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瑾在渊》木木十八

88、第八十八章 定情

　　几人这边貌似和谐地喝茶，那边苏璟已经放飞到具体婚嫁实施步骤，被自己脑补的洞房花烛吓得回过神，抓起桌上的酒鬼花生吃了两颗，“对了，红绫姐姐他们什么时候撤回来？”
　　小六看小少爷恢复正常，高兴地解答：“应该不会那么快，已经确定她的仇家就在瞿京，她才舍不得回来。至于其他人，林少应该是有后续安排。”
　　“她找到了，直接怼上了么？”苏璟有些担心，对方可是深得红绫姐姐家秘宝的男人，心思歹毒。而红绫姐姐虽然嘴里老娘老娘的说些糙话，实则最是单纯不过，至今连男朋友都没有交过，在现代他看了太多这样女汉子类型的可爱姑娘。
　　“是，也不是！”小六凑了过来，“只是骆姐研制的‘一梦黄泉’，连她仇人都破解不了，不知道找了哪个破地儿藏起来闭关了，骆姐知道后冷笑三声，交接任务后也跟着闭关了。我瞅着这意思是‘你强自你强’……”后面该怎么接，小六拿不准主意。
　　“姐比你更强！”
　　小六激动道：“对对对！我就这意思，小少爷你真厉害！”
　　“那是！不然怎么当你少爷？”苏璟得意地抛了颗花生用嘴接住。
　　“我说你吃过饭就溜那么快，原来是躲在这里听书来了。”
　　苏璟脖子格格格地转动望着门口，果然，林渊斜倚着门，高大的身子挡了大半的路，他依旧一身简款玄衣，从自己这个视角除了头以外都是腿。
　　苏璟脸一热，结巴道：“你……你……不忙？怎么……怎么来了？”
　　林渊阔步跨了进来，三两下就挨着苏璟坐下，小六如坐针毡跳了起来，“我去看看店家怎么还没有上茶？”
　　桌上明明有一壶！
　　苏璟无语地看着两人很快地消失。转头对着林渊，没坚持一会儿就眼神闪烁。
　　哪知林渊不打算放过他，“我们早上才那个过，你趁我处理事情马上溜走。小璟，你想不负责？”
　　苏璟摇摇头。心里诽谤“什么那个过，这话怎么那么别扭”，嘴上辩驳道，“我就随便出来走走。”
　　“那你打算负责了？”
　　苏璟点点头，末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苏璟猛地抬起头，正看到对方笑得开怀的眼，那里盛着醉人的酒，他忍不住沉溺其中，嘴角往上翘，脸上露出点笑意。
　　算了！难得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就这样吧！
　　等沐承康找了个如厕的借口出来，跑到柜台问“有没有个戴着幕篱的小哥进来，在哪个包房”时，大堂管事告诉他客人已经离开了。
　　他失落地往房间走，又想到明天不一定还会来，心里有些郁郁，遇到和他一面之缘的谢檀煜就点头示意擦肩而过。
　　谢檀煜温和地问：“可看到苏璟了？”
　　沐承康惊讶地回头，脱口而出：“你刚刚也看见了？”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犯傻，他们包房虽在三楼，但这个宾至茶楼外观方形，内里却是呈半圆形状。所有包房一面类似落地窗户，都是正对半搭的舞台的。后面有人上楼，只需通过窗户一看便知。
　　谢檀煜脸上带笑，“嗯！只是先才不方便过去，见你出去就料定你去找他了，怎么？”
　　沐承康沮丧道：“他已经走了。”
　　“不该啊，我根本没有看到他出去。”谢檀煜皱起了眉，继而又想到其他，“兴许还有旁的门，你先进去，我再去问问。”
　　沐承康知道自己不能在外呆太久，点了点头。
　　被林渊带回去的苏璟不知道这茬，一到家就积极找秦五核实账本，秦五为他的敬职态度大感安慰，不客气地翻了许多出来。
　　苏璟一看，条件反射的眼晕，“怎么还有这么多？”
　　“还不是小少爷你突然跑到富县去了。”声音带着浓浓的埋怨。
　　“哈哈——”苏璟尴尬地笑笑，“我这不是想起来了！马上批马上批。”说着坐下认真地翻看起来，用毛笔勾画几笔后，心里庆幸还好这种记账方式简化过，要真按原来的那样，不得累死。
　　没过多久，苏璟假装不经意地问：“秦叔，我的财产大致多少啊？”
　　正在边上打下手的秦五闻言一顿，“没算过，这个有财最清楚了。”
　　“我也没算过，要不你帮我大致核算下？”苏璟苦恼道。
　　“各地茶楼酒楼旅馆服饰首饰收益有分红，还有各种食肆房产炼油厂，船行车行是大头，可以说得上富可敌国。”
　　苏璟暗暗心喜，虽然没有什么当了有钱人的感觉，但是这辈子确实没差过钱，打听道：“那林渊呢？”
