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瑾在渊》木木十八

20、第二十章 青州蓝家

　　翌日早上，陈夫子和小石在大厅吃饭，司徒铃音下来没有看见林渊两人，问道：“他们不会还在睡吧？”
　　“应该有什么事耽搁了。”小石咽下蟹肉包，“在山上时，小璟他们从未赖床过。”
　　司徒铃音想想也是这样，端起碗正吃着，两人下楼来。向大家问了好，苏璟哈欠连天，蔫嗒嗒地坐在座位上。
　　司徒铃音打趣道：“小师弟，昨晚捞鱼去了？这么瞌睡？”
　　“他看书看得太晚了。”林渊拣了个包子递给他，苏璟下意识地接过来啃了一口。
　　“这么用功？”陈夫子欣慰，放下碗筷，叮嘱道：“注意劳逸结合。”
　　苏璟连忙点头，抓紧时间赶紧吃包子，就怕夫子问他看什
　　么书，有什么体悟。
　　不一会儿，吕管事过来请示，夫子大手一挥，几人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一夜没有睡好觉的骆红绫，一下楼就发现说好要和她合作的人已经走了。气得不行，柳眉倒竖，拉着掌柜的衣襟问人的去向，掌柜的战战兢兢地拿出一封信给她，她拆开信，更生气了。
　　那个林渊好像早就料到她的一系列行为，生气的同时，又有些放心，一时五味杂陈。
　　车内，苏璟问：“你刚刚给掌柜信是干嘛的？”
　　“给骆红绫的。”
　　“她要是不和你合作呢？”
　　林渊肯定道：“她不会。”
　　“为什么啊？”苏璟穷根究底。
　　“她的父亲背叛了她母亲，杀人夺去制毒至宝。骆红绫从小发誓，要夺回门中圣物，为她母亲报仇，只是她这么多年都毫无收获。深负血海深仇的人，只要有一丝机会都不会放过。”
　　苏璟突然就不想再问下去，林渊能算无遗策，无非他也是同一种人，而自己，也该是一路人，却始终没有豁出一切的准备。
　　“林渊，到了青州带我去你的船厂看看吧。”如果研究顺利的话，自己纵使失败，至少可以为远叔他们留一条退路。
　　林渊欣然应允。
　　马车到青州首府舟阳的时候，接近城门门禁时间。
　　“学生恭候先生，先生一路辛苦了。”苏璟听见车外的声音，掀开帘子就要往下蹦，林渊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苏璟不解，便听见夫子的说话声，他只好坐下。
　　夫子和其他人说话文邹邹的，他还是别去凑热闹。
　　片刻后，蓝梦云笑嘻嘻地掀开帘子钻了进来，说道：“小师弟，我来跟你们挤挤？”
　　“铃音师姐一个人，你怎么不去挤？”
　　蓝梦云摸摸鼻子，“男女授受不亲，再说，我和四师弟有事商量。”
　　苏璟呿了一声，说白了就是怂呗。
　　蓝梦云不在此事多说，及时转入正题，“上次说到在中原腹地包括京城开分店的事，我回去想了很久，我们没有背景，一开始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一旦我们生意好起来，有损京城那边的利益，恐怕就没有我们的好果子吃。如果找人合作，就要轻松得多。”
　　他端正姿势，继续分析：“一是我们之前已经积累了经验，二是我们挑选的合作人均是当地有势力的人，转嫁了危险，三是我们只需提供货源，不用大量的管理人才。大家互利，这样就不会招人嫉恨，导致覆灭。”
　　“确实，你说得对。”暝叔传来的消息也是这么说的，能赚钱的行业，豪门世族几乎都囊括了，他们的势力根深蒂固，根本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抗衡的，“但如果我们一直这么经营，始终成不了大气，所以我们要找靠山。”
　　蓝梦云眼睛一亮，“有人选了？”
　　“卢灵王刑天逸。”
　　此人身为当今陛下的唯一同胞兄弟，是皇帝的死忠，虽位高权重，却一向不涉党争，深受皇家信赖。
　　蓝梦云一下子有些兴奋，如果有这尊大佛……“可是我们根本不认识他，怎么才能搭上他的线，让他愿意罩着我们？”
　　林渊漫不经心道：“我听说此人没有别的爱好，一生之中酷爱美色。对府中每位佳丽都给予真心，只是从未寻得让他真正心怡的绝色，甚是遗憾。”这也是唯一让帝后二人诟病的地方。
　　蓝梦云下意识地看苏璟。
　　苏璟：“……”
　　“哎，我们家小璟近些年不知道怎么长的，越长越漂亮，再等个几年，怕是绝色美人也得避让三尺了。”蓝梦云感叹道，“若有人长得小璟这般模样，怕是可以的。”
