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怨》宠辱偕忘

13、第一个巴掌（13）

　　这里海拔足足有两千多米，山脉连绵，高耸入云。
　　云彩时常就在脚下飘浮，放眼望去，云间万里，随风飘动，滚滚而来，仿若就是九重天的仙境，而人家改造而成的客栈，就像是神仙的大殿，出了门就是白云萦绕的仙境……
　　这座山头上只有这对老夫妻定居，家里的两层小楼精致地装修过，改造成了民宿，外面还有一个大院子，处处都种植植被，翠绿色的蔓爬了整面墙壁。
　　山间的雨来得猝不及防，上午艳阳高照，饭后的午间竟然下起了中雨，方芊妮被困在房间里，透过小窗子看着外面滴答的水柱，满眼都是盎然的生意。
　　“姑娘，有人找……！”
　　“谁啊？”
　　猛然被叫到，方芊妮愣了几秒神儿才从悠闲的情绪中出来，一回头，门口并不是阿姨和善的脸庞，石程深蓝色衬衣早已出了道道褶子，上面解.开了扣.子，随着他微微急.促的喘.息，露.在外.面的胸.膛上.下起.伏着。
　　她“你……你……”了好几次，始终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石程的眼神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他老神在在地把手上挂着的呢子外套放到了刚刚方芊妮赏雨的椅子背上，然后回身，轻轻关上了门。
　　门合死的前一秒，方芊妮听见老夫妻在外面的笑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能问点新鲜的吗？”
　　“不如先回答我的问题！”
　　方芊妮不出声，像是一只长了刺随时准备扎人的小刺猬，石程能看出来，她方才未见他时，赏雨的悠闲放松的样子，和现在的紧张不安差别太大。
　　“为什么不辞而别自己跑来山上，你把你的父母置于何地？”
　　“这个你管不着！”她生气地背过身去，只让石程看着她冰冷的背影，不发一言。
　　“其实……”许久，石程还是开口打破了这沉默。“我只是因为公事才来的这里，刚好走到半路车就没油了，我走了很远，正好碰见了这里的店主阿姨，所以，就来借住了。”
　　“公事？”好奇害死猫啊……
　　“对。山上的土壤非常适合种植水果，所以我们代表众多投资者前来调研。”
　　“那你呢？”
　　她又转过身去，对着窗户外的风景，“你管不着。”
　　她不说也没事，来的路上石程早就做好了功课，阿姨说她是来散心的。
　　外面的雨水终于淅淅沥沥地停了，偶尔来一阵凉风，清爽怡人。
　　“踢踏踢踏……”寂静如万米海底的房间里只有石程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左转转右转转，不一会儿石程从外面带回来的污泥就把方芊妮早上刚拖的地糟蹋了个一丝不剩。
　　“我说——你能不能先换双鞋？这点礼貌都没有吗？”
　　“我没带行李。”
　　方芊妮扶额，做痛苦难耐状。
　　“来来，跟我来，我帮你找一双。”突然而至的温柔，让石程有点不敢相信，一时没缓过神儿来，便傻傻地随着她的手走出了门。
　　“彭——”
　　下一秒身后大门紧闭。
　　“姓方的！你！狗咬吕洞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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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方芊妮最近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诗词的淡然意境。初始是偶然上山，后来遇见这对退隐的老夫妻。俩人还有一个儿子，毕业于顶尖名校，独自在外闯荡。婆婆每天都去半山腰的停车场那里去招罗几个住店的客人，她的老伴儿每天就负责家里的花花草草以及大家的一日三餐。这里没有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包间，也没有鲍鱼和燕窝。每天的饮食清淡极了，都是山中和院子里挖出来的野菜和种植的蔬菜。
　　方芊妮没有衣服，婆婆就找来自己干净的衣物和鞋子给她穿，即使没有国际大牌的设计感，但是粗麻衣物，细心编织的草鞋，挨着皮肤真是十分舒适。
　　“姑娘，你去帮我挖点做晚餐的菜吧，在外头咱们那块儿地里。”
　　婆婆的老伴儿腿脚不好，走路总是一瘸一拐的，这几天方芊妮就主动承担了挖野菜的活儿，她不会炒，但总得做点什么才好。
　　绕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她常用的那个最小号的袖珍铁锨，正奇怪呢，忽然看见远处石程正拿着和他的臂长极不匹配的小铁锨在地里劳作。笨拙的动作真是让人忍俊不禁，方芊妮一个没忍住，终于大笑出声来。
　　他也从地里抬头看她，她这才看清，原来他已经换上了大叔的粗麻衣物和大号的草鞋。这是大叔新编的，他和婆婆一人一双，一大一小，原是一对，这会儿被他们俩分别穿在脚上，别扭又忍不住让人想入非非。
　　石程看着站在几米外的女孩儿，她纤瘦，高挑，真是应了“芊芊”这个好名字。皮肤的白皙在雨后的湿润空气中更加明显，肤质好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她背着光的方向，正在西沉的太阳在她的身后做点缀，她笑起来唇红齿白，后面透过温暖的阳光来，一切都熠熠生辉。
　　石程不禁直了眼，愣了神，迷了心。
　　这样一双沉醉的眼睛，方芊妮太过熟悉；
　　曾经，她也是因了这样一双眼睛，这样陶醉爱慕的神情而蒙了心，错误地沉入他的陷阱，不能自拔……
　　思及此，她突然收敛了笑容，只剩下凉风习习中的冷清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