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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三章 博弈 ...

  •   所谓换个时候,就是一天三顿饭一顿不落地准时报到。苏璟也不啰嗦,他坐在旁边看书或是写字绘画,兴致一起还会弹琴奏曲,前世的古风歌曲被他略微改造了些,曲通人心,悦耳动听。
      沈爻文本是大家子弟,后来沦落风尘,也是以艺见长,不由得和他多讨论了几句。渐渐地,两人达成某种共识,一个不问因,一个不言死,竟和乐融融地处了几日。
      这几日,暴民事件经过发酵扩散,已经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虽然大家都说凶手好残忍好可怕,背地里无不大呼痛快。
      “殿下!太子殿下!老臣就这一个孙子,好端端地不明不白地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于臣也不是第一次,但臣这孙子一去,黄家就绝后啦!”年迈的老人头发斑白,说着说着泪水纵横而下,“……如今陛下不在,太子殿下你可一定要为臣做主啊!”
      太子刑重章坐在上位,头很疼。信国公几乎天天来找他做主,问题是那个官奴是黄立珩偷偷掳走的,而且那人正是兵部尚书罩着的人。他还记得当年户部尚书获罪时,尚不是兵部尚书的宇文阙全力请求的画面,如今发生这等事,就算他广发太子令,宇文阙这老匹夫也是阳奉阴违,着实难办。
      “本宫已经下令追查,除了橘凤县县令府,还请了当地驻军,就连刑部左侍郎廖平鹤也跟着去协理此案。”
      “老臣感谢太子殿下如此费心。”信国公稽首道,“但至今仍没有凶手的消息,定是被同党所救。望太子殿下想想办法,为臣死去的孙子讨个公道。”
      太子赶紧下座,虚虚搀扶长跪不起的老人,“信国公说哪里话?且不说黄立珩是朝廷命官,单这些年你们祖孙为我做的事还少吗?我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好一阵抚慰,刑重章前脚送走信国公,后脚就往椒兰殿走去。
      园子里赏景的美妇,将手中的花篮子递给后面的侍女,温柔地给风尘仆仆的儿子整了整衣裳,“章儿,什么事儿这么急?把你赶得。”
      刑重章露出点局促,“有些事,儿臣实在拿不了主意,特意来问问母后。”
      林昔苒笑得温婉,“走吧!边走边说。”刑重章顺手搀扶着她往内室走去。
      “原来如此。我儿是怎么打算的?”林昔苒坐在贵妃榻上,刑重章在她对面坐下,“母后,近几年我们一直在争取兵部尚书宇文阙,但此人实在过于狡猾,始终不偏不倚。如果这次给信国公做主,势必要将他得罪个干净,恐将他推入敌方阵营。但如果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又恐寒了跟着我们臣子的心。儿臣想将此事明面上尽力拖着,暗地里将那个胆大妄为的沈爻文交给国公爷……”他做了个砍的姿势。
      林昔苒接过菡缃递过来的茶水,轻抿了口,菡缃笑着又给刑重章上了一杯,低头退下。
      无视儿子着急的神情,反而指着那篮子花,“这是本宫刚刚从憩园中摘下来的,你看如何?”
      刑重章按捺下性子,看到花篮中枝枝粉杏,长短不一的卧在篮中,“风吹梅蕊闹,雨红杏花香。芬芳醉人,只是参差不齐,显得凌乱。”
      林昔苒上前拿出矮几上淡青色饕餮纹长颈瓷瓶,左手拿花,右手拿起一把剪子,“你看这枝,开得太盛,已经过了花期,就算本宫给它饱含营养的水,它也马上会凋零。”说罢,将那枝花丢在一旁不顾,捡起另一枝,“这枝含苞待放却是正好,可惜枝丫盘杂,有失雅致。”拿起剪子将它横生的枝剪掉,“这样,方能放入瓶中,配着瓶身是不是好看许多?”
      刑重章看到斜斜插入的粉枝,除却两朵已然开放的,其余皆是含苞欲放,若有所思。斟酌道:“母后的意思是:让我舍弃信国公,争取兵部尚书。可这样,万一宇文阙还是跟以往一样,那我们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昔苒摇头道:“你啊!不能只看眼前,要看到以后。信国公身为三公之一,威望高没有实权。凭他的脸面将他孙子安置在户部,本身有些利用价值,可惜贪花好色,惹了这等麻烦。放在一般人身上,倒也可以卖国公爷人情。但那沈爻文自被罚为奴,一直受宇文父子照顾,可见其分量。他一失踪,宇文家就上报京兆府了,而黄立珩擅自劫持并凌辱官奴,触犯刑法。这也是你一直以暴徒捉拿人犯的缘由,如今久拿不至,定是有人相助,你犯不着为这样的人得罪一部之长。”
      刑重章频频点头,忧虑道:“儿臣是怕寒了臣子的心。”
      “不是不帮,人还是要抓到的。只是把事情揭出来,闹得大一些,在恰当的时机暗中卖兵部尚书情面,是非曲直自在人心,你大可以迫于舆论压力公事公办。”说这番话时,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刚刚还杂乱无章的花,在她的妙手下显得层次分明。
      “母后,你说那宇文阙会投靠我们吗?”
