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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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蝎狠狠啐了一口，声音有被惹毛的阴狠，“先把他身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清了！”
绝色抱膝坐着，一个气泡把她和外界隔开，手心有轻微的碰触，她疑惑地低头，掌心中的花骨朵打开了一个玉色的花瓣。
上官不醉很快被摁在地上，三两下就瓶瓶罐罐滚了一地。他看看天色，说是春末夏初的天气，还是有些凉。这样想着，肩背上的压制消失的了，一把血迹凝固的匕首贴着他的眼睛比划过去，很长，长到足够把一个成年男人刺个透穿。
“它美吗？”那个飘忽的声音听起来像沾血的刀刃。
上官不醉彬彬有礼微笑，眼睛没有离开那把匕首，“很特别，不过对于这些收藏我不太懂欣赏，事实上看到尖锐的东西我就会头晕，如果可以的话，拿远点我更能好好欣赏。”
毒蝎阴沉沉笑起来，拈着带血的匕首在手指间轻巧地转了一圈，“我要的东西在哪？”
“你要的东西？”上官不醉闻言一怔。“不，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那边的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药师，你看，我的药篓还在林子那边，如果你需要药材，我倒是可以低价卖给你些……”他语气倒也诚恳，那张脸上甚至无形中散发着童叟无欺的光辉。
毒蝎脸上刹那掠过意外和恼怒，匕首重重插在他头边，上官不醉抽了口气，下一瞬毒蝎恢复了自制优雅，又阴沉沉笑起来，“世上总有些人，不吃苦头就不懂学乖。听着，忠诚的骑士，你可以继续守口如瓶，直到我在你身上挖出很多个洞，我可以用上帝的左手保证，在我满意之前，你死不了！”毒蝎冷冷盯着他，仿佛会从瞳孔中刺出锐利的钢针来——
毒蛇一样的眼睛。上官不醉无奈地看着，显然这个人是认真的。他以为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而现在为了不让自己变成马蜂窝，他只能把那东西找出来，虽然他根本不知道对方该死的要的是什么东西，“好吧，你想要什么，我身上有十两银子，那边有几瓶药，如果不嫌弃……”
头发突然被粗暴地纠起来，“我不知道是应该佩服你的勇气还是愚蠢，”毒蝎轻柔的语气和他的动作完全不搭，“你似乎忘了你们的小公主还在我手里。”
绝色漂浮在半空中，她一直抱着膝盖呆在那个透明的气泡里，也不知道恐惧失措，眼睛看着下面，很黑很安静。
“真像只惹人怜爱的小动物，不是吗？” 毒蝎语气恶劣地在他耳边笑着，“她在这个虚拟游戏里等级，非常高，但现在关在我的意识领域里，除了不能弄死，就跟纯洁的鸽子一样柔弱。”
上官不醉有些苦恼地微笑，慢慢调回视线，“最好别动她，否则你会后悔。”
“那就不要再给我废话！痴缠在哪！”
他心里一动，“你说痴缠？那种会把人融化掉的怪物？”
“你果然知道！” 毒蝎一下子把他拎起来，但显然被他的某些词语激怒了，“不要叫怪物！那是你们这种下等人没资格碰的圣物！”
或许真的遇到疯子，上官不醉突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冷，“你要痴缠做什么？”话音一落腹部猛地挨了一拳，上官不醉闷哼一声。
“你问得太多了！”
上官不醉疼痛难忍半天没有直起身，毒蝎用力揪起他，“说！”
上官不醉捂着腹部一身虚汗， “我说。”他示意对方过来，对着他的耳朵模糊说了几个字。
“什么？”没有听清，毒蝎头又凑近一点。
上官不醉蓦地屈肘对着他的头颅重击下去。那力道如此犷悍，以至于毒蝎只觉得眼前一黑，连周围的鸟叫声也仿佛隔着重重水幕。
空中的气泡失去支撑控制，绝色跌了下来。上官不醉扔开毒蝎，飞身接住， “没事吧？”半空中他低头问。
绝色点头，像安心又乖巧的小动物。旁边两人清醒过来立即抢扑上去。
上官不醉揽过绝色，扬眉右手一挥，妖魄激出雪亮的光华，不是对着人，竟是让人费解地对准了地上被搜出的瓶瓶罐罐，妖魄发出低鸣，它本来是十大神器中煞气最重的一把，出鞘必定见血，即使其他神器见了它都要回避锋芒。
两人大惊捂住口鼻，只见碎裂的瓷瓶四溅，青色的粉末挟着大风四处刮着，又听到飞马慌张的嘶鸣，等到视野再清晰的时候，眼前只有一地闪闪发亮的碎瓷片。
毒蝎捂住头站直起来，不说话飞扫一周，轻声问，“人呢？”
“跑……跑了。”
“马上就追！”有一个仓皇地转身去牵飞马，突然僵住。
毒蝎冷冷的目光停在几截断绳上，不动了。
“应该是都受惊跑散了……”另一个嗫嚅着。
