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瑾在渊》木木十八

74、第七十四章 动心

　　苏璟好奇地探头一看，只见一绯衣骑装的姑娘拿着一根马鞭对着说书先生就抽，边抽边骂道：“我撕了你的嘴，让你胡乱编排琛哥哥……”说书先生躲来躲去，殃及无数池鱼，下面的听众们远离战场，围成个半圆指指点点。眉头一皱，这么打下去，这店就要被砸光了！正要起身，被林渊的手拉住。
　　那女子见多次都被说书先生躲过，生气道：“你还有脸躲？看本公……本姑娘怎么收拾你！”说着踹了把椅子正好挡了说书先生的路，一鞭子照着门脸抽将过去……这一鞭子若是抽实了，这说书先生就得破相，有人不忍地闭了眼。
　　“你是什么人？竟敢阻挠本姑娘替天行道。”绯衣姑娘柳眉倒竖，凶巴巴等着对方。
　　鞭子的另一端被一男子两指夹在手里，恰好挡在说书先生前面，“替哪个天？行哪个道？不会就是你口中的琛哥哥吧？”
　　那女子气得脸色涨红，“关你什么事！”说着猛地一抽鞭子，竟是怎么也抽不动，她着急地吼道，“放手！”
　　“我呢，就是看不得有人嚣张跋扈，日常管教而已。不过你既然求我，我放就是。”说罢，果断放手。让一直扯着绳子的姑娘往后踉跄了几下，险些跌倒。
　　从未被如此对待的绯衣女子气狠了，不可置信地指着对方“你你你”了半天，才放话“谁求你了？你个不要脸的登徒子！干看着干嘛？”对着后面一排侍卫吼道，“给我上！狠狠教训他！”
　　侍卫们都没有动，反而看着站在门口的白衣骑装男子，苏璟这才注意到还有这么个人。只见他从立柱后面走出，闲庭信步般到了女子身旁，脸上带着轻微的责备：“雪儿，别胡闹！我们是来办事的，不是来闹事的。”
　　女子表情沮丧，憋屈地站在他身后，倒也不再喊打喊杀。然后他笑意盈盈赞道：“早听说岳家剪梅手能接天下兵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如此年轻便功力深厚，又有狭义心肠，岳家三少人如其名。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岳临棋被这一番吹捧，顿觉飘飘然。“我这功夫也就一般。兄弟你能深明大义，不仗势欺人，也是好人品。”
　　两人一番客套后，直接称兄道弟起来，完美诠释了“不打不相识”的过程。
　　看得苏璟纳罕，“感情刚刚都是闹着玩呢？”
　　“知道穿白衣骑装的是谁么？”林渊的声音近在耳旁，苏璟霍地起身，发现自己的爪子还在某人手中，他霎时红了脸，下意识地抽手，嘴里说着“下次说话你别靠那么近”，心里为自己的别扭而别扭着。
　　林渊不松手，抬头望着他，眼里勾着浅浅的笑意，薄唇轻启：“我们都一起睡过了，小璟还不让我牵牵手？”
　　我去！这个色流氓真是面瘫脸林渊？不会被掉包了吧，苏璟难以置信地低头，“啥？”
　　“我说，这段时间你在别扭什么呢？”林渊的眼神幽深，缓缓站了起来，“因为这个——”他探过身子，手上微一用力，苏璟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两唇相接。
　　微凉的，带着点清爽的味道，凉凉的丝滑感——下唇猛地一痛，打断了苏璟神游的思绪。不由得“咝”地一声，启开了唇。
　　“！”
　　滚烫的舌探了进来，不依不饶地吸吮着他躲闪的小舌。这是在接吻！接吻！舌吻！舌吻！！！！！反应过来的苏璟用另一只手卡在林渊的胸口，使劲推开，被林渊紧紧扣住，他想踩林某人的脚，发现中间隔了张桌子。
　　“……”
　　唇舌交融的亲密感将他的脑子搅成一团浆糊，呼吸变得急促双腿也开始发软，这一吻比上次轻擦而过的浓烈许多。一吻结束，他的手不知何时抓紧了林渊的手，林渊抚着他艳红的眼尾，额头相抵，凝视着他，轻声问：“讨厌么？”
　　苏璟愣愣地看着他，诚实回应：“舒服！”
　　林渊脸上绽开如春的暖意，笑意融融的眼中犹如倒进了整条星河，闪耀出永恒的辰光，看得苏璟有些发傻。
　　他轻凑上来又亲了口，“你说的——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接吻都是耍流氓，那我们算是在一起了。你是我的人，我也是你的人！苏璟，从此天涯海角，一生一世一双人，我都陪着你，也只有你。”
　　……
