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怨》宠辱偕忘

48、（4）

　　父女俩搬回水榭有几天了，方大陆倒一直都是不急不慌的状态，公司的事问也不问一下，每天方芊妮下班回家后他就抱着棋盘出门，说找老石下棋。
　　“这都九点了，人家都要睡了吧……”她站在水槽前慢慢擦拭着碗筷，漫不经心地问。
　　“睡不了！老石下班才回来！他家那儿子，下班特别晚，他就得守门到十一二点呢！走了！”
　　“嗯嗯！”
　　原来如此！明明邻里邻居的她总是碰不上石程的面，原来是他回来晚的缘故。见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如果不说清楚，她心里又感觉总是有东西要喷薄欲出，横冲直撞到胸口，堵塞得很。她没好意思让方大陆去打听石程的作息，只好有意地在大厅的沙发上坐坐，拿着手机装模作样看合同，其实半小时没翻一页，心思全在楼门口。要不就在电梯口故意徘徊，如果附近没见到石程，又正好下来一架电梯，那她就磨磨蹭蹭极了，到了电梯口再接着等下一架电梯。
　　就这样做贼似的蹲点好几天，还是没能“自然而然”地见上石程的面。一天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市里大面积停电检修了，石程的公司刚好在停电范围内，不得已所有人取消加班。他转着酸疼的脖子，青黑的眼袋是疲惫的代言，手臂上还挂着一件黑色夹克外套，锃亮皮鞋迈出稳重的步伐，人刚一进大厅，恰巧碰见保安在楼里巡视，一起站在电梯口等着电梯下来。
　　“你们物业还真是负责任，这么晚了还有专人巡视楼层。”
　　“嘿嘿，石先生，您住的这边是大户型，都是重要户主。而且主要这一阵子有点不对劲的苗头。”那年轻保安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很是健谈，靠近石程耳边道：“我同您讲，您不要给别的业主说，免得造成恐慌啊！您那女邻居，以前你们常一起出入的那个姓……姓方的户主，最近总是在这楼周围鬼鬼祟祟的，贼眉鼠眼，又毫无目的地乱逛，我们前台小.姐看着她跟等同伙似的，谁知道是不是做生意赔了要干点什么来钱快的事？这不，我们就临时决定加强这边警卫了嘛！我看你们现在也不来往了，好事儿！您是她邻居，最要小心！”
　　电梯刚好到了石程的楼层，小保安尊敬地请石程出去，电梯门一关上，石程来不及走到自己家门口就放声大笑。这个可爱的小保安实在可爱！方芊妮扳回来后一直没联系他，但却总有意无意通过他爸打听点他的消息，这下是等不及了？
　　不过，他还有一场重头戏，但愿她能再等几天。
　　情人节前两天，她特地请了一天假不去公司，说是专门陪着方大陆，培养父女感情。方大陆坐在沙发上心想：咱俩的感情早就是冲天白杨树了还培养个啥？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果然，他准备出门和居大爷一起去看广场舞的时候，方芊妮说：“我就是留下来陪你的我就得跟着你！”方大陆早知道她小心思，“勉强”地答应了，特意带她到居大爷家门前。居大爷一开门看见方芊妮，依旧热情得很，那天的出言不逊丝毫没放在心上。
　　“小方，正好你来了，厨房的琉璃台上还有石头拿回来给我的果酱，那味道太甜了我受不了，正好你拿去吃了吧！”
　　“哦，对了，石头说你还拉了东西在这儿？你看看是什么自己拿回去吧啊？我先跟你爸去跳广场舞啦，你张阿姨还等着呢！”
　　俩人默契得很，居大爷把她往屋子中一推，锁上了门。倒真是不拿她当外人！
　　石程家中的摆设还和她上次离开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唯一就是变得更整洁了，没有她摆的那些瓶瓶罐罐了。对了！应该被他收起来了吧，她得记得拿走。
　　走到琉璃台前面，只放着一个透明小罐头，玻璃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粉白相衬，颇具梦幻色彩。盖子轻轻放在上面，一拧就开，她凑下鼻子一闻，竟中了心中的念想——草莓酱！而且是山上最新鲜的优质品种草莓！顺手拿勺子尝了一口，竟和阿婆熬制的味道一样！方芊妮咂咂嘴，感动得抿着嘴唇，轻柔小心地把盖子盖好，准备好好珍藏石程的专属心意。
　　反正他不在家，方芊妮也不会觉得局促，放松地在客厅溜达，每走一步就好像闻到了空气中石程的气息，这味道包裹着她，越发地想念他了。脚下不受控制，走到他的房间外面，犹豫几秒又一想反正他也不在家，大摇大摆拧了把手就进房间了。深黑色的大床深黑色的床单被子，铺在那里，她没细看直接去他的试衣间。叮叮当当一通声响，终于找见了她买的那几件衣服，真庆幸他没丢掉！然后又把房间每一个小抽屉拉出来看，一来是受掌控欲驱使，就是想看看他房间都放着什么，二来，没准儿还能找见被他收起来的自己的物品。
　　“刺啦——哐当——”
　　开了合上，合了又打开。
　　累得手臂都酸了，才看了一半儿，但总是觉得背后冒凉气，老感觉大白天的有什么阴森森的东西一直盯着她。女人的第六感十分准，她猛地一回头，结果吓得差点丢了命！
　　深黑色的大床上坐着一个短发凌乱的男人，明显是刚睡醒，眼睛直直盯着她，上半身裸.露着，下面盖着被子，整个人淡定极了，但又有一种“我就静静看你到底想干嘛”的神色。
　　“我……我……”
　　“我说最近怎么加强安保了？原来入室行窃已经如此猖狂了？！”石程揉揉眼睛，甩着鸟窝头看窗户外面，“是青天白日的没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