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霍格沃茨支线日常》翡书

33、Chapter 32 故去 Deceased

　　1978年12月25日，傍晚，布莱克老宅。
　　“你在这儿，弗克斯特。”雷古勒斯一手扶着门框，年轻的脸上是几分微醺的笑容。
　　棕发男子身着妥帖修身的黑色燕尾服，挑眉道：“抱歉，我只是想找个清净地方待会儿。”
　　雷古勒斯也走进来，仰首，无言凝视暗纹墙纸上那张色泽陈旧的挂毯。
　　“这些古老的家族，家谱上名字翻来覆去看没什么新意，都是祖宗用过的。”弗克斯特悠然道。
　　“不见得他们的命运就相同。”雷古勒斯扫过他的名字旁那块被火燎黑的可怖圆点。
　　弗克斯特自然而然也看到了那里。他心头一动，说道：“我只是听说你父母很生气，没想到竟做到这种地步。”
　　“这是他应得的。是他不要这一切，不要他的家人。”雷古勒斯声线冰冷僵硬。
　　他显然是醉了。今晚是布莱克家的圣诞晚宴，魔法界名流云集，然而大多都是荣获标记的食死徒或亲近黑魔法的人。身为布莱克直系唯一的继承人，初初毕业的毛头小子雷古勒斯是宴会推杯换盏交际的核心人物之一。自然，他的瞩目少不了亲爱的表姐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黑魔王的头号拥簇者暗中推波助澜。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他轻声问。
　　“我恨他，但是我也——羡慕他。”雷古勒斯慢慢说道。
　　弗克斯特抬眼，这间屋子在楼梯一侧，随时可见来往上下的裙摆裤脚，细长高跟或男士皮鞋。
　　他没有说话。
　　雷古勒斯嗤笑一声，继续说着：“这些掌声雷动，真心假意的赞美，原本都是他的。偏偏有人愿意将白送的拱手相让。”
　　“我一直觉得，你是最懂他的人。所以他走的时候我以为你会劝他回头。”弗克斯特低声说。
　　雷古勒斯转过身来，身材细长，遮住那块原本写着小天狼星名字的黑斑。他微微眯眼，恍然见到另一个比他更高更健壮的黑发男孩站在面前。然而那个男孩不会如此乖巧地系着领结，穿着母亲亲手挑选的礼服。
　　“他是个胆小鬼，”雷古勒斯摇头，“他害怕承担责任，认为家族束缚了他。宁可逃走，他也要把责任丢给我。”
　　“我们都知道他根本不算懦夫，他和那群格兰芬多的家伙过得快活得很。比起他，我更担心你，雷古。你变了。”弗克斯特肯定地说。
　　雷古勒斯的脸庞过于苍白，像是覆了一张假面。他轻轻笑了：“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的朋友。”
　　某些方面而言，雷古勒斯是同龄人中的异类。男孩子最叛逆的十多岁，他从未与父母产生争执。成年之后，他和父母依旧保持紧密联系。他对于饮食极其讲究，不沾烟酒。然而今晚，弗克斯特冷眼看着，他与人推杯换盏时喝得格外多，仿佛带着刻意发泄的意味。
　　“看来黑魔王的座上宾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弗克斯特说。
　　雷古勒斯沉默半晌，说：“如果不是为了家族，我是不会加入他的。”
　　弗克斯特再次望了眼布莱克族谱，上面零星布有几点烟熏的痕迹。毫无疑问，这些布莱克的子孙都被认为是家族叛徒遭到放逐。
　　他不由得说：“我不像你，游手好闲是我的专长。责任这样沉重的话题并不适合我。”
　　“你父亲在给黑魔王做事，他们想起你是早晚的事。在他们看来，多一个支持者，尤其是纯血统的支持者，十分重要。”雷古勒斯忽然严肃的神情，令弗克斯特想到每次魁地奇赛前他也是这副模样。
　　“他不像你们，有钱可赚，我父亲便心满意足。”
　　雷古勒斯笑了，那神情不知是在怜悯谁：“他的可怕远超出你的想象，弗克斯特。那些罪恶，没有人能轻易洗刷干净。”
　　弗克斯特一眨不眨看着他的眼睛：“你知道了什么？”
　　“我还没有能力接触到任何核心的东西，”雷古勒斯说，“不过替他干些微不足道的事，但在我看来，和他在纯血贵族中鼓吹的理念大相径庭。”
　　弗克斯特沉下脸，认真看着他。
　　“相信我，弗克斯特，远离他们。可能的话，不要让你的父亲插手更多了。”
　　“那你呢？”他问。
　　“我早已没有办法脱身，但我会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来结束这一切。”雷古勒斯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却又坚定地说道。
　　“你能确保你的安全吗，雷古？”弗克斯特心头掠起一个猜测，但他很快便否认了。
　　“他做了傲罗。如果有一天我们兵戈相见，必须用魔杖指着对方，母亲若是知道依旧会心痛吧。”雷古勒斯答非所问地说。