凄厉的长哨划过树林上空，没有一匹飞马回应也没有回到主人身边。
毒蝎冷冷地静默着。
“……干得漂亮。”他柔声说。
上官不醉猛地勒住飞马，高处观望的小兽一个轻快的纵跳踩在低一点的树梢上。
跳下马，薄底靴子上沾着尘土，上官不醉伸臂接绝色下来。柔和的光线透过树叶洒在他的头发上，像泛着一圈圈光晕的黄金，连自己也没有注意半敞襟口露出大片坚实匀称的胸膛。
并不像别人以为的单薄，那充满力度的线条散发着一种纯粹男性的强韧与优雅，这种潜在的侵略气息无疑对于女人都是危险的，只是绝色并没有觉察，或许还没有成长到能感觉这种危险的年纪。绝色温顺地把手伸给他，这个人的怀抱和他的人一样温暖坦荡。
飞马在旁边踢了踢地，上官不醉摸到它的耳朵的位置，拔下那两支封住听觉的银针放它走了。他牵着绝色朝山脚看了一眼，“我们走吧。”
午后的鸟群掠过树林。远处的村落依稀可见。
牵着绝色出现在村庄空旷的大街上，上官不醉突然发觉四周偷偷打量的视线越来越奇怪，不动声色地看了自己一眼，他面无表情直接进了一家布店，小村落没有好点的衣料，卖也只卖十几文钱的布衣，但再出来时候至少穿戴整齐了。
这村庄比前面走过的都萧条，没有几个带着刀剑来去的玩家，倒是路头村口，一丛一丛地开满昙花，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水汽，这本来不是昙花盛开的时候。
“怪事，那客人从早上睡到现在还没有醒！”
“都要打烊了！”
“推不醒！”
小面摊的老板愁眉苦脸。“这可不是客栈呀！”
上官不醉往旁边瞥了一眼，一个玩家趴在桌子上，旁边那碗面条没有动过都糊掉了。空气中漂浮的清香着牵萦不散，他神情渐渐凝重起来。
一路走来，又陆陆续续见到一些沉睡的人。
他在后面慢慢走着，看着绝色提着裙子弯腰摘着花，一路走走停停，像一只单纯快乐的小鸟。
“绝色。”上官不醉驿站前停下来。
绝色抱了一大捧昙花乖巧地走到他身边，疑惑地看他。
上官不醉帮她撩起垂落的头发，“这里好像不太对，我们还是绕路走吧。”有驿站传送倒不担心遇到什么麻烦，呆在这也许反而危险。
绝色温驯地跟着他，边回头看看柳树下系着的小船。
“想走水路？”
绝色点头。
上官不醉向船家交了银子，拉着绝色上了破旧的小船，突然，他发现船上已经有人。
那是一个男人，坐在船上低着头，斗篷遮住了半张脸，右手无聊地叩击着船舷，他身上散发着厌世倦怠的气息，像对整个世界包括自身都已经麻木，又带着无形的蛊惑，弥漫着致命的邀请。
上官不醉嗅到了危险。
船身低小，离水波很近。人在船上，水流像从身畔流过。绝色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水，笑眼弯弯坐在船头，两只纤足都伸在水中，船舷上水光粼粼，船舷下青苔蔓生，她唱起一些柔软的曲调。
上官不醉眼角瞥去，发现那人的视线毫不掩饰钉在那对精致的足踝上，他侧了下身，不着痕迹地挡了。
小兽从药篓里跳出来，轻巧地一跃，窝在上官不醉膝上。
走了一段，水面渐渐宽阔起来，一些嫩菱角在水上安安稳稳生长着，绝色把花放在一边伸手去捞，暮色中水面起了烟，远处的岸上隐隐约约有一丛丛昙花。
“这昙花开得奇怪。”上官不醉若有所思道。
“不是昙花。”绝色把一丛菱花扔回水里。
“是九重。”那个陌生人手搭在船舷上，声音也像仿佛厚重的金属，莫名地带着邪气。
上官不醉闻言一怔，但也没问。
那男人显然没有谈话的兴致，随手捞起一串菱蔓，挤出一枚嫩菱角，隔着斗篷端详了片刻，那色泽温润如玉，却没有吃，又百无聊赖把菱角丢进水里。九重，一种漂泊在异界空间的共生的植物，不知道的人往往会把它当成昙花的一个品种，被寄生的人会一直沉眠，当花朵绽放时，人的意识和花也就成为一体不再分离，不再醒来，因此也有人将之叫做不离。真是无聊的魔物……男人托着头看剥开的菱角在水下一晃一晃。
上官不醉也看了水里一眼。一点珍珠似的白在温碧的水中飘了一段，渐渐沉下去。上官不醉慢慢别过眼去。
船突然停住。前面不远有个人倚着树，竟然是十步。
“过来。”十步命令。
绝色抬起头，拎着裙角站起身来。
白色的衣襟掠过上官不醉的脸颊，绝色踏着水波走过去，一步一个涟漪。十步的披风打开，那乖巧的身影一晃被吞噬了。
上官不醉看到十步的眼神瞥过来，一阵风正好过去，两个人都消失在视野里。上官不醉脸上只留下那种刀锋飞过的幻觉。他皱了下眉。四周很安静，只有船浆划水的声音，放眼望去尽是悠悠碧水。
到了白水城，他上了岸，同船的人也上了岸。那人差不多都裹在斗篷披风里，上官不醉觉得似乎哪里见过多看了他一眼。然而除了举手投足的贵气，其他什么都看不出。
经过一个地方，人特别多，一个影子冒冒失失闯过来，正好撞在那人身上。斗篷扬起又恢复的刹那上官不醉发现那双眼睛居然是奇异的鸽血红，罕见到妖冶。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