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瑾在渊》木木十八

82、第八十二章 故技重施

　　柳三悠悠然拐了进来，一屁股坐在贵妃椅上，翘起二郎腿，“你说你干嘛瞒着你家乖乖？他现在一定着急得很。这不，川小六都被支出来打探消息了。何必这么折腾？”
　　林渊揉揉眉头，“这事儿我做得不妥。本想像以前那般不让他掺和这些阴谋诡计，等事情尘埃落定再告知他结果。我忽视了我们已经到了瞿京，小璟对这个地方格外不安。”
　　“哟呵，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这铁石心肠的家伙也知道反省了？”柳三幸灾乐祸地嘲笑。
　　林渊无视他，直接吩咐道：“把我们这里的消息一五一十全部传到小璟那里。地点换成来安客栈。”
　　阿坤应声，当即出去办事，胡砚西疑惑：“小少爷到京郊了？”
　　林渊有点无奈，带着显而易见的疼惜，“小璟可坐不住，但也绝不会不听劝说地奔到京城，他一向不给别人添麻烦。”
　　“……”莫名有种香甜的气氛是怎么回事？胡砚西紧了紧心神，“林少，那廖平鹤扛下所有，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他既相信什么，就打破什么。”
　　柳三眼神一亮，对付这种渣男他最喜欢了，“那我需要做什么？”
　　林渊瞟了他一眼，柳三背脊一寒，有了不好的感觉。
　　暗无天日的京兆府地牢中，壁火燃烧的火油味扩散在空气中微微有些刺鼻，但这里的牢头显然已经习惯，三步一行五步一列，巡岗森严。一个身着墨绿官服，跛脚的汉子佝偻着身子缓步下楼，后面跟着提着食盒的小童。
　　“老虔头，今儿带了什么好吃的？”牢头热情打招呼，因为关了个重犯，上面下了死命令，补了京侯卫进来，这些天他和兄弟们轮班守卫，再不能像以前那般散漫，心里每天盼的就是这顿好吃的。
　　老虔头憨憨一笑，“陈老哥，除了平日梁大厨做的饭菜，还添了卤时香的板鸭、猪头肉，千味居的烧鹅，大份儿的。”
　　听见他好的那几口都在，陈牢头拍拍他的肩赞道，“你有心了。”果然是因为京侯卫派人来了，府尹大人拨钱很是大方，最近伙食着实不错，虽然仍旧没有酒。
　　寒暄完的老虔头如往常一样留下一童子布好饭菜，领着另一童子给犯人发放食物。
　　京兆府的地牢分两个，这个是关押重犯的，越是往里卫生条件越差。每人一个馒头一碗稀饭，那真的是稀饭，稀得水里荡着几粒米，就这，犯人们都抢着吃。
　　直到走到中间，老虔头看着昨日不曾吃掉的饭食，心里的哀愁溢满胸怀，却不能言表。憋气得很！柳爷我都在这里当了几天的伙夫了，你个渣渣居然不上钩？吃不下？玩绝食，你以为你还是风光的朝廷命官？
　　他叹了口气，对着童子说：“看到没有？千万不要学这些人，一念之差落得如此下场。本本分分跟着我干点实事，起码饿不死，人一死就什么都没咯。”
　　童子吓得赶紧表示记住了。
　　老虔头心里郁郁，背着手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分发，等轮完一圈回来时，那个新放的馒头和粥已经没在原来的位置了。
　　齐府位于瞿京外郭城北面，此时府内书房传出一声惊呼，“你说什么？”齐素手里的白玉险些掉了，“死了？”
　　“今早上发现的，尸体已经僵硬。仵作验了，中毒而死。”单膝跪地的侍卫回道，“此毒无解。”
　　齐素捏紧手里的白玉，在房内来回踱步，“夏尚书和沐尚书那里？”
　　“比我们晚一些，但应该都得到消息了。”
　　齐素自言自语道：“在我们案审时出事，谁也脱不了干系，端是一网打尽的好手段。但我们至多担一个失职的责，如今廖平鹤已然认罪，赵仲理做这一出纯属画蛇添足，不该是他的手笔。”捏着白玉的力道越来越轻，几近抚摸，“安排一下，即刻进宫。”
　　仁化五年八月五日，“廖平鹤贪求富贵杀人案”以极快的速度结案。因为人犯狱中畏罪自杀而定性，褫夺廖平鹤官职，以命偿命，而与他结为姻亲的赵家，承担赔偿受害者损失。世人哗然！
　　郊外，两个官差从板车上抬下一具裹着草席、脸色青黑的尸首，拖着往乱葬岗走去。
　　“你说这人怎么就死了？”官差甲想不通。
　　出了城门，两人说话也没有忌讳，官差乙哼道：“能怎么的？不是中毒了么？据说皇上亲自派人来查看，都没有得出个准信。”
　　“你又知道了？”官差甲不信。
　　“嘿，你别说，这事我还真知道。”官差乙很有耐心地解释，“王二不是在牢里当差么？犯人一死他们吓都吓呆了，生怕被拉出去砍头，全部守在那里不敢动。仵作一说是中毒，官差当即去抓送伙食的老虔头。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官差甲听得津津有味，追问一句。
　　官差乙冷笑：“那老虔头也死了。你不知道，被人捆得严严实实的，蒙着眼睛捂着嘴巴，手上老大一个口子，鲜血流尽而死。”
　　官差甲身上猛地一抖，“太可怕了。这是让他慢慢体会死亡，不给他个痛快，太残忍了。”