　　1995年6月11日
　　她走进像是单独隔开的小房间，正对门的墙壁上悬挂这一张挂毯。简疑心施过永久粘贴咒。
　　挂毯的正中央绘有一只翅膀如鹰的雄狮，两条飘带浮于狮子的腰间，上面写着一行她看不懂的字母。
　　这是沙菲克家的族谱。她微微抬头，最高处的小像和名字已不甚清楚，但分支无一例外自同一源头到枝繁叶茂，最终凋零无后。
　　她在灰色挂毯的底部，看见“弗克斯特· M”。
　　“你的名字也会出现在上面。”沙菲克先生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

　　她不置可否地看着父亲。
　　即便此处是沙菲克老宅，她的血脉延续来源于此，但简没有分毫的归属感。相应地，沙菲克先生从迈入铁门的那一刻起，镇静淡漠的气质犹如磕在地上的镜子，看似如初实则裂痕深深。
　　这里显然承载了他太多回忆，然而简没有一日不期盼着离开。
　　她隐隐感到这座城堡中有第三个人存在，并有理由相信，那便是迫使沙菲克先生带她来到此处的原因，也是四楼不属于她活动范围的原因。
　　“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父亲静静望了家谱片刻，沉声对她说道。
　　简不由得涌起一阵猜想，令她心跳加速。
　　沙菲克先生斟酌了一会儿，又说：“他可能不太喜欢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第三人称男“他”，一个代词打碎了她的幻想。
　　有那么几秒，她盲目地认为是多年未见的母亲在这儿，自己居然无知觉与她同处屋檐下这样久，呼吸的空气都是一样的。
　　她被拉回现实的心颤了颤，冲父亲露出一个笑容。
　　沙菲克先生察觉出她的异样，然而此刻有更为重要的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简缓缓跟随他走上四楼，那只衰老的家养小精灵啪地闪现在楼梯口，声音嘶哑地喊道：“少爷不能带这个混血进老爷的卧室，她是肮脏的！”
　　沙菲克先生瞥它一眼，冷冷说：“现在轮到你来指示我吗，罗比？她也是你的主人。”
　　罗比瑟缩一下，眼神不善地盯着简，却出于对沙菲克先生的畏惧只好鞠了一躬，退入黑暗的墙角。
　　他们拐入左侧，简没有想到这里竟只有一扇门，难以想象门内的空间有多宽阔。
　　弗克斯特定定神，轻轻旋动把手。
　　这间卧室是套间结构，穿过小书房样式的前侧，后面才是真正的卧室。几扇落地窗都严实地遮蔽着窗帘，唯有靠近床头的一侧泻入微弱的日光。
　　暗红色垂幔下的雕花大床上躺着一位老者。他阖着眼，简无法辨别其年龄，他或许不如邓布利多年纪大，然而显然虚弱得多。
　　她不忍做出判断，但那青白的面孔以及破败的肺部响彻整间屋子的呼吸声，无疑是将死之人。
　　他们走到床边，老者也未曾睁眼，似乎正在死神使者的诱惑与现世间徘徊犹豫。
　　“父亲，我带她来看你。”弗克斯特果断选择唤醒他。
　　老沙菲克颤巍睁眼，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简几乎觉得他要因为卡在喉管间的浓痰窒息而去。
　　他们耐心等待他喘息片刻，积攒拼凑出一句话的力气：“我叫你回来，没有让你把肮脏的东西也带回来。你怎么敢让她踏入这间房子？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他硬要拼着命挤出咒骂的话语，说完却气若游丝，萎靡了不少。
　　弗克斯特站在床边俯视着他：“你已经时日不多了，圣芒戈也束手无策。我马上就会是这里的主人。”
　　简微微倒抽一口冷气，她虽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祖父全无好感，却没料到父亲会公然讲出这番冷血的话。那老者果然受到刺激，呼吸的动静更像在拉风箱。
　　“你可以不喜欢她，父亲。但你认回我，便当我是你的儿子，她就是我的继承人。”弗克斯特蹲下身，平视着父亲的眼睛。
　　老沙菲克瞬间瞪大双眼，简以为他下一刻便要破口大骂，不料他的眼神忽然柔软下来，定定望着儿子，抬起右手：“你回来了，弗克斯特。”
　　弗克斯特怔了怔，迟疑地伸出手，放在父亲树皮般枯朽的掌心。
　　“回来就好。”
　　老沙菲克混浊的眼珠亮了亮，又陡然失去光彩。他病入膏肓的呼吸道停止工作，屋里静极了。
　　弗克斯特仍沉浸在父亲的手何时已薄如砂纸的震撼中，那枚自他有记忆便挂在父亲指上的戒指竟是这般硬得膈手。
　　“父亲？”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轻声唤道。
　　老沙菲克没有回应。他蜡黄的脸上一派宁静，不会再遭受病痛的折磨，遭受妻离子散孤独终老的痛苦。

　　“主人！我的老爷！”罗比不知何时窜进屋里，一叠声地哭喊着，头砰砰撞着地面。
　　弗克斯特缓缓跪在床侧，双手紧握父亲苍老的手，抵在额前。
　　简捂着嘴，悄悄退到门外，将空间留给他与父亲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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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给观众老爷们道歉，昨天没按时更。为啥呢，因为我写在网页版印象笔记里结果丫没给我缓存，一关电脑白忙活了。今天被拉出去团建春游，又耽搁了…春光这么好，大家也要多出门玩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