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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无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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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燊在暗处看着，紧咬牙关。
他爱了南宫烨七年，了解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南宫烨不喜欢暴露在有光亮的地方；不喜欢被别人触碰身体；不喜欢吃甜食；不喜欢酒味药味；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做多余的事情……
南宫燊都知道。
就因为他是南宫烨的主人，就可以逼迫烨去做他根本不想做的事情。
南宫燊头一次对那个叫做“权力”的东西有了强烈的欲望。
……
夜更深了，主楼里也闹腾更厉害了。
和南宫墨一桌的唐管家原来是想和他在吃饭的时候唠唠话——也就他有那个胆，他是看着南宫墨长大的。
但是没成想，南宫墨吃到一半跑了，自己又想去追，结果先被几个老朋友灌了个顶醉。
等他们放开唐管家后，他就自个晃过来了。“小黑！”唐管家一身酒味，看见南宫墨就稀里糊涂地叫了他的小名儿。
“小黑！”他打了一个酒嗝，“我……到处找……来，和你唐……叔说话……”他五十多岁的身体在寒冷的夜风里飘荡。
“唐叔。”南宫墨放开南宫烨的手，给他使了个眼神，就搀扶着唐管家慢悠悠地走回主楼了。
南宫烨终于可以躲回黑暗了。光亮这个奢侈品，影卫不配。
他突然有点想念刚才南宫墨的手了。
那双手，现在变得这么大了。
南宫烨闭了闭眼睛，不允许自己拥有任何感情。
“嘿。”南宫燊看他躲起来以后，没半点反应，就主动上去说话。
“听说过一会儿会有烟花，看不？”南宫燊同他商量。他们都是新的影卫，很多都是听一些老前辈说的。
“随你。”他点点头。
“……对了，你把那张脸皮摘下来吧，戴着不闷么。”南宫燊提议。
“过一会儿。看烟花的时候再摘。”他现在有点懒，不想动。
“好。”
……一刻后，南宫墨脸颊微微发红，说话间嘴里舌头开始打卷。
“唐叔！都怪你，当年不识字，”他拉拉唐管家的衣袖，嗤嗤一笑，“不会读那个‘墨’字，就叫我小黑。”
一旁的唐管家连动都不动，只是带着浓重酒气哼了一下。
渐渐地，主楼安静了，里面一片呼噜声，酒嗝声。除了影卫，极大多数人都睡着了。
而外面，还在放着烟花。
“砰！”巨大的烟火在空中炸裂，光鲜亮丽，却又昙花一现。
南宫墨拿着酒壶，对着月亮和烟花又灌了一口。
同一个月亮下，南宫烨也在看烟花。
等到烟花稀稀落落的时候，他把面具摘了下来，露出那张可怖的人皮面具。
南宫燊看见了，不禁咧了咧嘴。“你怎么做的这么恶心？”连他都不敢去看。
接着，南宫烨把人皮面具慢慢撕下。
一张让南宫墨心心念念、堪称完美的脸，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双眉之间，有一道红色的细长印记，从额心一直到鼻梁上方。
印记下方的眼睛，睫毛浓密，眼角上挑。如果不是双眼空洞，他那双眼睛要是放在戏子身上，早就成名角儿了。
南宫烨的薄唇上有一粒唇珠，说话的时候是真迷人。
“我要是也出生在苏州，就好了。”南宫燊每一次看到他的脸，就会说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南宫烨忍不住好奇。
“江南苏州，肯定都是像你一样的俊郎佳俏，”他点点头，“好看！”
南宫燊还记得，他一次遇见南宫烨的时候，南宫烨的话还说不清，总是夹杂着苏州的方言。他的吴侬软语，引得许多人都笑他，说他“娘娘腔”……
想到这里，与南宫烨一起训练的日子也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南宫烨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
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见过自己的脸。
镜子，他肯定是用不上的，要说去河边照一照，也没有那个时间和必要，况且他还带着面具。
他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俊。
烟花放完，南宫墨重新戴上面具。“我去守夜了。”贴身影卫总是要在主人身边。
南宫燊点点头。他摘下了面具，却没有办法扯出一个微笑。他不会。
他只能盯着南宫烨，给他目送。
……
南宫烨隐入黑暗后，一路回到了主楼，在有南宫墨的间隔门口守着。
间隔的门开着，南宫墨趴在矮几上，一脸醉意。
但是谁也没发觉他眼中永存的清明。
他一生，只敢在那个人面前喝醉。那人陪了他整个少年时代。
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南宫墨又闭了闭眼睛，慵懒地唤了一声。“南宫烨，送我回去。”他现在不想自己起来。
“是。”
南宫烨现身，将他从矮几上扶起来，准备把他背在背上送回去。
“别，”南宫墨如软骨般靠在南宫烨身上，用一只胳膊环住影卫的脖子，“就这样走。”
他有些奇怪，觉得这影卫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好像那个人的……他眼中的清明有些飘忽。
南宫烨抱住他半边身子，不快不慢地扶他下楼。
“你……真像他……”南宫墨低喃。
南宫烨保持沉默，尽管知道他说的是谁。
“可惜，你不是……他。”走到景玲居的门槛前，南宫墨松开胳膊，站直了叹息一声。
南宫烨在他身后仍旧沉默不语。他想摘下面具，让眼前这人好好看看他。
我就是啊，我就是他啊。
可是我不能被你认出来。
最终，他选择了什么都没做，看着南宫墨渐渐走远，再关上房门。
“冷情兮！冷心兮！
故人却忘。”
他在心中默念，一个利索地翻身，蹲到了景玲居的屋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