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之纵横仙魔录》离焚

17、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师父回谷
　　大雨倾盆而至，整座云梦山被笼罩在灰蒙的雨气之中。
　　盖聂终于支撑不住摇摇晃晃的身子，仰面倒了下去，随之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朦朦胧胧间，看到的是他师弟的脸。
　　“小庄……”这下彻底失去了意识。被腐蚀的大片肌肤渗出殷红的血丝，混着雨水流下；强行冲脉肆意挥霍灵力造成了经脉损伤和丹田虚空；被人硬生生地抽取先天灵根和魂魄让本就魂魄不稳的人彻底陷入绝境。
　　卫庄正欲背起盖聂，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嗡嗡’声。镇魂钵从盖聂的体内飞出，旋转着洒下一片金光，将人笼罩在其中。卫庄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不知道现在碰盖聂会不会有影响。
　　镇魂钵旋转得越来越快，’嗡嗡’声也越来越响，几乎到了让人震耳欲聋的地步。原本稳稳倒扣在盖聂身体上方的钵体，随着其高速旋转，渐渐地晃动起来。
　　卫庄看着那钵体，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下一秒，’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钵体出现了蛛丝一般的裂纹，这裂纹还在不断地扩大，然后’砰’地一声，在卫庄惊慌失措的眼神中，镇魂钵破裂了，一块块碎片四处飞散，有的落在远处的地上，有的钉在树上。
　　“师哥！”盖聂的脸色逐渐有苍白变得青紫，周身冒出一股淡淡的白气，卫庄下意识用灵气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围墙，试图将那些白气困在其中，然而只是起到了一点阻拦的作用，白气停顿一下就继续四散。
　　卫庄有预感，这些白气一旦散开，他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于是，他不断地筑起灵墙，一层又一层，却也只是徒劳无功。卫庄只觉自己浑身发冷，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喘不过气来，大脑一阵轰鸣，无法思考，只是机械的重复手上的动作。世界一片灰白，他只能看见眼前的人，可是那越发青紫的脸色，逐渐浓厚的死亡气息如同当头棒喝，砸的卫庄一片眩晕。
　　“师哥……”颤抖的声音一遍遍叫着躺在地上的人，却得不到一点回应。终于，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眼里冒出，混着雨水消失的无影无踪。
　　“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雨中响起，下一秒鬼谷子出现在了卫庄面前，皱着眉看着倒在地上的盖聂和四散的镇魂钵碎片，立刻明白了盖聂的境况。拿出了一个新的镇魂钵将盖聂离散出体的魂魄压了回去。
　　卫庄呆呆地叫了声师父，然后反应过来，心里生出几分希望，急切道：“师父，师哥……”
　　鬼谷子不待卫庄说完，就已经抱着盖聂消失在原地，只是空气中回响着鬼谷子的声音：“你师哥的魂魄已找回，这几日要给他还魂，你暂且自行安顿。”
　　卫庄闻言松了一口气，在雨中坐了一会儿，平息了所有的情绪，才开始往回走。师父回来了，已经十天了吗？原来才十天，才十天。卫庄忽然在雨中笑了起来，短短十天，他就已经深陷至此情难自拔，连那三百年后的决战都已经抛之脑后了，原来他卫庄还是个多情种，哈哈。
　　但是，情即已至此，放弃叫人心有不甘，卫庄银灰色的眼瞳闪过几分决绝，无论是什么，他想要的，得到了，就绝不会放弃。师父既然回来，有些事就要小心谨慎了，想起盖聂一些放肆大胆的行为，卫庄觉得有必要要跟师哥提前通通气。
　　五日后，清晨。
　　“嗷～”熟悉的叫声响起，唤醒还在睡梦中的卫庄。
　　卫庄愣忡了一阵，小月？师哥！那天小月藏在盖聂怀里，被鬼谷子一起带走了，这几天他一直没看见这小东西。现在既然它出现了，就说明师哥也回来了？
　　这么想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小庄，早。”熟悉的是声音，陌生的是语调。
　　卫庄从床上下来，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白衣少年，愣了一下，今天师哥跟以往好像不太一样。盖聂手里握着一把铁剑，眼神冷峻漠然，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看向卫庄的时候化去了三分锋芒，多了几分柔和。
　　“师哥，你的伤？”
　　“已经好了。”盖聂微微偏身，让出身后的大片阳光，长长的影子投射进屋子里。果然不太一样啊。书中有说，缺魄可令人性格生变，而现在师哥魂魄齐全……卫庄摸着下巴，暗暗思索，这才是他师哥本来的面目吗？