　　苏璟捧着脸在床上滚来滚去，他竟然和林渊在包厢里隔着桌子接吻了！妈呀！两辈子第二次，还是跟个男人，竟然感觉很舒服。苏璟这颗老少男的心害羞了！赶紧拍拍自己的脸，他从不知道自己是个隐形的同，难怪前世都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原来自己搞错了性别！然后他把前世今生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结果发现除了林渊换了其他任何人都毛骨悚然。
　　怎么会这样呢？一定是交际圈太窄了，童年时期就固定那一个人，太过习惯他的照顾，这是爱吗？苏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应的，林渊的话太过动听，他只听见自己扑通扑通如擂鼓的心跳，再也听不见其他。
　　他站了起来，烦恼地开始转圈圈，突然跑到浴室里看着镜子里脸红红的自己，不得不承认：“我好像——有些——弯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咔哒”一声，浴室的门开了。林渊站在门口，手上提着食盒，“你关在屋里大半天了，连饭都不吃。”
　　苏璟：“……”说起来，肚子好像真的饿了。
　　林渊看到某人纠结地看了他一阵，又两眼放光地盯紧食盒，知道自己选对了，自顾自地走到矮几旁，把里面的饭菜一一摆出来，三荤两素一汤，喷鼻的香味刺激着某人的味蕾。
　　苏璟哒哒地跟在他身后，随之坐下，接过递过来的筷子夹了只油焖大虾咔嚓咔嚓地吃起来。林渊悠闲地坐在一旁给他剥虾砸蟹，然后放在他碗里。
　　“油门大侠不哟波克的。”苏璟含着嘴里的虾吭哧吭哧，林渊给他擦了擦嘴上的油。以前做惯的动作瞬间将某人定住，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脖颈，苏璟僵硬地转动脑袋，“干……干嘛！”
　　“嘴角有油。”
　　苏璟吞下口里的食物，横起手就擦，手忙脚乱的样子逗得林渊眉眼一弯，干脆挨着他，“害羞？”
　　“谁…谁害羞了？我……我就是不习惯。”苏璟条件式反驳。
　　林渊戳破：“我以前也这样。”
　　“那不一样！那时我们没那啥。”
　　呵呵，林渊的笑声愉悦地传了过来，“那啥是什么？我们的恋人关系吗？”
　　苏璟很想否认，又说不出口，纠结得眉头打结，“这事吧，我觉得还可以再商量下。”
　　林渊笑容淡了，冷气四溢，“想不负责？”
　　啊？负责？那是什么鬼？难道不该是你对我负责吗？啊呸呸！我一个男人需要男人负什么责？不对！你一个男人需要我负什么责？苏璟再一次陷入负责与不负责的漩涡，然而这一切内心吐槽在林渊的冷气下瞬间冰冻。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接受，只是从兄弟转换成恋人，需要点点时间？”苍天啊！我怎么这么怂！
　　林渊爽快地同意，“可以！但别让我等太久。”
　　苏璟嗯嗯地表示不会太久，虽然可耻地选择逃避，但暂时就这样吧。
　　很快，苏璟就发现林渊多了个毛病——以实习恋人的身份要求早安吻和晚安吻。美其名曰帮助他尽快从好朋友过渡到爱人的身份。老实说，当林渊身体力行时，他的内心是拒绝的，毫无例外最后都享受得不忍直视。
　　没想到自己竟是这般经不起□□！苏璟忧愁地45度角仰望天空，活了半生，才发现自己是感官动物。
　　三观碎裂！
　　沈爻文看着坐在石凳上凹了半天造型的苏某人，随口问道：“怎么？有心事？”
　　苏璟烦恼地叹气，“你说——男人与男人的感情靠谱么？”他没有偏头，错过了沈爻文一瞬间苍白的脸色，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不再追问，似乎这个问题已经随着四月的风消散了。
　　“男人与男人？呵，世间不缺断袖分桃之人，只是这并不影响他们娶妻纳妾，甚至有人为了猎奇，特地豢养男孩，一时间还成为贵族间流行的风尚，等这些男孩年纪稍大一些就直接抛弃。”他冷笑道，“世俗本带有偏见，夫妻尚有儿女维系，你说两个男人靠什么？靠感情吗？”
　　苏璟见他打开惯常的嘲讽模式就忍不住想怼，“也不尽然，有人只是因为喜欢这个人，无关男女。而他恰恰是个男人，有了他，其他任何人都变成将就。”
　　沈爻文眼神莫辩，幽幽问了句：“你遇到过吗？这样的人？”
　　“……”心里一噎，自觉输人不输阵的苏璟理直气壮地吹嘘，“当然。”
　　谁知沈爻文并不刨根问底，敛了所有尖刺郑重嘱咐：“若是遇见，君当珍惜！”说完，就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地接着研究曲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