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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各自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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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初一有这么多人照顾着,健康快乐的长着,就连父亲也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日子虽过的拮据,但是开心快乐,唯一的不痛快大概就来自那个杀马特男李想了。
他比肖筱鱼大了一岁,一头黄毛格外扎眼,漂亮的丹凤眼常常微挑着,一副很难搞的样子。表面上听父母的话把她当妹妹一样对待,私底下没少给她使绊子。一开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本着能忍则忍的心态睁只眼闭只眼过去。
比如往她看的书里夹小强,在她翻书的时候吓得险些从床上掉下去;还有在张姨特意熬得滋补汤里,放些别的杂物……说起来,都是些幼稚男生的小把戏。
有几次被张姨碰到,她都帮着说慌圆了过去,几次下来,李想也没了兴趣,偶尔到她屋子里来抱着小初一嫌弃长得丑,都被她一把抱回。
当了母亲之后,似乎容不得别人说自己孩子的不好,哪怕这就是事实,也不允许别人说只言片语。每次看到初一,肖筱鱼的心就充满了柔情,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暖的春水里,全身每一个毛孔都熨帖。更何况,初一压根就不丑,还很帅,一双滴溜溜的漆黑大眼睛,白皙粉嫩的皮肤,长长的眼睫毛和眉毛,看到的人都爱不释手。
徐祎山的住处早就安排好了,在纽约当地一处华人社区,生活、娱乐、出行都及其方便。
这个地方是战戈亲自挑选的,综合安全和徐祎山喜欢泡吧的性格,才选了这里。住进来的第一天,他竟然破天荒的发现徐祎山在家里待了一整天,哪里也没有去。他去敲了几次门,都碰了一鼻子灰。
这套房子他本来是有被备份钥匙的,结果他出门见了个生意上的朋友的功夫,锁就被换了,也就意味着除非徐祎山亲自开门,否则他是别想踏足的。
第一天徐祎山没有去还可以归因于他要倒时差,第二天没出门,恩,时差还没倒好。第三天,还是没出门。
战戈也不禁急了,把门敲得震天响,就差把警察引来了。
徐祎山才不急不缓的打开门,双手抱臂,倚着门框极尽嘲讽:“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来敲我的门?”
战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孤疑的在他脸上寻找着痕迹,眼前的徐祎山一身灰色家居服,干净清爽,与他想象中的油腻邋遢形成了天壤之别。
“你都在忙什么,连门都没出?”他依旧不放心的问道。
“怎么着?是不是没什么可给那个人汇报的了,所以找上门来了。”
战戈难得的笑了起来,答非所问:“你吃饭了吗?不请我进去吗?”
徐祎山耸了耸肩,侧过身子让战戈进门。
门重重合上,战戈走进房间四处打量着,客厅的窗户大开,保持着空气的流通性。茶几上堆着几个泡面盒子,估计这几天就是这样解决吃饭问题的。
沙发上堆满了书,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他垂下头快速扫了一眼,全部都是关于建筑的。
“没看出来,你对建筑学还挺感兴趣?”
“你没看出来的事情还多着呢?不止这一件。”徐祎山不在乎的摇摇头,随手扒拉出一个位置坐下。
战戈弯下腰,把沙发上的书一本本摞好,又开始着手收拾茶几上的垃圾。
整个过程中,徐祎山带着笑,不发一言的围观着。
两人沉默着,气氛尴尬而诡异,徐祎山笑的累了,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你这强迫症什么时候改得了?”
战戈把最后的垃圾扔进了垃圾桶里,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全身心都舒畅起来,从卫生间里洗完手出来恰好听到这句话:“为什么要改?我觉得挺好的。”
“随你便。”
对话发展的方向再次诡异的跑偏,两个人又沉默起来。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晒着,大洋彼岸已经是秋天,金黄的落叶随风飞舞,他拍着膝盖站起来开始赶客:“我要休息了。你该走了?”
战戈点点头,转身往外走去。到门口玄关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徐祎山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长腿交叠支在茶几上,头撑在胳膊上,似乎在凝神思考,阳光透过窗户在他的黑发上跳跃着,留下一路光痕,白皙的皮肤干净美好,与他在国内时候的气质截然不同。他这才意识到,为什么看到徐祎山的那一刻,会有那种感觉。
以前的徐祎山生活作息不规律、习惯不健康,看到他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不像现在这样精神。但说话的语气、神情和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还是和以前一样,又不像那几天那样反常,似乎他一直都是这样随心所欲,只是在国内的时候还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收回思绪,清了清嗓子道:“有没有什么要我给你带的?”