　　卫庄先前总觉得盖聂的一些行为莫名违和，总觉得与这人的气质不符，如今见识到真正的盖聂，让他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啊，这才是盖聂应该有的样子。
　　盖聂见卫庄一直盯着自己看，不自觉的偏过头去，轻咳一声道：“师父叫我们过去，你可先洗簌一番。”
　　听见盖聂的话，卫庄如梦方醒，飞快地打理好自己，跟着盖聂去见师父。
　　走的时候，盖聂提醒卫庄道：“师父心情不太好，训话只管听着，不要多言。”卫庄点点头，知道盖聂的潜台词是叫他不要怼人。
　　两人没走多远，就到了，师父就在两人当初住的小木屋里。
　　“聂儿，为师的踏云灵犀鹤怎么就剩一只了？”鬼谷子问的轻描淡写，一脸云淡风轻，心里一座火山噗噗的喷着火。
　　“回师父，春寒料峭，弟子体寒，这屋子又冷了些，便与小庄占了仙鹤园的屋子，将两只仙鹤赶到此处。第二天弟子来时，一只仙鹤已经被咬死了。”盖聂面无表情地胡编乱造，卫庄在一旁挑了挑眉，吃了一只仙鹤而已，不至于说这种谎言吧。
　　“哦？”鬼谷子感兴趣的问道：“那你可知是何缘故？”
　　盖聂一直低垂着的头微微抬起，目光几分冷意，开口道：“许是屋子太小，彼此为了争夺生存空间，互相撕咬酿成了惨剧。”
　　卫庄心里猛地一跳，师哥这是要干嘛？
　　“你说两只仙鹤在这里自相残杀？”鬼谷子转过身，看着盖聂的头顶。
　　“应当是这样。毕竟是养在鬼谷的灵兽，出现这样的惨剧也不足为奇。”盖聂恭恭敬敬地说着颇为大逆不道的言辞。
　　卫庄心里炸开了锅，师哥什么情况？刚刚不是叫自己不要怼师父吗？怎么自己怼上了，还这么狠？卫庄观察了一下鬼谷子的神色，脸绿了，又看了看盖聂，一脸面瘫。
　　“哼！”鬼谷子一声冷哼，跟在两人后面的小月腿一软摔倒在地，卫庄心里一突，压下涌到喉咙间的血，盖聂也不好受，脸色一下子苍白无比。
　　“我鬼谷自然只留下最好的。物尽天择，适者生存，天道如此，何来惨剧一说。”鬼谷子负手而立，白发无风自动，没有一招一式，只是站在那里，一股气势就扑面而来。
　　卫庄见忍着吐血冲动的盖聂还要说什么，赶紧掐了他一下。被人掐了一把腰间的肉，盖聂顿时漏了气，终究什么也没说。
　　“聂儿你的魂魄已归，伤势已好，小庄也已达到炼气初期。从明天开始，你们将正式学习鬼谷真传，步入这泱泱修仙之路。”说完，被自己大徒弟气的快要吐血的鬼谷子原地消失了。按计划，是要今天开始的，但鬼谷子怕自己原地爆炸，想他为了换大徒弟的魂魄给阴阳家那老不死的送了多少宝贝，结果捏？一万多岁的鬼谷子委屈地差点老泪纵横。
　　见师父走了，卫庄松了一口气，问盖聂：“你怎么回事？”
　　盖聂眼中的冷意已经散去，看着卫庄多了几分化不开忧郁，抬手摸了摸卫庄的头，淡漠地说道：“没什么。”
　　被摸头的卫庄有种被人当成了一个小孩子的感觉，还是不知家里疾苦，天真烂漫的那种。顿时不爽了。然后小月倒霉了。
　　自打醒来，盖聂的心情确实不太好，不然不会当着师父的面说出那样一番话，此刻也稍稍有些后悔。他找回的那一魄是带着记忆的，不知大司命用了什么方法令游离出体的魂魄没有消散，反而可以保持实体状态。近一年的时间那抹幽魄跟着一个人见识了不少世面，也得知了一些秘闻。是关于历代鬼谷传人纵横之争的秘闻，盖聂看着眼前摇曳斑驳的树影，心思沉重，两个词一直盘旋在脑海令人无所适从。
　　天道、宿命
　　“师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尾音上扬，声音磁性沙哑，不是卫庄还能是谁。
　　“小庄。”斜靠着树干的卫庄听见盖聂这样的语调，心里还有几分稀奇，不过相信他很快就会习惯了。
　　卫庄从地上捡起两根树枝，扔给盖聂一枝，道：“既然这么闲，不如我们比划比划？”
　　“师父曾有令，叫我们不得私下打斗。”
　　“刚刚可没见你这么听话。”卫庄嘴角一撇，讽刺了一句，又道：“再说，师父没说不准私下打斗，只是说不得用以前那些剑法。”
　　是这样吗？盖聂心中疑问，面上不显。看卫庄有些期待的眼神，还是接过了树枝。卫庄嘴角一弯，攻了上去，盖聂出手隔挡。卫庄用的还是hanguo宫廷剑法，盖聂用的却不是那套流氓剑法，而是一套一板一眼的寻常剑法。但这毫无可取之处的剑法盖聂用着依旧能与卫庄较量一二。
　　两人点到为止，微微出了些汗，便住了手。回了房，盖聂被勒令写二十篇笔画，认一百个生字，任务布置者卫庄负责在旁监守，完不成不给饭吃。
　　于此同时，阴阳家的大司命拖着被鬼谷子打瘸的腿，苦哈哈地坐在厅堂上，眼前是秦家的大公子秦政，跟自己要人来了，不对要魂。
　　“ 人真的不在这里。”大司命看着秦政稚嫩又颇有威严的脸，欲哭无泪。鬼谷子他惹不起，这位也不好打发，连着三天来他这里要人了。
　　“人是你徒弟带走的。”秦政心情很差，脸上阴沉沉的。
　　“是吗？”大司命一脸我不知道的样子，叫道：“小红，你有从秦公子家带出什么人吗？”
　　名唤小红的女子，身穿紧身黑袍，十四五的样貌，却身姿妖娆，一撩额前的刘海，理直气壮地道：“没有。”
　　秦政被气的不轻，瞪着两人，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连招呼都不想打了。
　　哎，大司命叹口气，还好是个不受宠的，不然更难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