有趣地想。伸手抓住盖聂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拉着他，朝青石路的方向走。
　　盖聂下意识地挣了挣，没挣动，温热的感觉透过丝滑的布料传到手上，丝丝缕缕，缠缚至心脏，痒***。纠结了一下，任着这人去了，反正这里没有师父。于是明明可以一跃百里的两人，一步一步慢慢悠悠地压起了马路。
　　那路东西向，弯弯悠悠不知头在何处，又是通往哪里，两人此行既无目的也无终点，便随便选了个方向，一路东行。
　　师父说了，什么时候突破了，什么时候回来。
　　日渐西斜，晚霞将青石路染成玫瑰色，两人约莫走了两个时辰，终于看到了灰黑色的高大城墙，不远处便有一座城镇。奇异的是那城无门，唯有四只巨大的仙鹤石雕分立两侧，或悠然远望，或翔至半空，将城墙分为两部分，中间留出了颇为宽大的距离，供行人马车通过。一左一右的城墙上分别用篆体刻了两个大字’鹤壁’，便是此城城名。
　　两人入城正好是酉时，路边摊贩伴着吆喝声开始陆陆续续收摊，有店面的则在门口挂起了五颜六色的灯和照明珠，开始晚间的营业，一些酒楼客栈更是格外的金碧辉煌。这城算不上大，甚至比人界一些城镇还不如，但胜在热闹且繁华。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整座城已经被灯火点亮。
　　一酒楼在门口摆了烤架，卖着烤兔，挣点外快，生意很好，买的人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卫庄也在其中。
　　盖聂挑了个人少的地方等着卫庄。面对卫庄时，他的脸上总是若有若无地带着几分笑意，眼中不可自察地流露些许暖意，无形之中化去原本的锋芒。现在，他一个人在车水马龙的街边站着，面色沉静的近乎严肃，注视某一点时，眼里便时不时地闪过清锐的光，即便百般聊赖，身姿依然挺拔，如风中劲松，放在少年的身上，必定给人种意气风发甚至还带着点桀骜的感觉。
　　可这样的眼神与气质却出现在一位姑娘身上，还是一位长相不错的女子。于是，盖聂很快就感觉到有众多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眼神随意瞟过去，就有人生硬地低下头。
　　所以这是怎么了？忘了自己身穿女装的盖聂满脸疑惑。
　　直到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的肩膀，盖聂伸手接住，发现是朵硕大的白花，花瓣层层叠叠，花蕊点点淡黄，上面还有些晶莹剔透的水珠，绿色的花杆笔直圆滑，看上去很是喜人，还未放在鼻下轻嗅就能闻到阵阵清雅的幽香。
　　盖聂抬头望去，一个约莫十八九的男子上半身探出酒楼的栏杆，一身飘逸的白衣，宽大且长的袖子从阑干中飘出来，手持一把折扇，忽悠忽悠地扇着，鬓边的长发被扇到两边，露出俊逸的脸。两人眼神相对，男子轻笑，啪地一声收起折扇，手在栏杆上一撑，身姿潇洒飘逸，在空中旋了半圈，衣袂纷飞，好似谪仙降临。
　　手里提着两只烤兔的卫庄刚从人群中挤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登时面上一黑，下巴微微上抬，眼神微微下看，更显阴沉，谁这么大胆，敢勾引他师哥？
　　盖聂正欲抬手作辑，想问从天而降，特意落在他面前的这位老兄有何贵干时，发现自己两手被罩在长袖下，猛然想起自己正穿着女装，而自己的声音与这身行头很是不符，只得作哑。
　　“在下贺云非。”白衣男子先报了自己的名讳，而后用一种极其期待的眼光看着盖聂，展颜露出一个笑容，问道：“敢问姑娘芳名？”这人生的好皮囊，举手投足如行云流水，一身白衣更是衬出几分仙气。寻常女子若见此阵仗，必定脸红心跳，溺死在这桃花朵朵开的笑容里了。
　　但盖聂不是寻常人，更不是女子，所以他此刻颇为无语，严肃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
　　贺云非执着的等着回答，笑容更加完美。然后他看见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身着深红短打，头戴深红抹额的男子从那姑娘的背后气势汹汹地走来，插在两人中间，挡住他看向那姑娘的视线。
　　“阁下有何贵干？”卫庄语气极冲地问道，两只手分别提着一只烤兔，奈何这人天生一身贵气，这形象丝毫不影响他散发出的狂傲且不爽的气息，一脸挑衅，银灰色的眼睛斜睨着眼前打扮的跟白孔雀一样的男子。这人吃了豹子胆了，敢撩拨他师哥？！
　　周围的人都被这场面吸引了，纷纷投来目光。盖聂从背后拉了拉卫庄的衣角，卫庄一动不动，一缕银发不乖巧地从抹额的束缚中滑出来，上翘着。于是盖聂盯着那随风轻轻飘荡的一缕银发，看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又扯了扯卫庄的衣角，卫庄这才回过头。
　　盖聂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快些走，想吃烤兔。
