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怨》宠辱偕忘

36、第二个巴掌（15）

　　千万品种狗子里，柴犬算公认的可爱，平时上网的时候，经常有消息主动推送到方芊妮浏览器上，甚至是柴犬的表情包，她始终还是觉得，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人们对柴犬有很大的误解。它压根儿就不像网上说的那样可爱。
　　这一秒见到福大命大的柴总，方芊妮终于觉得——她错了！错得太彻底了！柴总虽然近乎饿了三天，但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嘛！瞧瞧这站姿，这眯缝的小眼儿，这销魂的笑脸和粉嫩的舌头……真是这世间最可爱的狗子啊！
　　“宝贝！你去哪里了啦？可想死我啦……！”她发誓，这一拥抱可真是发自肺腑的，绝对不是因为有求于人家主人。
　　“你把你的宝贝饿了三天，你可真是心大！”柴总的体温可比眼前这个男人来的温暖得多。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我出差。如果你也不在，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找人来喂狗。总不至于让它吃厨房的垃圾烂菜叶、喝马桶里的水……！”
　　方芊妮真的说不出反驳的话了，低头看着怀里笑的一脸明媚的柴总，心里真是像凌迟，还不如被它的小尖牙直接咬一口来的痛快。
　　柴总其狗，除了第一次见它时它饿极，对着方芊妮凶过，别的时候差不多都是这样没心没肺地笑……
　　“万幸……它看起来毛还是这么柔顺……”
　　“那是我回来立马给它洗的。真该让你见见它半小时前的样子，浑身沾着绿菜汤儿，毛都粘一起了，离一米都能闻见馊味儿。”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嘛！真是福大命大！福大命大……咦！对了你以后就叫阿福吧！好不好！阿福，阿福，多禄多福！你笑啦，我就当你同意啦！”
　　“它对谁都笑你……”
　　“阿福阿福，妈妈太亏欠你了，走走给你买牛肉干！”
　　阿福好像通人性，一听说牛肉干，什么苦什么难全忘完了，自己叼了绳子过来引方芊妮出门。
　　“好棒啊！竟然已经学会自己栓自己了诶！”
　　好一个母慈子孝！两人进入角色都很快，这厢俨然一个好妈妈，那边一个乖狗狗……
　　晚餐时石程做的。
　　这几天她的形成绝口不提，可石程趁她出去早就看了那相机里的照片，这会儿看她没心没肺狼吞虎咽的样子，真不知道她到底是铁石心肠还是纯粹装作刀枪不入。看了那些照片石程就更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现在只怕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他这趟出差不是没有收获，只不过是在纠结，是否真的要助方芊妮一臂之力，彻底和应家为敌还是说，收紧口风，明哲保身？
　　“我怎么还是联系不上我爸？”石程盛了一碗小骨撒葱花的浓汤给她。
　　“嗯？哦，居大爷忙着看大好风光忙着看眼前美人儿！哪有时间理你啊？”
　　“这么说你背着我联系他了？”
　　“不算背着你，是他自己联系的我，而没有联系你，所以只能解释为他不想见你，这点和我完全没关系。”
　　“你知不知道他多大岁数了？还有点老人都有的病，他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联系不上，出点什么事你能负责？”
　　“我说——”方芊妮抹了下嘴，又趁机嚼了几下没有顺着汤一起下肠胃的葱花，口腔里香气四溢。“他们院里一枝花，跟他一起去的，肯定会照顾好居大爷的。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你跟你爸关系这么好，是因为从小他把你带大的吗？你妈妈呢？”
　　“去世了。我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去世的，当时我爸一个心理学博士生导师，活生生把自己折腾出了严重的心理问题。我们俩相依为命，其实也是因为我，才救赎了他。反过来也一样，他也救了我，一个总以没有母亲而自卑的孩子。”
　　石程耸耸肩说得那么轻松。但是方芊妮特别能理解这几句话背后的十万艰辛，就一如她现在的情况和心境一样。他没妈，可她虽然有妈，现在也相当于没有了吧。
　　“不说这个了，我托你办的事如何了？”方芊妮的眼里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芒，她自己没发觉。
　　“……”
　　“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就等着你成事儿了！”
　　“再给我点时间，才能做到十拿九稳！”
　　“可靠！来！奖励你这只大龙虾——！”
　　什么大龙虾？只是她在小饼里卷的野菜炒肉！鼓鼓囊囊一大团，前头还伸出两根小菜叶，外形倒是做到了八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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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假还没结束，方芊妮不敢抛头露面，方大陆眼线众多，发现就不好了。天天窝在石程家里，不知不觉有点鸠占鹊巢的意味。以前他没本没在意，最近几天总是发现家里的不同。比如说，他自己不爱看电视，所以电视总是降在柜子里的，现在每晚回家总是会发现电视升到了外面，而且还亮着电源灯，正对着的沙发上，一坐总是发现咯吱咯吱响，顺手就能掏出几片碎薯片的残渣。
　　从前的沙发是一板一眼的，现在总会有随意挪动的抱枕。
　　还会时不时地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冒出来一管“伊丽莎白”的护手霜，或者是一只鞭炮红的口红……
　　如果说以前石程的家像个男人，每一个角落里散发着成熟的气息，但是却总透着莫名的清冷。那么，现在的家就多了许多女人的味道，甚至是融入犄角旮旯里的脉脉温情。
　　他很矛盾，说不上来是喜欢还是讨厌。
　　“我说——跟我出来喝酒放松还这么魂不守舍的？怎么？现在是摆明了看不上我只看得上金屋藏娇的那位了？”
　　“滚！用词不当，什么金屋藏娇？”石程被看穿神游天外，有点微窘。猛灌自己一杯加冰的酒才找回魂魄。
　　“你那儿超大坪，装修超豪华，称得上一声‘金屋’吧？方芊妮是不是藏在你家，人是不是娇俏？你说说你这四个字哪个你不符合？你难不成真看上她了？诶诶！别拿我说事儿，我跟提子那是不打不相识，她家境也简单，可你那个……方家现在一堆破事，全市皆知。你就剩蹚浑水的份儿了。不过，我最好奇，你素了这么多年，在学校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全场的女生都对你抛媚眼，你理过一个吗？这个方芊妮不是善茬，怎么反倒把你这个硬骨头啃下了？”
　　“没啃下……”
　　明白了……这是不着不落不上不下着呢！
　　“应安然跟方芊妮，你选哪个？”
　　“哪个也不选。”
　　“啧啧……还以为法海你还了俗，没想到郎心似铁。”
　　“滚！”
　　“温提前几天失踪了吗？”
　　严子修不说话，俩手指捏着玻璃杯饮了口酒，再抬眸，早已是明了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