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之纵横仙魔录》离焚

16、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妖塔3
　　正当两人要登上类似祭坛的高台时，一团黑雾突然出现，黑雾中逐渐显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两人神色一紧，都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这是死亡的气息。
　　黑雾散去，露出被包裹的人，不，不能称之为人，只是一个人形的妖物而已。一双眼睛黑得发亮，没有眼白，鬓角长着黑色的羽毛，一双手黝黑干枯，就好像是一只长着人面的乌鸦。
　　“你是什么人？”卫庄戒备地问道。
　　一道粗劣嘶哑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情绪地说道：“你们先等等。”说着那人化身一团黑雾掠过两人，来到一棵花树下。
　　盖聂的灵力对这些树木的影响只是暂时的，这些树上的花在失去盖聂灵力的滋养后，开始渐渐枯萎。男子立刻折下几根树枝，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树枝停止枯萎，保持现在的样子。
　　男子嗅了嗅那花，很是开心。只是那笑声听着寒气森森，让人极不舒服。
　　男子手里捏着树枝，回答两人的问题，道：“我不是人，我是妖。”
　　“我们是想问……”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人好吧？
　　“哦。”男子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太久没和人类交流，已经快要忘了人类虚伪的聊天方式了。我是这里的头头，墨鸦。”
　　这时一只白色的小鸟凭空出现，啾啾叫了两声，飞到墨鸦肩膀上，好奇地看着前面两个人。
　　盖聂作了一个辑，问道：“请问阁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男子看着诡异，但可以交流是件好事。
　　“嗯……”墨鸦摸着小白鸟的脑袋，一副很为难样子，然后很诡异地笑了，反问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盖聂从善如流地答道：“就当是这花的回礼了。”
　　墨鸦看了眼手中开着花的树枝，耸了耸肩，几根羽毛掉落下来，道：“这里是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根据我的摸索应该是座三层的塔。”
　　“阁下不是这里的头头吗？”
　　“是啊，但是我也确实不知这是何处。”墨鸦转了转手中的树枝，道：“不要老是盯着我的心脏和脖子看，我会害羞的。”
　　盖聂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卫庄冷哼一声，收回目光，站在盖聂旁边，手心里却冒出了冷汗。这个人身上他找不到丝毫破绽，比自己强很多。
　　“不过就算我把自己送过去，你们一个筑基初期，一个炼气初期又能奈我何呢？”平淡的语气说着充满讽刺意味的话。
　　盖聂不动声色，只是换了个称谓，继续问道：“请问前辈可知离开这里的方法？”
　　墨鸦惊讶于人类的脸皮，眼神莫名地看着盖聂，道：“不知。”
　　“关于这里前辈知道多少？”
　　墨鸦苦恼地想了一阵，道：“什么都不知道。”
　　卫庄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这个人根本就是在耍他们。盖聂也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我在这里八百年，从未有生物从这里出去过，除了你们也没见什么东西进来。”墨鸦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道：“我在这里这么久，也没有找到出口，你们八成是出不去了，不如留下来陪我？这里连个会说话的都没有，我很无聊的。”
　　肩膀上站着的小白鸟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一下下的啄着墨鸦的脸，在肩膀上跳来跳去。
　　“呵。”卫庄一声冷笑，出不去是不可能的，这法阵既然设在鬼谷的地盘上，对鬼谷子必然有一定用处，怎可能会弄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地方。这妖人嘴里恐怕没一句实话。