      林昔苒放下剪子,语重心长地指点:“章儿,他投不投靠我们都不打紧。你是皇上的嫡子,大榮朝正统的太子,只要你顺利登上皇位,宇文家忠君世家,必然忠于你。你让他欠下你的人情,保证他不投了老二老三即可。”
      刑重章想通了其中关窍,顿时神清气爽,感激一番立刻动身回宫去安排。
      菡缃走了进来,皇后正站在窗前望着太子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她并不打搅,轻手轻脚地收拾矮几上的残枝。
      “菡缃,皇上这些年扶植三皇子势力,宠爱二皇子,让太子着急了。”
      菡缃安慰道:“太子还不到二十五,还需娘娘您的提点。”
      “是啊!本宫得帮帮我的章儿。菡缃,传本宫母亲进宫,就说本宫身体不适,想念娘亲。”
      “喏!”
      “且说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暴徒真身到底是何人?”说书先生停下,下面群情激奋,“风回雪!是风回雪。”“啪”的一声,抚尺一下,“没错!不是那等身高八尺满脸胡须的彪形大汉,竟是那风回楼柔柔弱弱堪比天仙的风回雪。卿本佳人,奈何杀人?诸位看官,可知其中曲折?”
      “不知啊!袁先生不要墨迹,快快说来。”一汉子高声吼道,“昨儿我没来,赶紧说说怎么回事吧。”其余人亦是各种起哄。
      吊足胃口的袁先生折扇一开,“要说风回雪为甚杀死黄侍郎,还得从四年前说起……”圆形的大厅只闻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京中谁人不知黄员侍郎素爱美人,不忌男女,对沈公子早已倾心,几番调戏后被沈公子和宇文公子联手揍了一顿才老实了些。可惜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沈大人获罪下狱,一夕之间大厦将倾,沈公子因为出色美貌沦落风尘,可叹‘小径尘生鸟自啼,屧廊人去苔空绿’!所幸好友相惜,才使得沈公子安生度日。说起这宇文公子呐,对沈公子真不是一般的好……”
      坐在二楼包厢的苏璟吃着花生米听得津津有味,喝了口水问道:“之前抓的是暴徒,搞得神神秘秘的,现在暴徒摇身变成沈爻文,就满城皆知了,这舆论,明显对沈爻文有利。你说是不是那个宇文家放的风声?小凤凰说他们也在暗中找人呢!”
      林渊全神贯注地看着说书先生,似乎没听见某人的提问。
      “问你话呢。”苏璟拍了拍他搁在桌上的手,瞬间被他抓住,大手盖小手,林渊的手和他的人一样,冰冰凉凉的。
      苏璟不大自在,光天白日大庭广众下,轻喝道:“撒手!”
      “你天天去陪着别人,还说要帮着别人,这茶馆可是你开的分店,说书先生也算你的人,难道不是你散布的舆论?”
      苏璟瞪大了眼,“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与其想着怎么躲藏洗白,不如直接搁在太阳底下让人心来断是非。哎!不对!就算他杀人情有可原,又有舆论支持,但那人毕竟是朝廷命官且有个国公爷爷,还是难逃一死。”他纠结地皱起眉头,显然是想不出好的主意分外苦恼。
      林渊心里释然,暗叹自己在这里生了几天闷气,这不开窍的家伙完全无感,对待小璟直线的思维不宜含蓄。他握紧了手中的爪子,瞬间拉回某人的心神,“这正是幕后人想要的。闹大之后‘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
      苏璟把头靠近,“谁?”
      林渊抿唇,也往前靠近,“谁握有决定权?”
      “京兆府尹?”
      林渊喉结一动,正欲说话,突然一声娇喝“我让你乱嚼舌根”楼下一阵噼里啪啦,说书先生哀哀叫唤“姑娘你怎么这样?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

  •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时节上山游玩,穿着春装感受冬雪,醉人!
    为了感受网友推荐的风景最佳路线,下山走了一下午
    晚上宿在山上,风冽冽,雨哗哗!
    幸好电热毯拯救了我!
    第二天又走了一整天,将将傍晚才走下山~~o(>_<)o ~~
    那是找虐路线!鉴定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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