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相》朝闻道西

10、第十章

　　九月，沈一然正式成为叶子新的新同事。
　　办公室的姐姐阿姨们乐开了花，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来个一位相貌端正、身板健康、谦和懂礼的青壮年劳动力，解决了多年来困扰科室的扛水扛书理仓库问题，再也不用抽签了。
　　“叶老师，谢谢你。”第一天上班没什么事，只熟悉了一下环境，“我请你吃顿饭吧。”
　　叶子新和沈一然结伴朝着地铁站走去，他们坐同一条地铁线回家。
　　“你不用这么客气，本来几个领导就决定录你了，我没帮什么忙。”
　　这是事实，沈一然比她预想的还要优秀，笔试答得出色不说，面试也很有戏剧性。
　　“我看你本科学的并不是历史专业，怎么想到辞职去读这个学科的研究生了呢？”主任一板一眼地问。
　　“我从小就挺喜欢历史的，不过高考的时候考虑就业问题还是选了机械自动化专业。后来我本科毕业去公司上班之后发现，如果没有兴趣作引导，工作起来没有意思。”面试这天，沈一然穿的还是那件白衬衫，头发稍微长了一些，他坐姿笔直，显得人更挺拔了，叶子新觉得他更像个运动员。
　　“那你觉得研究性的工作很有乐趣？”众所周知，研究部是最枯燥单调的。
　　“我认为很有趣。我研究生入学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因为很多理论基础没有别的本专业升上来的同学扎实，所以花了更多精力去学习。但我认为这个过程在获得结论的时候可以被完全忽视，我觉得工作上的成就感对我很重要。”领导们满意了，叶子新也满意了，她看的出来，这是沈一然的真心话，这孩子的想法跟她有点像。
　　“我们这种单位很少有你这么年轻的男孩子来的，就算来了也呆不久，不仅钱不多，也不像外面人想的那样闲，事情还是蛮多的，也很琐碎。”有男生来应聘当然求之不得，但关键还是要稳定。
　　“钱的问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里，我家里条件还不错。”沈一然很淡定，叶子新很不淡定，她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心里盘算着可以去找蒋英雯打听下他到底什么来历。
　　“叶老师？叶老师？我们去静安寺可以吗？”
　　叶子新被唤回了神游的心思，她不是委婉拒绝了吗？怎么进程直接跨到选地点上了，她想了想，“别去那里了，没什么好吃的，就在附近随便找一家好了。”
　　沈一然点点头。
　　最后他们还是找了一家连锁的港式茶餐厅，因为男子汉外观十分的沈一然居然不能吃辣，而且是一丁点都不能吃。
　　叶子新觉得沈一然的热情邀请多半是想把人情还了，顺便建立一下良好的同事关系，毕竟他一个新人刚进来，有她带着会少走很多歪路。她也本着要对得起这顿饭的价值，跟他说了不少工作上要注意的事情。
　　“叶老师，你结婚了吗？”沈一然冷不丁地突然问。
　　叶子新感觉刚吃下去的芥兰梗子有点粗，好像卡住了她的喉咙。
　　“额……我还没有。”
　　“那你有男朋友吗？”
　　“额……我也没有。”
　　“哦。这样啊。”叶子新默念，这样是哪样？怎么这对话有点危险，她想还是应该转移话题。没成想，她还没说什么，沈一然就接着说：“这里乳鸽也不错，我再加个菜吧。”
　　叶子新松口气，笑脸相迎地道：“好呀。”
　　这顿饭吃的氛围不错，除了当中莫名蹦跶出来的两个问题。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沈一然对叶子新挥挥手，他先下了地铁。
　　叶子新看着他的背影想，这人的气质真能掩盖长相的不足，不管到哪里，好像都会第一个被别人关注，大概，还是因为个子高吧。
　　她在心里又肯定了一下自己的这个想法。

　　日子平淡无奇地过着，转眼又翻了一年，叶子新过完春节刚上班就被同事们有调侃了一番。
　　“怎么样，有没有被七大姑八大姨催婚。”
　　“别提了……我那个三十三的堂姐今年终于要出嫁了，家里只剩我了，孤军奋战啊。”
　　“那你倒是动作快点啊，我上几次帮你介绍你都不要，眼光那么高干嘛。”
　　叶子新脸上笑嘻嘻地，嘴巴上继续扯皮，心里泛上来一些酸楚。她不是不想恋爱结婚，只是她觉得她曾经已经到过了感情的极致，现下已经再没勇气去重新开始，也对婚姻彻底失去了兴趣。
　　单身，没什么不好的，她不愿意再配合着别人的脚步生活。
　　“诶，小沈来啦？春节过的好吗？”叶子新一震，沈一然来得好！
　　“挺好的，谢谢黄老师关心。”
　　“小沈啊，你也二十七了，女朋友有了伐啦？”黄薇阿姨作为研究部的中生代力量，随着她年龄逐渐向退休阶段靠拢，心态也越来越三姑六婆，最喜欢保媒拉纤。
　　“我有。”黄阿姨死心，转头又精神振奋地打听女朋友情况去了。
　　叶子新看她转移目标了，也不再理会，翻着年前制定的工作计划，准备开工。还没等她把思路整理好，手机就响了，是乔毓。
　　“今天晚上到我家来。”
　　“什么事啊？你不能现在说？。”
　　“不是我的事情，是傅音。”
　　“傅音？她的事情怎么跑到你家去说了？”
　　“我也不知道，她先打给我说要过来，让我把你也叫上。”
　　叶子新眉头皱起来，“那好，我下了班就过去。”
　　傅音性格沉稳，一般的事她不会弄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的确，出了件大事，陈齐祥被单位里新招的实习生给告了。
　　傅音坐在乔毓家的沙发上，闭着眼不停地揉着额角，她感觉自己脑袋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地疼。
　　“怎么回事？怎么就被告了？”
　　“其实还没告，只是说是要告。”
　　“什么理由？”叶子新拉住激动的乔毓，冷静地问。
　　“说是陈齐祥性骚扰。”
　　“证据有没有？”眼看乔毓要跳起来，叶子新忍不住瞪他一眼，示意她别添乱，安静点坐下。
　　傅音停了手里的动作，眼睛睁开来看着她们：“陈齐祥不是这种人，她手里没证据。”
　　叶子新呼出口气：“既然如此，她还要告什么？”
　　“她觉得陈齐祥工作上一直刁难她，让她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折磨，需要一点补偿，如果不到位的话，她可以使用很多方法搞得他身败名裂混不下去。”
　　“这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又没有证据，大话谁不会说！”乔毓义正言辞。
　　叶子直视傅音：“这是个泼妇是不是？”
　　傅音点点头，“你也猜到她要干嘛了？”
　　乔毓一脸懵，“她想干嘛？”
　　叶子新解释给她听：“陈齐祥跟她正常工作接触，肯定发了很多语音或者信息，有些东西是可以造假的。虽然最后肯定能证明陈齐祥是无辜的，但是她可以利用这些东西败坏他的名声。首先一点，陈齐祥现在的工作就保不住，就算我们都相信他，你说他身边不熟悉他的人，没接触过他的人难道不会对他敬而远之，他可是做销售的！其次，她可以闹到傅音单位里去，说她老公是个变态。又或者，陈齐祥父母的单位里。你别忘了，他们都是教师。”
　　叶子新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有丁丁。”
　　乔毓无语，接着暴怒：“就这么倒打一耙不会有人相信的，我们怕什么！”
　　“你不懂舆论的可怕。陈齐祥现在已经被孤立了。”
　　傅音缓缓地，又把眼睛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