　　卫庄的冷笑没提起墨鸦的半点情绪，倒是对一直与自己交谈的盖聂兴趣浓厚，这个人身上有着一股生机的味道，是纯正的先天木属性灵根，把这个人留下来，给自己种种花草。这么想着，一伸手，一道黑雾如同锁链将盖聂缠绕住，卫庄提剑去砍，但剑却直直穿过那团黑雾。眨眼间，还在自己身旁的人就已经到了对面。
　　“杀气太重了，不利于睡眠啊。”面对卫庄骤然爆发出的杀气，墨鸦丝毫不为所动，反而调侃起来了，只是那嘶哑没有感情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在那黑雾缠上自己的时候，盖聂只觉一阵寒意透过皮肤深入骨髓。
　　“咦？魂魄不全？”墨鸦睁着没有眼白的眼睛审视了一下，可惜道：“那可活不长啊。”捏着开花的树枝在手里转了转，道：“你让这树再多开点花，我就放了那人，怎么样？”
　　盖聂此刻已经提不起一丝灵力，寒意还在自己的体内四处乱转，听得此言，头大如斗。
　　“哦。体力不支。”墨鸦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僵硬阴森，道：“没关系，借你的木系灵力用一下。”说着，将手放到盖聂的天灵盖上，五指虚空一抓，一道绿色的灵气从盖聂体内流出，被墨鸦抓在手里。
　　硬生生地被人从外抽出灵力，饶是盖聂也忍不住地闷哼一声，更难受的是，他似乎感到自己的魂魄也正在外流，浑身如坠冰窖。墨鸦也感觉到自己把人的魂魄给抽出来了，还挺高兴的，道：“这样也好，用你魂魄滋养的话，树还可以活的久一点。”
　　卫庄眼中杀气升腾，犹如实质，提剑冲向墨鸦。墨鸦随手一挥，将一道夹着羽毛的黑雾甩向卫庄，卫庄纵身一跃，险险避开黑雾，那边盖聂已经意识不清，危在旦夕。卫庄心中急切，手中的剑几乎要被自己捏碎，眼中一道道蓝紫色的光芒闪过。
　　就在墨鸦快要抽干盖聂的时候，盖聂腰间一热，一个’鬼’字发出金色的耀眼光芒，一道金光将墨鸦狠狠弹开，墨鸦顿时倒飞了出去，肩膀上小白鸟也受到了波及。被抽走的灵力和魂魄缓缓的倒灌回身体里，盖聂也’碰’的一下倒在地上，想起来，却浑身发软，没有一丝力气。
　　轰隆……一道电光划破天际，大雨倾盆而至，云梦山的第一道春雷打响，万物臣服于这金雷的威压，享受这天降的甘霖。
　　倒在地上的墨鸦吐出一口鲜血，修为至少倒退了五百年，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这道金光他太熟悉了，这两人究竟是谁？还不待他细细地想，头顶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墨鸦抬头，一道雷电即将劈头而来。金雷？雷劫？一惊，化为原形迅速地飞了出去。
　　那雷电劈下，立刻劈焦了一片土地，原本在暗处偷窥的野兽们，以为是天雷降顶，纷纷四散逃开。
　　墨鸦很快又化为人形，只不过刚刚被金光袭击，修为倒退，所谓的人形更像乌鸦了。
　　“金雷属性的灵根啊。真是难得。”妖物、魔物的修行并非正道，每一次晋升都必遭雷劫，而这雷劫就是能这劈骨碎魂的金雷。墨鸦自有灵识三千年来，这种只出现在传说中的金雷属性灵根还是第一次见，和那雷劫真是像，自己都有一瞬被吓到了。
　　妖魔们的天敌啊……
　　比起这个，墨鸦更在意的是盖聂身上爆发的金光。他初困于此时，四处寻找出口，偶然间发现一个法阵与其他处不同，便试了一试，一道金光从法阵中冒出，将其重伤，损耗了五百年的修为，而今天他再次遇见了这道金光，这两人与这塔必然有联系。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墨鸦的声音更加嘶哑了，已经不像人类的声音了。小白鸟担忧地蹭了蹭墨鸦的脸颊。
　　“把人还来。”卫庄一字一顿地说道。
　　墨鸦看了眼失去意识的盖聂，尖利的黑色指甲抵在盖聂的脖子上，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把自己重要的东西暴露在敌人面前。”墨鸦虽然威胁着卫庄，但还是有些惧怕那神秘的金光，便道：“我对杀戮不感兴趣，你只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就把人还你。”
　　卫庄脑海里隐约捕捉到了些什么，开口道：“在回答你之前，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是怎么进来的？”
　　墨鸦纠结了下要不要说，毕竟有点小丢妖，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我不知道。”
　　“……”