　　周围的路人开始窃窃私语。
　　卫庄对那白孔雀冷哼一声，大咧咧地拉着盖聂的手，朝着一处规模不小的客栈走去，用行动宣示了所有权。
　　贺云非恍然，这气质出众的姑娘原来已经名花有主了，失望地用扇子敲了下脑袋，正欲道歉，那人已经带着姑娘与他擦肩而过了。
　　围观的群众忽然哄笑了起来。那卖烤兔的老板扬声道：“少城主，这都是本月第几次了？”此言一出，周围笑声更响了。
　　原来这人竟是此城的少城主。
　　贺云非对着周围作了个辑，脸上作出愁苦的样子，惋惜道：“这个月我都送出去十八朵月白山茶了。”说着，还连连摇头叹气，这模样逗得周围人又是一阵大笑。
　　盖聂回头看了眼，周围笑归笑，没什么嘲讽的意味在里面，反倒像是看自家孩子闹了笑话一样，一片的其乐融融，城里人对这少城主似乎颇为熟悉。
　　倒也有趣，不知这里的城主是何等人物。
　　“一间上房。”鬼谷出来的财大气粗，挥手就是三颗晶石。客栈掌柜的看了眼眼前的一男一女，露出了然的微笑，小声问卫庄：“需要别的吗？”
　　卫庄一愣，先是没反应过来，后看到那掌柜一脸猥琐的笑，秒懂了，脸一黑，拉着盖聂蹬蹬地上了楼，找到对应房间。
　　这家客栈的屋子布置的很是朴素，但干净整洁。卫庄叫人送来两桶热水，在外劳走大半天，要洗洗才能去睡的。
　　盖聂推开窗，外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各种食物的香味飘进屋子里，看着这些景象，盖聂心中感慨了一番，他生逢乱世，过去见的都是哀鸿遍野，这样的繁华夜市还是平生头次。
　　正看着，楼下出现了个白色身影。
　　那人抬头，看见盖聂呆了下，然后立刻咧开嘴角展露出温和的笑容。正是刚刚遇到的贺云非。虽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但那姑娘要是移情别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这么想着，笑容越发完美。
　　盖聂：……
　　卫庄正巧走过来，一打眼就看见那扎眼的白色，啪的关上窗，拿出笔墨纸砚，拍到盖聂面前的桌子上，哼哼道：“练字！”又补了句：“不写完，没烤兔吃。”
　　盖聂：……不是说他已经出师了吗？
　　活动了下手腕，盖聂静下心，将那烦人的袖子打个结，提笔蘸墨，心无旁骛地在纸上书写：’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卫庄见盖聂认认真真的，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他周身多添了几颗照明珠，手里捧着卷《八十二城风物志》，坐在盖聂对面，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叩、叩，敲门声响起。
　　“客官，您要的热水来了。”
　　卫庄放下书卷，走去开门。盖聂正好完成最后一个字，将笔墨纸砚收好，只留了写了字的，等卫庄检查。
　　小二抬了水，放到屋子里，卫庄随手给了些赏钱，一举一动都像极有教养的世家公子，小二连连弯腰道谢，说了些好话，退出屋，关好门。
　　盖聂把袖子的结解开，可也是啊，小庄贵族出身，气度自然不凡，自己倒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卫庄将门窗锁好，确定不会有人从外进来。
　　盖聂摘了脸上的面具，小心放好，明早起来还要再用。褪下这身恼人的衣服，光裸着上身，试了试水温，正好。长腿一迈，就跨进了桶中。把脸埋进水里，洗净脸上沾的药水，一抬头，就见卫庄趴在桶边，直盯盯地看着自己，还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字还没检查呢？谁让你洗的？嗯？”卫庄嘴角带笑，探过头，在那清瘦的脸上留下一个牙印。
　　盖聂在水中的身子依旧直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被咬的地方，另一只手出其不意地扬了一把水。
　　水顺着卫庄的发丝、脸颊往下流，卫庄先是呆了一下，而后故作凶恶状，捏着盖聂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师哥你胆子不小啊？嗯？”扬手，泼了盖聂一头水。
　　盖聂捉住卫庄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另一只勾着卫庄脖子，将人按进水里。卫庄借势摔进桶里，在桶里同盖聂闹了起来。
　　卫庄也好，盖聂也好，经历的世事虽残酷，但终究年纪轻轻，多少还有点少年心性。这一年来，暗处的那双眼睛给了这两个初坠情网的少年莫大的压力，连眼神也不敢太露骨。如今下了山，如放出笼的鸟，天大地大任我作。
　　不知何时哗啦哗啦的水声渐渐停息，细碎的喘息逐渐传来。另一桶热水，直到温度退去，也不曾被人使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