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瑾在渊》木木十八

68、第六十八章 北上

　　仁化五年三月
　　藩国来朝。帝以缑黎国不遵藩礼，君前失仪之事问责，命幽州燕州两地驻军，屯兵蓬海关。缑黎国、百陌国上书臣服，愿意“委命下吏”，从扶禹国退兵，扶禹王族得以保全，从此沦落为三国中实力最弱之国。
　　三月初六，春和景明，宜出行。
　　林渊北上那天，一家人送行。苏璟蔫蔫地站在后面，听着苏宁远絮絮叨叨，“既然你已定好计策，就算那位派再多的玄衣队紫衣队也不怕，我们演上一出好戏让那位安安心，省得三天两头想往这里钻……”
　　巴拉巴拉，远叔每次提到那位就完全抑制不住身上的洪荒之力，说得砍个皇帝就跟杀瓜切菜似的，要是灭了他就能完事该多好啊！哎，不至于想去什么地方还要考虑一堆有的没的。
　　正脑海里吐槽呢，眼睛就被一座大山挡了，“我要出远门，小璟不说点什么？”“大山”开口问。
　　苏璟木然道：“哦，一路顺风。”长得高了不起啊！
　　林渊低笑：“不来个离别拥抱？”
　　肉麻！以前出门不都是偷偷就走了？这次还搞个仪式。苏璟上前想意思意思一下，就被两手箍住腰，整个人半搭在林渊肩上，纳尼？只听林渊说道：“小璟我借走了，远叔兰姨，再见！”
　　苏宁远、苏兰：“……”
　　苏璟：“……”
　　虽然我很惊喜，好歹给我打个招呼，让我早高兴几天啊喂。马车中的两人两两相对，苏璟打破沉默，“我的衣服没有收拾。”
　　“小六给你收好了。”
　　“没有带书。”
　　林渊打开了左侧面的暗格，里面放了一堆诸如《浮生小记》的小说书籍，苏璟尴尬地红了脸，干咳了声：“没有带吃的。”
　　林渊打开右侧面的暗格，琳琅满目的吃食分门别类地摆在其中，粗略一看都是他爱吃的。
　　苏璟微眯起眼，猛地暴起扑了过去，掐住林渊的脖子，“说！早有预谋了是不是？看我这几天忧愁是不是很好玩？”
　　林渊抱了个满怀，笑着做了个口型。
　　惊喜个屁！苏璟掐着掐着就没了意思，又不能真的下狠手，每次都这样有火没处撒，简直混蛋！
　　林渊当然不会告诉他看着他忧愁不过半秒就自我治愈，吃得好睡得好，让自己暗暗内伤的事实。给他递了苕丝糖，苏璟很没骨气地接过来吃，咯嘣咯嘣的，就像在嚼某人的骨头一样。
　　食物的力量是神奇的，不一会儿消气的某人就坐在一边听林渊讲海外见闻，催促着：“快说快说，那个公爵后来怎么了？和哪个美女在一起了？”
　　林渊脸色古怪道：“他没有和任何一个美女在一起，而是和他的管家的儿子在一起了。”
　　卧槽！苏璟惊呼：“Gay！”还是个万花丛中过沾了一片叶的古代版gay！
　　“给？”林渊重复一遍，眼睛幽深地盯着苏璟，他用肯定得句式陈述，“你知道什么意思。”
　　苏璟打着哈哈，心里一团乱麻，“我不知道啊！那什么？那什么？”灵光一闪，“不是小黑他们说的嘛！这是表示吃惊地呼叫出声，对！惊呼的意思。第一次听到龙阳之好，就算是我也很震惊的。”越说到后面他就越有底气。
　　所幸林渊没有追根究底，而是疑惑道：“小黑？”
　　“呃，经常出海晒得黑么就叫小黑了。”苏璟心虚道，“再说，他也没告诉我名字。你记得不？参加完二师兄的成人礼后，你第一次带我去海边时那家伙见我就眼神一飘——”苏璟做了个眼神不屑的动作，“后来他是第一拨出海的人，我好奇就找他问问咯，攒点奇闻异事作为天下小说汇的题材，一来二去就熟了。”
　　林渊脑海里闪过一幕，那个每次见到小璟都走神的家伙。“哦，下次你要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心里暗暗地记下让此人远离小璟三丈之外。
　　“你那么忙。哪有时间？”苏璟念叨。
　　林渊温声道：“你来找我，我总是有时间的。”
　　苏璟话到嘴边又吞下，他这么郑重承诺我竟无言以对。
　　看到小璟不自然的样子，林渊忍着笑问：“听秦三说你们的小说反响甚好？”
　　“那是！我们分了好几个系列呢，有言情、有军事、有励志、还有玄幻等等，最近的《浮生小记》囊括了人生百态，卖得很好哟。你不要小瞧我们的小说，现阶段我们每个人都是生活的观察家，以后翻身就是做新闻的，掌控舆论知道不？谁干了什么坏事全天下都知道了，还带着万千群众一起鄙视你，压力山大哈哈。”