　　“我确实不知，八百年前我刚刚化形，正在玩新捡来的鸟蛋，天忽然黑了下来，之后我就在这里了。这些树原本都是活的，但是因为没有阳光很快就枯萎饿了，整个塔也只有我一个化了形的妖怪。”进来的莫名其妙，却再也出不去了，八百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几乎磨平了他的希望。
　　卫庄心里猜了个大概，他师父拿了一个法宝，可能是个塔，有意或者无意地到了一个地方，将那里的一片空间都收入塔中，也就有了两人所经过的地底洞穴和现在所处的地上的森林，而眼前这妖很倒霉的被收了进来。
　　这塔既然放在云梦山，就必然有出口，别人出不去，有鬼谷令牌的鬼谷弟子一定出得去，眼前这妖人既然在此待了八百年，一定知道些什么，并且一定很想出去。
　　卫庄有了主意，杀气不在那么明显，道：“我们是鬼谷弟子，在门派中乱逛误入此地。”
　　“你们是鬼谷派的？”听到卫庄如此说，墨鸦惊讶地瞪大了没有眼白的眼睛，难道困住自己的是鬼谷中人？抓起小白鸟捂在心口，好悲伤啊，自己恐怕要老死在这里了，小白白，给爸爸擦擦眼泪。
　　没想到墨鸦的反应这么大，卫庄有些惊讶，道：“你知道鬼谷？”
　　墨鸦震惊了，道：“六界之内，何人不知鬼谷？”
　　原来真的有这么厉害，一直当鬼谷子是坑人的。
　　“你可知出口在哪？”
　　“出口没有，有我早出去了，不过倒是有一处比较特别。”墨鸦看着手下的盖聂，有了一个想法，既然他们是鬼谷弟子，一定有办法出去，自己手里还有人质，到时候就跟着他们一起……
　　“我可以带你去那里，不能不能出去，我就不知道了。”墨鸦说着提起盖聂，让出了身后的祭坛，卫庄举步走了上去，路过墨鸦时，看到盖聂的睫毛动了动，然后不爽地看了眼墨鸦。
　　早晚有天要杀了这妖人。
　　穿过法阵转眼被传送到另外一个地方，一片漆黑。墨鸦提着盖聂跟在后面，指尖燃起一团蓝色的火焰，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就是前面的那个法阵。”墨鸦伸手一指，就在这时，藏在盖聂怀里的小月钻出来狠狠地咬了一口墨鸦的手，墨鸦吃疼，松开了手，一直晕着的盖聂动了，将墨鸦肩膀上的小白鸟握在手中，转身飞快逃离。墨鸦自然不会让他如愿，一道黑雾追了上去，卫庄运气丹田所有的灵气，一道金雷劈在盖聂身后，那道黑雾只好转了方向。
　　盖聂手里握着小白鸟，站在卫庄身旁，见墨鸦要动，将手里的东西晃了晃，小白鸟发出一阵凄惨地叫声，墨鸦顿时不敢动了。
　　“有没有人告诉你，重要的东西不能暴露在敌人面前。”卫庄讽刺地问道。
　　一直挂着僵硬不自然的笑容的墨鸦嘴角垂了下来，看着正常了些。
　　两人一边提防着墨鸦，一边走到墨鸦所指的法阵前，想要穿过时，却被一道黑色屏障拦住了。
　　“是刚刚的那道黑雾。”大意了，卫庄心想。
　　“把小白白还来。”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固。
　　盖聂低头看着手中’唳唳’直叫地小白鸟，自己并没有用力，但它却发出了如此凄惨地叫声，叹了口气，打破这静默的场面，道：“我把他还你，你解开屏障。”语毕，放开了手，小白鸟立刻飞向墨鸦，一副受了惊的模样。
　　墨鸦冷笑一声，道：“我送你们上路。”说着一根黑羽，落在指尖。
　　“我可以放你们离开这里。”盖聂沉静地说道。
　　墨鸦一愣，停下手中的攻击，看着盖聂。
　　“如果这确实是出口的话，你应该早就出去了，但你却还在这里。”盖聂顿了一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继续道：“所以我想这法阵只有持有鬼谷令牌的人可以通过，这令牌只有鬼谷弟子身上有，就是打伤你的那道金光。”
　　“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放我离开？”
　　“现在可能不能。”
　　墨鸦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但三百年之内，一定可以。”盖聂笃定道。
　　“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是鬼谷弟子，三百年后有机会成为鬼谷子的人。”盖聂顿了下，偷偷瞟了眼卫庄，继续说道：“也凭你除了相信我，没有别的办法。”
　　墨鸦摸了摸小白鸟的脑袋，低声道：“你觉得呢？小白。”
　　小白鸟不明所以地看着墨鸦，点了点头。
　　墨鸦伸手撤回了屏障，道：“希望你记得你的承诺。”
　　盖聂点了点头，转身，和卫庄对视一眼，共同穿过法阵，眼前一阵金光闪过。而后，黄豆粒大小的雨劈头盖脸地将两人浇了个透心凉。
　　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