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怨》宠辱偕忘

12、第一个巴掌（12）

　　噼里啪啦一声雷，车还没开到家门口，突然迎来了葡萄市的第一场雨水。
　　稀稀拉拉，不一会儿车前的挡风玻璃上就已经被带着冰晶小颗粒的雨点布满，方芊妮颓败地打开车门，行动缓慢迈出左脚，果然夜晚的温度已经降了许多，她刹那间就感受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但好像早已放空了自己，她懒得抬手，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裹紧。
　　院子里黑漆漆一片，和楼上的房间一样，只有仅剩的几片树叶“哗啦哗啦”发出今年最后的声响儿。
　　她站在车门边上，说不出是哪里冷，取了手机，拨了电话：“妈……”
　　“芊芊？你怎么会……？”
　　“很奇怪我怎么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是吗？”
　　“不是，当然不是啊，你是妈妈的女儿，什么时候打电话妈妈都高兴！”
　　“妈——我想你了，你在哪里啊？”
　　“你和你爸爸还在应家吗？”对方不答反问，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的口气。
　　“对啊，在……应家……”
　　“妈妈还能在哪里，当然在家啊。你好好的，陪着你爸爸应酬下，什么时候想妈妈了，就过来找我。”
　　……
　　“喂？芊芊，你还在听吗？”
　　“我在。妈，不说了，我先去忙了。”
　　“嗯嗯，再见宝贝。”
　　她收了线，别墅里还是没有一丝灯光亮起。寂静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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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总是疑神疑鬼把谁都当坏人，且不说我和你根本没什么交集。就因为我分了方家九牛一毛的利润，所以你就如临大敌？听我一句劝吧！有这功夫儿，好好的看看你自己家吧！”
　　这是今晚她和石程不欢而散前，石程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她之前也感受到了什么。
　　比如说，方太太的作；
　　比如，方大陆的无奈和头疼。
　　但是，她始终不想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他们这几十年来都是幸福的一家三口，没有什么可以把他们分开的，对吧？
　　她今晚好像又废掉了石程的一件西装外套，不过她照旧不会赔钱给石程。这是他活该，自找的，她又没有乞求他给自己披上。
　　她心里烦乱，脚下没了把握，车子在夜间的小路上飞驰，她没发现自己上了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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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安然在自己的生日会上把石程公之于众，她爸也没做出什么反对的表示，这无异于就是给这个男人打上了“应家准女婿”的标签，众人心知肚明，这样一来，石程以后的生意肯定少不了帮扶，这不，宴会还没结束，就已经端着酒杯接了好几笔赞助。
　　石程被方芊妮也气得不轻，好心当成驴肝肺向来是她的专长。认识她以来，就没见过她对别人的好脸色给过他一半儿，石程刚和方芊妮又顶了几句嘴，这会儿子实在拿不出什么好脸色来。
　　他这会儿后背也是凉飕飕的，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仰头灌了一喉咙的酒，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着她犯贱，真是上辈子欠她的！好心好意怕她冷，新想说换了自己的干外套给她穿，但人家竟然根本不领情。
　　真是……
　　挫败地又饮一口……
　　她糟.蹋的衣裳，这都第二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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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芊妮消失的这几天，公司进行了一个大项目。
　　方大陆跟着私募的工作人员特地出了趟差，人也没带，说是去实地考察项目。而桑葚，虽然没有方芊妮每天督促，但也依旧谨遵医嘱，恨不得每天每分每秒紧盯着石程的一举一动，至今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三天后，方大陆回来，整个人疲额惫不堪，已没什么精神气。公司的下属见他脸色不好，也没人敢去刨根究底。
　　投资的方案就在方大陆疲惫的扶额中草草定下来了。
　　此时，距离方芊妮消失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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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子终于不负使命，完成了修车交还的整个流程，当严子修走向他的车的时候，提子放了手刹，准备好了放线盘，当严子修打开驾驶室的车门的时候，她松了离合，几秒钟后彻底不知去向。
　　行至半路，听见了严子修打来的电话，想必是问她人在哪儿。
　　笑话，车都修好了，还以为你是谁大哥呢?老娘还理得着你吗？！边儿去吧您内！
　　后来，她还是觉得不够解气，特地半路靠边停了车，把严子修的号码加了黑名单，这才心满意足地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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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芊妮在上山后的第三天接到了提子的电话，她用手机最后百分之一的电量发了条“很好，勿扰”的短信，然后便断了联系。那边方太太见着这样一条没头没尾的短信，立马又开始哭天抢地抹眼泪儿，一口一个“宝贝女儿”，一口一个“我不活了”。提子一个劲儿地劝解，还是不奏效。她也有点儿头疼了。
　　方大陆站在一边，不接方太太的茬儿。
　　“提子，你真不知道芊芊去哪儿了？”
　　“哎呦，我说方叔，芊芊走那天是和您一起参加的生日会，之后她也没有联系过我，这电话也是当着您的面儿打的，但是，从短信看来，芊芊没事儿，她就是想一个人静静。您放心吧，我认识她十几年了，我了解她，她要是真的有事儿想不开，肯定会跟我说什么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一个人一走了之。所以，她过几天想开了，会回来的。”
　　“那她要是想不开呢？”方太太的问题总是让人……呃……这茬儿没法儿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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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程开车上山的时候，民宿的阿姨在停车点拉.客.人。
　　“阿姨，请问您最近几天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得高高瘦瘦，很白眉眼很清晰的女孩子来过这里？”
　　“是不是姓方？”
　　“对！您知道她在哪儿？”
　　“当然，这山里就我家一家民宿，她就住在我家里。小伙子，你是她什么人？我看她来的这几天都不太开心？”
　　“我是……呃……”
　　大妈的眼睛细长且雪亮，一眨不眨好奇地盯着石程的眼睛。他有点不忍心撒谎，但是又怕说了实话这位大妈又不带他去找方芊妮了。他必须得让对方无法拒绝才行。
　　“我是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