　　秦五奇怪地看了眼小少爷，难不成小少爷想和林少比一下高低，他委婉道：“小少爷和林少兄弟情深，你有的林少都有，只是多了青楼拍卖行的生意，但林少更大的收益来自南越的各种矿产，还有和朝廷的买卖。”眼见小少爷脸上的笑意垮了，他赶紧补充，“不过林少挣得多也用得多，研发啊军队啊船队啊都是顶顶耗钱的。”
　　苏璟心情豁然开朗，对呀！对比林渊，自己的聘礼还是拿得出手的，他那么败家。
　　这会儿苏璟还没意识到：潜意识里他想在这段关系占据主导地位，让自己有用些，好规避一些不好之事。他正用自己的方式，为两人的将来笨拙地努力着。
　　仁化五年九月十五，秋闱放榜，祁束彦高中解元，鹿鸣宴上一曲《秋宴鹿鸣》传唱两京，名噪一时，成为两京少女心中的梦中情郎。
　　而谢檀尘，仅仅浮在中游，至此，赌局完败。
　　彼时，林渊看着摆在桌上的信报，脸色颇冷，“你说当时打听小璟的一是沐家小公子，二是这谢小侯爷，后者还派人在酒楼盘桓数日？”
　　阿坤点头应是。
　　林渊脸上暗沉无比，“让跟踪的人撤回来，传信给红袖他们，关注他在瞿京的动向，不必打草惊蛇。”
　　阿坤应下，接着回禀：“廖平鹤已经改容换装，预计往嵇州方向离开。而刑部尚书的后续处理，那位仍然就原来三司会审的班子，赵仲理对所述罪状供认不讳，这两天该有判决下来。”
　　“嵇州？不一定。让张季别心急报仇，等廖平鹤离京城远了些随他处置，尸体别被任何人发现就好。而赵茹，失去家族庇护就什么都不是，也随他。至于赵仲理——”林渊带着几分残忍冷言，“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要发配，就尽量让他流放到隆滇一带，算是送给墨涵的一份厚礼。”
　　阿坤应道：“属下马上去办。”
　　“小璟呢？”问到这里，他已恢复平静。
　　“下午收到家里的来信，现在应该正在回信。”
　　林渊想到他每次写信都是超长篇，远远比平日写读书心得来得文思泉涌，脸上就带着点笑，“让阿夜和小六在后院等我。”
　　阿坤神色一凛，主子还是生气了。
　　晚上团在被窝看书的苏璟，见林渊推门进来，高兴地跳下床蹦过去，“林渊，继暝叔之后，远叔也来信了。”
　　“嗯！”林渊顺手搂住他，把他抱了起来，“都入秋了，夜里凉，光着脚板你不冷吗？”说着将他放在床上。
　　苏璟有些不好意思，蜷着脚窝在床上，“我太高兴了，上次寄特产他们都不理我，显然还在生我气，这次中秋送礼果然送对了，回头桂花酒好了我马上寄过去。”
　　林渊给他掖好被子，“他们怎么舍得生你的气？不过是提醒我，把你拐走的事他们很有意见。”
　　苏璟趴在枕头上，偏着头说：“我乐意的。以前出去巡查生意，虽说也不寂寞，但总觉得少了个人分享我的快乐，多了丝遗憾，后来跟着你出门，才觉得快乐可以多层叠加。”
　　林渊眼眸深沉地望着他，突然躬下身子轻轻地吻了他的唇，“我也是。”
　　此时月色正好，花好人圆。
　　仁化五年九月二十八，帝狩猎于东郊龛山，皇族子弟尽皆出席，就连前段时间备受争议的太子殿下也在陪同之列。浩浩汤汤，旌旗飘飘，仪仗百里，气势万千。
　　而苏璟对此是不屑一顾的，用他的话概括就是一群武力值爆表具有高等智慧的动物，圈养一群只有生存本能的生物，射啊射杀啊杀，喝人家的血吃人家的肉扒人家的皮，无聊！
　　小六马上觉得这真是世界上最残忍也最无聊的事了。
　　阿夜插了句：“主子有时候让军营的人进行野外生存，也会打猎。”
　　“这就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他们只是和自然竞争，获取生存下去的权利，和那种为了满足自我骄奢的人有根本区别。”苏璟大言不惭，双标得厉害。
　　阿夜嘴抽抽，不想跟这个心偏得没边的人说话。
　　苏璟暗戳戳地问：“你最近走起来怎么一拐一拐的，小六也是，你们——”
　　阿夜表情一僵，虽然他表情本来就面瘫，但苏璟还是感觉到他的尴尬。小六也像是回忆起什么痛苦的记忆，一脸说出来都是泪的表情，苏璟怕刺激到孩子，没追根究底，转而提议道：“林渊他们出去办事去了，今日天气这么好，我们找个地儿赏菊去。”
　　小六顿时好了伤疤忘了疼，出主意，“小少爷，我们可以采摘一点回来做金菊饼，酿菊花酒。”
　　“但凡有些名头的赏菊地点，哪个不是达官贵人的私人宅邸，你们想上哪里赏花？”阿夜凉凉地泼冷水。
　　苏璟带头鼓起掌来，笑得眉眼弯弯，“不容易啊！阿夜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多少字多少字？小六数了没有？”
　　“回小少爷，不多不少，三十二字。”小六配合道。
　　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