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霍格沃茨支线日常》翡书

32、Chapter 31 雏鸟 Fledgling

　　1979年5月6日，深夜。
　　“你明明知道的，他根本不在乎所谓的纯血利益！为什么还要加入他们？！”
　　“共享的是福利，利己者才能得到利益。我记得这样教过你。”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只会带来痛苦和杀戮，你不该掺合进来。”
　　“告诉我，弗克斯特，是什么让你现在灰溜溜地跑来见我，又是为什么如此失魂落魄。”

　　弗克斯特的目光哀伤而震怒，老沙菲克用佩有宝石戒指的食指轻揉额角，疲惫地不愿看他。
　　“他死了，真的死了。”他的声音微微发颤。
　　父亲略微思索，声线低沉沙哑：“布莱克家那个孩子？报纸上不是还有关于他的寻人启事？”
　　弗克斯特浑身一震，大吼道：“他的家养小精灵告诉我，他死了！就是因为你们全心全意侍奉的黑魔王！”
　　“难怪你这副模样。”
　　“你怎么能如此平静？”屋里没有点壁炉，他冷极了，不自觉打颤，眼前竟浮起水雾，“收手吧，父亲。我知道他还没有给你那份可笑的荣耀——那个印记。在他眼里，不论烙印与否，我们不过是一把用来屠杀异己的刀罢了。”
　　父亲瞟他一眼，淡淡说：“布莱克算是完了，而我的继承人好好站在这里，有什么不妥？收起你的眼泪，希望你丢下德国的生意赶回来，不是仅仅为了说这些废话。”
　　“父亲，不要再和他们来往了。”他这般祈求道。
　　“愚蠢，真是愚蠢极了，毫无长进，”父亲似是不耐烦地呵斥他，“我自然不会完全追随他，只是恰好借助他的名声方便做生意而已。你真是和布莱克家的蠢小子呆久了。”
　　“你自以为无关痛痒的贡献，却帮他做了很多杀人不见血的事。你的双手已经沾满鲜血了，父亲。”他深吸一口气，轻声说。
　　“有些事情，开始了就不可能再回头，何况那人是黑魔王。如果不是雷古勒斯布莱克，你会想要退出吗，弗克斯特？雷古勒斯为了家族选择追随黑魔王的前程，他因为自己坚守的纯血事业而牺牲。可是你呢？仁慈心软不成大事。”
　　他的眼中充满厌恶：“雷古不是为了他而死，是为了阻止他的阴谋才死的。我也从未想要加入你们。”
　　父亲像是在看戏，讥笑着：“那么请问你，弗克斯特沙菲克先生，你能做什么？”
　　“如果你执意继续下去，我会离开这里，和你断绝关系。”
　　父亲沉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我说，你的一切我都不要，因为上面全是无辜者的鲜血。”他平静地注视着父亲。
　　“呵，我竟不知道你和布莱克家关系这样好。小儿子死了你伤心得像是没了脑子的巨怪，现在要学大儿子当家族的叛徒？怎么，邓布利多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与旁人无关，我只是厌倦了这种生活。雷古已经付出代价，我绝不会做他的走狗。我今天怀着最后一丝侥幸想要劝你，如今看来，真是可笑。”
　　他不欲再谈，戴好斗篷的兜帽便要走。
　　父亲暴怒地举起魔杖：“你敢离开这里？！”
　　他侧身，静静望着父亲猩红的双眼，说：“你不敢杀我，甚至是抓住我，不然你的主子会怀疑你，他的疑心病向来很重。卢修斯今早才向黑魔王举荐我，我才在他的城堡里露过脸。让我成为罪人，丢你的脸，总比你丢命来得划算。你说呢，父亲？”
　　面前的少年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他拿捏着稚嫩的腔调，看似笃定之下是掩饰不住的慌乱惊悸。
　　施过魔法的书房高耸及顶，四周墙边尽是书目，密密麻麻像是窥探的耳朵，偏偏屋里寂静了许久。
　　老沙菲克微阖双目，一挥魔杖隔空打开厚重的木门：“出去。从今天起，你不是我儿子。”
　　“你看，父亲，你教我的东西我从未忘记。”

　　1978年5月7日，《预言家日报》副刊第三版。
　　“声明：弗克斯特沙菲克行为不端有辱门风，多次劝导无果。其父痛心疾首之余，决定将其逐出家门。特此公告。”

　　1995年6月11日。
　　简猛然惊醒，瞪着陌生的贴着暗金色壁纸的天花板半晌，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这间屋子在阳面，分明是采光极好的角度，空气里却始终弥漫着无法散去的腐朽衰败的气息。
　　古朴奢华的室内装潢，还有身下这张只有在童话故事书才会见到的软绵绵的大床，实实在在地提醒着她如今身在何处。
　　可是她真的想念家里的小床，哪怕是格兰芬多寝室里的床也好。

