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怨》宠辱偕忘

14、第一个巴掌（14）

　　“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
　　“哎呀哎嗨呀~”
　　“哎呀哎嗨呀~”
　　背风的山坡，葱翠的绿色，习习的山风，涤荡的清澈……
　　一曲《青城山下白素贞》，声音空灵，寂静悠远，衬着这满山的安宁，回味无穷。偶尔飞过几只小鸟，成群结队，方芊妮坐在一块石头上，仰头望着，不知这已过去了第几群……
　　老夫妻在家里等着野菜下过开饭，方芊妮的肚子早就咕咕乱叫，她愤懑地去看笨拙的石程，眼神不自觉变成了锋利的军刀，恨不得把这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白痴扎成筛子底。
　　“我说……”她打心眼儿里不想理他，但是不理他，眼看着天就全黑了，这饭什么时候吃？
　　“你下过地吗？人都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你这样拿着锄头什么时候才能把菜挖出来？”
　　“我已经锄了半天了，你没看见吗？”石程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直视她，额角还带着几滴明显的汗水，“这里，已经快断了。”
　　“断了？大哥，这里并不是它的根茎，你知道吗？”
　　“……”
　　石程也感觉有些没面子，堂堂石家的掌舵手，叱咤风云许多载，常春藤名校毕业的硕士，对付不了个野菜？他脸色一时间变得有点难看，但是立马低下头去遮掩，说实话这种绿油油的野菜他并不知道它的学名是什么，甚至，他连自己吃没吃过都不知道……因为他以前只是负责吃饭的人，并不会像家庭主妇一样特地去关注菜品的细微差别……
　　“你起来吧！真是个笨蛋！白痴！”
　　方芊妮一把把石程推了老远，一点也不温柔。
　　“手残！”她拿着锄头开始往下面一点点刨土。“别看有的人平日里人模狗样，其实私下里，正常人干的事儿他都干不了！”
　　酸来酸去，全是丑话。方芊妮边干活儿，嘴也一刻不闲着。石程站在一边，根本没顾上看她手下的动作，眼里心里，竟然全是她的樱唇一张一合，声音纯粹动听……
　　只要她愿意开口说话，哪怕内容不是那么悦人，他也自带过滤器，已经过滤掉了。
　　他还真是怕她一直这样憋着，把自己憋出点更大的毛病。毕竟，居大爷对他说过，方芊妮的问题在心里，根儿上，不好治……
　　晚餐十分简单，三个小菜两碗米饭，纯绿色纯天然，除了在心理嫌东嫌西的石程，别人，都挺开心。
　　晚餐的对话基本被石程一人包了：“诶，大叔，那个菜团子掉在盘子外面了，你不要再吃了！”
　　“诶，婆婆，等下再夹，我看着这里似乎有根头发！”
　　“诶！方芊妮……”
　　“诶！怎么会有雨水滴到碗里！？”
　　“诶……”
　　“……”
　　方芊妮本来在这里过得安安静静，简直是世外桃源，现在却被聒噪的石程破坏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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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的一角是一间小屋，用竹子做成围栏围起来的，紧挨着房间的墙壁。这里是唯一的一间洗浴室，方芊妮最早去洗漱，石程左转转右转转，排在了最后一个。等他慢慢擦着短发出来的时候，方芊妮坐在板凳上，给老夫妻做帮手一起编草席，明天拿去景点售卖。婆婆的老伴儿是真的好手艺，一把剪刀，一只钳子，草绳在手中来回飞快地穿梭着，不一会儿，草席就成了大半。她在一边瞎忙活，做一些帮着压结头的小活儿，但是却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婆婆又从水管里接了一桶清澈的溪水，她又立马站起来，费劲地接过去，对婆婆道：“我来我来！”猫着腰拖着水桶去浇菜地。
　　接连几天，都是这样。
　　石程等着她开口说点什么，但是她真的缄默。
　　他就算有意想说点什么，但是她总是躲避，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我说——”这天黄昏，石程用大盆洗了他之前穿的那身大伯的衣服，然后一件件甩平整，搭在院子中的绳子上，这是他第一次用洗衣板，有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
　　“你能不能别再逃避了？”
　　方芊妮答应了婆婆去山的那头帮她采些食用的菌类，她背着竹篓，带着小工具，不想理会石程的这个讨人厌的人，径直朝着上山的小路走去。这是一条捷径，只有婆婆知道，以前不知道是谁走出来的，婆婆总喜欢爬去山的那头，去采点菌类或者山间的野味来给家里改善伙食，但是去山上的路太陡峭，距离又远，所以她就发现了这条山间的捷径。方芊妮没有走过，顺着婆婆指的方向，就上了路。
　　她得不停地做着些什么，她想。她不能让自己有时间想那些根本没用却徒增烦恼的事。
　　石程锲而不舍，一直跟着她在小路上徜徉。她走的慢，又走走停停，他大步在后，毫不费力。
　　大山里的树好像长得都一样，走了几公里，过了几个岔路，方芊妮还没看到婆婆描述中的地点。她不禁有些心虚，毕竟太阳就要下山了，天色马上就黑透了，按照婆婆的描述，那地方没有这么远，是不会走这么久的……
　　她心虚地想回头看看石程还在不在。
　　“怎么了？走丢了？”
　　“没有……”
　　“没有？睁眼说瞎话的事儿你也干得出来？走丢了吧？你承认你自己的鲁莽了吗？”
　　“我不鲁莽，我很理智也很清醒，有什么好认的？”
　　“你理智？我怎么没看出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