　　“真了不起！这是个好思路，所以你们还兼做评书，算是成功的第一步。”林渊不吝褒扬，夸得苏璟有些飘飘然。
　　马车突然停下，车外传来柔媚多娇的女声：“林少，奴家和其他两人到齐了。”
　　这个声音——苏璟掀开帘子，笑眯眯道：“红绫姐姐，好久不见。”
　　“哟，小少爷，很久不见，让奴家甚是想念呢！”骆红绫仍旧柔声柔气的，旁边的小狐狸嘲道：“得啦！演得太过就假了。”无视骆红绫的白眼，越过她走向前，“小少爷，谢谢你送的飞刀，我很喜欢。”
　　苏璟趴在马车窗上，摆摆手道：“不客气，我只是提供了个思路，都是路大叔打造的，你用着好就行。”
　　“小少爷你偏心！我怎么没有？”小凤凰叉腰撒泼，“我不管我不管，我也要我也要。”
　　苏璟额头滴了一滴汗：“凤姐姐，今天你扮的是小辣椒么？”
　　“别岔开话题，总而言之我也要，必须要！”
　　苏璟赶紧用手拽林渊的袖子，救场啊快！林渊接收到信号，神色从容问道：“柳三呢？”
　　小凤凰立马进入应激模式：“消息已经传到隆州，他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
　　林渊点点头，“阿坤，启程！”接着放下车帘，驾马的青年扬起马鞭抽打一声，马车骨碌碌向前奔去。
　　小凤凰跺了跺脚，跟着翻身上马，其余人也紧随在后。
　　苏璟擦擦并不存在的汗水：“幸亏你解救我，做情报的要用的那些东西我还真没什么想法。”
　　就算有也行不通，主要是没电啊，再说望远镜也难以整出来。望远镜！望远镜！卧槽我怎么忘了望远镜，尼玛对于理科生这简直不要太熟悉！真是灯下黑！哈哈，玻璃都有了望远镜还会远吗？
　　他激动地拉着林渊说：“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林渊抓住他激动的爪子，问：“想到什么了？”
　　“望远镜啊！就是由凸透镜和凹透镜构成，也可以是两个凸透镜，中间加一个双直角棱镜，按照一定的物理距离，这样就可以像千里眼一眼看到很远的地方。”苏璟心里默背原理，兀自庆幸着高中有认真背公式。
　　“可以望远？”
　　“对呀！就像千里眼一样，可以看清远方。”脑子里灵光一闪，貌似他漏了什么？凝神静思，好像……仿佛……那些个武器的准星和照门他都忘了将望远镜的设计原理加进去，平面的能看多远？
　　苏璟霎时汗如狂涌，结巴道：“那……那什么，上次你说的火器成功了一些，我就问一句，他们……他们怎么解决了瞄准精度问题？”
　　林渊的眼神幽深，“这正是他们头痛的地方，不过不要紧，打击面大或者离得近的话，可以解决。”
　　呵呵，那怎么能一样？硬生生把火器的威力打了折扣，我有罪！我糊涂你不能跟着糊涂啊！苏璟的语气止不住埋怨：“你该告诉我的。”
　　“然后让你再去翻看先生推荐的书么？”
　　“先生推荐的书上怎么可能有？”苏璟顺嘴否道，蓦地顿住，晴天霹雳！他恨不得给自己来两下，一时失神又乱说话！尽量自然地把脸侧向一边，不敢看林渊的眼睛，嗫嚅着说，“好像是远洋带回来的，哎，我这脑子记不清是哪本书，对对！我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漏掉了，记不清很正常。”
　　林渊叹了口气，轻轻地将他抱入怀中，苏璟身子僵住。
　　“远洋带回来的书籍都是外文，你从未离开过南越又怎么看得懂？如果远方真的出现这等稀罕物，方僮他们又怎么不会带回来？小璟，有些借口用一次就够了。不用编瞎话骗我，你不想告诉我就说你不想说，我不逼你，我等着你愿意告诉我的那天。”
　　苏璟张了张嘴，依旧说不出口，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了！也许有天他会忍不住说出来，但现在他还是心里发憷。
　　他双手搭在林渊的腰上，像小时候那样依赖，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