　　她昏昏沉沉披着睡衣站在窗前，透过天鹅绒窗帘的缝隙向外张望，映入眼帘的唯有一大片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和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树，没有一个人影。
　　她长长叹气，埋首在被子上，却被奇异的熏香冲得连连打喷嚏。
　　自放假那天在火车站见到沙菲克先生，她没有回家，便直接随他来到这座城堡。
　　城堡并不很大，然而在土包子简妮眼里足够震撼。就门前的花园与客厅的装饰而言，显然比她曾拜访过的潘西家要阔气不少。

　　简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走廊昏暗幽深。窗外分明是五月骄阳，这里却死寂寒冷，了无生气。侧墙的挂毯因年代久远而侵蚀模糊。陈旧，但摸上去是干净无尘的。
　　她顺着触手所及的方向望过去，黑暗中一双灯泡大小的黄褐色大眼睛在地面上方不远处漂浮着。简着实吃了一惊，所幸那只年迈的家养小精灵主动向前迈了两步，套着旧枕套的枯瘦身体自虚无中显现出来。
　　他盯着她一会儿，机械地折下腰，语气平平地说：“早上好.......小姐。”
　　她听得出这个称呼在他口中咀嚼了好一阵子方才不情愿地喊出。若是没有父亲，她不会有资格踏进这座城堡一步。若是没有父亲的命令，这只小精灵全然不会理会她。
　　她与赫敏不同，对这类惯于被奴役的生物没有过多好感。家中的奥利真心服侍她，她自然也对他好。而这只总是暗中打量，令她浑身不适的小精灵，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

　　沿着楼梯向下走，她不知该做些什么打发这无所事事而看上去与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模一样的又一天。这里太过安静，沙菲克先生终日忙碌难见人影，告诉她在这里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但唯有两件不可。第一，离开这里。第二，去城堡的四楼。
　　她诧异极了，这简直像是将她软禁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父亲那日站在窗前，抚着一个黑木雕的狮子出神。那狮子定是时常被把玩，轮廓圆润得泛着光泽。
　　她看不见父亲的神色，只听他说：“还不是时候，简。不过，也没有多久了。”
　　独自待在城堡深处，时间似乎也凝结停滞。她摊开自己的手掌，葱白细嫩；并不像这间屋子那样，布满岁月的痕迹。
　　她陷入被割裂的边缘，独有回忆聊可慰藉。

　　邓布利多在学期末宴会公布了塞德里克的死因是遭受伏地魔的杀害，并赞扬了哈利“直面伏地魔的勇气”。
　　人心惴惴之际，德拉科马尔福的金发却比往日梳的更加油光水亮。
　　他耀武扬威般来到哈利所在的火车包间，用鼻孔看着格兰芬多众人：“波特，我早就提醒过你要谨慎选择朋友。黑魔王回来了，你的泥巴种朋友和马人、巨人这些低贱的生物一样——”
　　他的威胁没有讲完，便被潘西打断：“你们要干什么？”
　　简探出头去，看见高尔和克拉布直直倒在地上，韦斯莱双胞胎举着魔杖，露出一模一样的诡谲笑容。
　　“如果不是这个碍事的小妞，你早就被放倒了，金毛仔。”弗雷德又向前逼近一步。
　　德拉科在两根细竹竿一般高的双子颇有压迫感的注视之下，不由得向后缩了缩。他用肩膀狠狠撞了弗雷德，跌跌撞撞逃走。
　　唯一一个斯莱特林接受着来自格兰芬多的齐齐瞩目——倘若不算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两个同伴，饶是她见惯了交际场的大场面，此刻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简不自在地匆匆上前，推着她往车厢另一头走：“我送你过去。”
　　弗雷德和乔治看着她，略略向旁边让了一步。
　　她只顾用力拽着潘西，心里飘忽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脚踏在高尔的腿上便向前栽去。
　　弗雷德和乔治分明与她近在咫尺，却都没有想到简会在这里摔倒，因此竟然没人伸手去扶。
　　她打了个趔趄勉强平衡身体，不料越忙越错，右脚软了一下，倒向右侧。
　　乔治伸手，将她接入怀中借力扶着，调笑般道：“留心些，小姐。右脚再扭一次就不好玩了。”
　　他原本便知道简右脚曾经扭伤过。
　　只待她站稳后，他就立刻松手保持礼貌的距离。
　　他如此磊落，显得简每次遇见他必然有一场兵荒马乱实在是矫情。
　　今日回想起来，她暗叹自己不够果决，如果能学到父亲一分一毫的行事作风，便不会如此缠绵摧心。

　　想来这房屋构造应该是不透风的，餐厅一侧那扇小小的灰色木门却吱呀作响，一阵又一阵。
　　简以为是臆想，屏住呼吸凝神静听，那门后像是有什么东西急切欲出。她犹豫片刻，放下手中的吐司面包，缓步过去。只是试探地一推，门竟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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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雏鸟同时指两代沙菲克父子和父女关系。想要穿插一些过去的事，但不想打破现在的时间线，扎心。
昨晚做梦旁观了一个狗血的故事，啊，梦多的人每晚都很心累，感觉又能当素材了。
晚安(?-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