“有。”徐祎山的声音多了丝漫不经心,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我只需要你回去。”
没有人回答,门被轻轻合上。
窗明几净的楼道里,战戈抱着双臂等电梯,思索着互换身体那几天,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好像,好像又恢复成了以前的徐祎山。
时间如白驹过隙,初一的奶粉由一开始的60毫升涨到了160毫升,她也终于出了月子,父亲把对面的一套房子租了下来,至此,两家人开始了亲如一家人的生活。
在李姨的强制要求下,肖筱鱼坐了双月子,精心照顾下的她,变得红色红润、整个人胖了不少,精神状态也恢复了很多,偶尔看着小家伙的时候,她也会偶尔想起孟皓,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也不知道他来找过自己没?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孩子的父亲呢。
满满充斥着孩子的生活渐渐冲淡了她对孟皓的怨念,偶尔午夜梦回,也只记得这个名字,甚至连他的长相都模糊了。
小家伙每天晚上和她睡,晚上要吃两次奶粉,饿起来的时候谁也哄不住,扯着嘹亮的嗓子哭的整栋楼的感应灯都亮起来,她每天觉都不够睡,顶着严重的黑眼圈,好不容易在月子里长起来的肉也快速瘦了下去。
日出月落,徐祎山的生活也渐渐开始规律起来,那些午夜梦回的遗憾、愤怒和愧疚也都随着时光自欺欺人的埋葬在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里,他天天泡在图书馆里,有学不完的动力,不知疲倦,早晨顶着第一抹阳光到图书馆找个僻静的位置坐下,直到闭馆才顶着月色踏着安然的步伐慢悠悠往家走,影子在他身后作伴,比起以前左拥右抱、人群环绕的日子,他觉得这才更真实,那些醉生梦死的时光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因为生活作息规律起来,徐祎山的睡眠也好了起来,不再需要借助药物,偶尔也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了,他还是常常做梦,光怪陆离的人影进进出出他的世界,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一开始,他还会仔细回想一下,后来,也就随它去了。
这一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徐祎山又醒来了,梦里的情景异常清晰,甚至他还能感同身受到梦里的情绪波动,如此真实,就好像亲身经历了一样,他睁开眼睛,手臂搭在额头上,这样伤筋动骨的感觉已经多年没有感受过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慢腾腾坐起来,一只腿蜷曲着,拿起旁边的烟,啪的一声点燃,微亮的火光清楚的印出他脸上复杂的情绪,几秒之后,熄灭。
房间陷入黑暗,梦里好像也是这样的黑,漫无边际的黑,什么光都看不到,只有婴儿的啼哭声一阵高过一阵,他循着声音找过去,就看到一间房子,推开门一盏微弱的烛光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的风吹得火苗摇曳,气氛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房间陷入黑暗,梦里好像也是这样的黑,漫无边际的黑,什么光都看不到,只有婴儿的啼哭声一阵高过一阵,他循着声音找过去,就看到一间房子,推开门一盏微弱的烛光被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的风吹得火苗摇曳,气氛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他继续往前走着,里面是一个长长的走廊,一排排房子,就像学校的教学楼一样,缓步走过去,第一间房里好像是冬季,里面的人穿着厚厚的毛衣,脸模糊在光晕之下,看不真切,一头长发披散在肩膀上,背对着他在弹钢琴,旁边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虽看不清脸,他也能感觉到那个小男孩在笑,弹奏的钢琴曲是致爱丽丝,他甚至能跟着轻声哼上两句,一曲闭,又是这一首,好像被人按下了单曲循环。
徐祎山站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是一间小学教室,老师在课堂上讲着课,忽然,下课铃响起,老师的下课还没说出来,靠近门边第一排的小男孩就已经冲了出来,他下意识的往旁边让,却晚了一步,男孩穿过他的身体跑了出去,紧接着,一群小学生快速跑过,穿过他的身体,他无奈的笑了,转过头来,瞬间就换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