　　呵呵，我谢谢你了哦！苏璟觉得比起剑叔叔，此刻二师兄更招人恨，他笑眯眯地掀开帘子，大声叫到：“铃音师姐铃音师姐，蓝……”
　　话未吼完，就被蓝梦云捂住嘴拖进车内，“小祖宗我错了你别喊了成吗？”蓝梦云伏低做小，“我刚刚说错话了我给你赔礼道歉小祖宗原谅二师兄吧。”
　　苏璟傲娇状，哼哼！但终究没有再掀帘子大吼。蓝梦云抹了抹头上的汗，回头准备接着商量，一看林渊黑着的脸，霎时就有些怵，讪讪地坐在座位上不再说话，脑里寻思着如何找个绝色，自然地塞进那个卢灵王的府中。
　　蓝家的住宅坐落在舟阳西市，一条笔直的大道铺就大块的石砖，可容两辆马车同时通过。街道周围商铺云集，卖什么的都有，有的甚至把商品放在店铺外，一些店员为了招揽顾客吆喝着，甚是热闹。也有横着的小巷通向不知名的远方，看着颇令人神往。
　　马车转进了一个较大的巷口，走了一会儿停住，“到了。”蓝梦云率先跳下马车，走到夫子马车前，亲自为夫子打帘，搀扶着夫子下车。
　　只见大门口一个年约五十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迎上前来，行了个礼，说道：“陈夫子能拔冗参加小侄的冠礼，实在不胜荣幸。”他生得富态，一笑脸上的肉跟着抖了抖，让人忍俊不禁。
　　夫子客气地和他寒暄，接着这位富态男子介绍了另一个身穿锦衣的高瘦男子，原来这位才是二师兄的父亲。
　　苏璟打量了下，发现后面站了四个男子，都长得比较富态，唯独二师兄的父亲很是高挑，简直鹤立鸡群。他忍不住用胳膊碰了碰司徒铃音，小小声说：“幸好二师兄随他爹。”铃音赞同地猛点头，小小嗯了声。
　　林渊好笑地看他俩互动，眼睛却细细地观察着，这个笑得最为和善的就是蓝梦云大伯蓝崇显了。他言行间很是恭敬，迎着夫子走入大堂坐下，毕竟夫子美名在外，能来商贾之家简直是走了大运，只是这个荣耀若是他的子女得到倒还罢了，如今却被他一直忌惮的老三家孩子得到，而且这个孩子还是庶子。
　　果不其然，吃饭之际，这位掌家人让他儿子出来接待，看似贬低他的儿子却暗地陈述其优点，一直不遗余力地推销他的幼子。林渊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专心照顾苏璟吃食。
　　苏璟眼睛转了几转，朝着对面笑得一脸尴尬的二师兄眨眨眼，蓝梦云撇了撇嘴，做了个苦瓜脸，苏璟沉默地笑得两肩直抖。
　　不料夫子突然指着苏璟说：“这是我的五弟子，没什么大的本事，诗词歌赋也就那样，每次都让我头疼不已。上次作了个那什么？”说着，转头看着苏璟，其他人也看着苏璟。
　　在众人的视线下苏璟压力山大，一脸懵逼地吞下嘴里的鱿鱼爪。
　　夫子却并没有批评他的吃相，语调微微上扬道：“上次你说我山园的梅花，写的那首不着调的诗，念来听听。”
　　苏璟瞬间明白夫子的用意，装作惶恐道：“夫子，这首难登大雅之堂，还是不念了吧？”
　　“怎么？现在知道丢脸了，念来大家听听，要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不让你丢丢这个脸，你永远不知道世界有多大。”
　　苏璟一脸难受，这不是装的，他是真的难受。因为他写的那些所谓的诗都是他抄袭后世名家的作品，每次他说这是他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谁的作品，大家都当他谦虚，久而久之他也就不辩驳了。
　　心里默默对林逋说着对不起，朗声念道：“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一片寂然。
　　夫子打破沉寂，摇头道：“小小年纪，就写这等轻浮诗词，实不可取。”
　　苏璟点头称是。
　　这一下蓝崇显再也没有明贬暗褒地说他的孩子怎样怎样，只是铁青着脸坐在一旁。在场的也有读书人，最是明白苏璟念得那些看似儿戏的诗作是何等优秀。
　　此时，蓝梦云的父亲才说得上话，与夫子聊了聊明日的流程。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大年三十，祝大家新年快乐o(*￣︶￣*)o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幸福安康！双更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