　　哪知官差乙毫不同情，甚至带了几分快意，“你单知道这老虔头死得惨，依我说还不够惨。那老虔头生得一副憨厚样，实际最为龌龊不堪，年纪一大把好色成性，还酷爱虐待。他老婆就是活活被他打死的，你以为他收的两个童子是用来干什么的？真以为他发善心？”
　　官差甲听得心惊，这事儿他听同僚提起过一嘴，说老虔头饥不择食连男童也搞，这几年灾民嘻嘻哈哈就过去了，他还以为玩笑话，竟是如此的狗东西！愤恨道：“该死！”难怪两孩子怯懦得像鹌鹑一样，永远不声不响。
　　“可不是？事情一查就知道有高手参与了。所以三更半夜来了个神秘人，王二说开始他都不敢抬头，等到那人说话时，声音黏腻让他心里瘆得慌。临到那人走后他才敢看一眼，身上罩了个大斗篷，模样也辨不清楚。”
　　官差甲重重叹气，“所以说啊，做人还是要厚道。想当年这左侍郎刚刚中榜时何等风光，如果老老实实一步一步往前攀登，未尝不会有今天的成绩。选了捷径也不用做得那么绝，善恶到头终有报。”念了句阿弥陀佛，“这种结果，是他应得的。倒是他岳家和自家也够绝情的，尸体都停了五天，都不来给他收个尸。大热天的都有些发臭了。”
　　“收尸？撇清关系尚且来不及，还给他收尸？他这里一死，那边就马上办理离婚，说是没想到他竟道貌岸然如此，这些年受尽他的蒙骗。”官差乙漠然道。
　　“是啊！赵尚书做得够绝，尚在情理之内。哎，他爹娘也不来，只能化为孤魂野鬼咯。”
　　“造孽呗，怪得了谁？”官差乙紧了紧手上的拉绳，“反正明面上案子已经结了。”
　　官差甲呵呵一笑，“这样咱们也轻松些，这些天府里气氛老紧张了。上面瞒得够紧，这些个事你不说我都不知道。”
　　官差乙也笑了，“咱俩谁跟谁，这事儿你就烂在肚子里，别告诉另一个人，不然王二非得掐死我。”
　　官差甲单手拍胸脯赌咒发誓不会说出去。谈话间到了乱葬岗，两人蒙住口鼻遮挡冲天异味，连个坑也不挖，拆掉草席把人一掀，顺着坡道滚进里面的低洼处，拍拍衣服赶紧转身离去。
　　他们走得匆忙，没有看到面色青黑的人睁开一双血红的眼。
　　苏璟第二次收到消息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对着纸条反复翻看，“‘置之死地而后生’？林渊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听红潇姐姐说，打算扩大业务，向我们车行学习经营理念，在京城也开个分店。我这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苏璟故作烦恼，喝了口冰镇莲子羹。
　　阿夜面瘫脸裂开，大不敬地横了小少爷一眼，“意思是他看起来死了，其实并没有死。”
　　苏璟好整以暇地小口小口吃着，一点也不催促，那模样自信极了。说实话他挺喜欢逗阿夜的，这家伙表情太过僵硬，还言简意赅地噎死人，偶尔让他崩崩人设就好有成就感。
　　“……”阿夜深吸口气，“用的是骆红绫海外学习研究的毒——一梦黄泉。中毒之人假死的时候很痛苦，人就像在幻梦中经历最恐怖的地狱，反应在身上就是呼吸停止身体发青发黑，身上慢慢散出恶臭，实际上是药效在挥发。药效过后清醒了也不能动不能作声，只能等所有药性顺着身体代谢出去才会真正活过来。只是这是初级产品，对身体损害很大，使用这种药的命不会太久，身体也会虚弱很多。”
　　苏璟张大了口，手上勺子里的莲子羹漏在桌子上都没有察觉，阿夜嫌弃地把碗推过去接住。
　　这一举动如同打开某种开关，他激动地站了起来，“真是杀人放火、居家旅行的必备良药！牛逼啊！这种奇药她都能造出来，她究竟是什么脑回路？我以前真是小看了她，红绫姐姐简直就是大发明家。”
　　阿夜显然就是专业打击户，“这有什么？当年毒圣还曾经发明了在水中能几小时存活的奇药呢，只是失传了而已。”眼角眉梢都荡着“没见识”三个字。
　　“避水珠，这么厉害？有了避水珠也该有避尘珠，有没有有没有？”苏璟半蹲对着阿夜兴奋地问。
　　阿夜似乎觉得他太碍眼，偏过头不看他，“没有避水珠，只是避水药，能让身体在水中暂时呼吸，久了伤害很大。避尘珠没有听过，净石倒有。”
　　呃，好像林渊每年送给他的那些宝贝有这么个名称，他都没注意，回去要好好翻翻。苏璟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林渊真是，打什么谜语？”拿起勺子接着吃东西。
　　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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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要为看书的小天使们说声对不起(＞人＜；)之前说好的日更办不到了！
我是个慢热的人，写文慢，情节进度也慢，文不知不觉越写越长。
从二月开始发文，已经到四月，眼看六月就要高考~~o(>_<)o ~~忙得飞起，可以写文的时间越来越少……
但我喜欢这个，以后也将继续坚持，绝对不坑！
只是非常抱歉，小天使们，更文的频率将会不定了！
再次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