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风云之宿命之恋》小宝久久

5、意外

　　陆老师，被困的村镇里有一名90多岁的老奶奶，高烧不退，恶心呕吐，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救援队希望我们可以去看看，老奶奶的病情发展到什么程度，路通后，是可以就近送医，还是必须转往仁合。
　　好的，没问题。陆晨曦爽朗的应道，收拾好急救包和方志伟同救援队一起出发了。
　　“这路可真难走。”
　　泥泞的土路本就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再加上泥石流，到处是断壁残垣，需要不断的攀上爬下，陆晨曦的靴子都被拔丢好几次，周身是泥，甚是狼狈。
　　“以前军训的时候觉得挺苦的，跟现在比……哎……这一路还真有点红军两万五千里，爬雪山，过草地的感受，幸福生活来得不易啊，好好珍惜吧。”陆晨曦不仅感慨道。
　　“小姑娘挺有境界啊。”武警大哥笑言道。
　　方志伟在陆晨曦身边不停的嘱咐这，叨叨那，生怕她出意外，惹得陆晨曦不停的翻白眼，叽叽歪歪了好几次“行了，你自己当心点吧，越来越婆妈了，这一路叨叨叨，叨叨叨，就没停过，我又不是小孩。”
　　救援队的人看着她俩直笑“现在的女孩都这么凶么，男朋友不好当吧。”
　　“我和他可不是男女朋友，纯纯的革命友谊，估计他对我还有点奴性，都怪我平时鞭策的太狠了。”陆晨曦一副很懊悔的样子。
　　“武警大哥，你可别开玩笑，这可是我老大，人家男朋友是胸外科首席专家，都是我偶像。”
　　“陆老师，我这不是担心怕照顾不好你，回去没法跟庄老师交待吗，临行前，庄老师特意嘱咐，让我做为男同志，要照顾好你，说你爱逞强……”
　　“行了………在解放军叔叔面前保持点形象吧，没完了你……庄恕能有时间让你照顾我……他都忙疯了，还有心思说这闲话啊……你就编吧……”
　　“你还不信，来之前我不是跟庄老师上了台手术吗，而且吩咐照顾你，算闲话吗？人家是正正经经的关心你。“
　　”陆老师，我们一致认为，你在情感方面反应特别迟钝，一点没你平时工作时的聪明和霸气，其实我们都觉得庄老师很有可能是对你一见钟情。”
　　“哼，哼，哼……”
　　“庄老师来胸外的第一天，你摔了胸牌直接走人。庄老师就问我们，陆大夫一直都这么冲动吗？她看起来也有三十多了吧，应该早已结婚生子，怎么倒像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愣了些。”
　　武警大哥接言道“你们当大夫的眼神真毒，要我们看这小大夫只多二十五六岁，竟然还是个专家，真看不出来啊。”
　　“呵呵，长得过于青春靓丽，是显得缺少专业性，我也表示很有压力，容易造成医患矛盾啊，呵呵，然后呢……”陆晨曦第一次没有怼回去。
　　“然后，我们据实相告，说你还没结婚呢，男朋友都没一个，单身都快六年了……”
　　“庄老师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单身六年了，那怎么到最后还是分了呢……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挺尴尬的笑……庄老师自觉失语，就说他只是随便问问，别在意，转身走了。”
　　“我们还玩笑呢，美国回来的大专家，看起来超正经的一个人，居然也八卦，看来八卦果然是群居社会的必然产物。”
　　陆晨曦回想和庄恕第一次吃面，庄恕是说过自己除了工作，得不到什么其它的乐趣，也没其它方面的成就，连男朋友都没有……因为自己一直是八卦的中心，这些又都是公开的秘密，所以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那确实是庄恕来仁合的第一天，是有点……反常，嗯……很反常。
　　“这之后，庄老师总是有意无意的打探你的消息，你也知道，庄老师那人，一本正经，不动声色的，问得要多自然，有多自然，我们也没觉得有什么。直到柳灵儿子手术，庄老师见劝不住你，就收集了食道闭锁方面的全部资料，到胸外例会上，将全部责任揽在身上，我们才惊觉，也许从一开始，庄老师对你就别有用心……”
　　八卦果然是缓解旅途疲乏的超级灵药，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老奶奶家，陆晨曦做了简单的检查：“急性肠胃炎，没什么大问题，老人年纪大了，又出了这么大事，着急上火总是难免，加上饮食也不够清洁，表象就凶险了些。我帮着加几组输液，再开些温和的调理胃肠的药，应该会有所缓解，等路通后就近送医，嗯，一定要注意加强照顾，尤其是食物和饮用水，保持清洁很重要。”
　　老人的家人不住的向陆晨曦道谢，真是麻烦您了，折腾了大半夜，害大夫也没休息好，不如在这养养精神，都快三点了，等天亮再回去，也能安全些，耽误不了什么事。
　　陆晨曦和方志伟商量了下，婉言谢绝道“谢谢您了，不过我们也不确定医疗站会不会有急症重症。您知道的，治病救人，一秒钟都不能耽误，我们还是回去安心些，你别担心，我们回去一样能休息。”
　　可谁都没有料到，在回程的路上发生了意外。离小村庄不远的位置，有一个废弃了很久的窑洞，周边杂草重生，窑口又被泥石流覆盖，连救援队都没能发现危险。好巧不巧，陆晨曦刚好踩塌了窑口，跟着碎石一起滑下去。
　　方志伟伸手想抓却什么都没能抓到，带哭腔向下大喊“陆老师……陆老师……你没事吧，你别怕啊，我下去救你。”说着就想往下爬，被救援队拦住。保持冷静，这废弃太久，砖石的质地都比较松散，很容易发生大范围塌方，你贸然行动，救不了她，反而有可能把她埋在里边，到时候冤不冤。
　　“陆大夫，底下情况怎么样，你有受伤吗？听到请回答。”武警大哥很官方的向下喊话。
　　陆晨曦滑到窑底，打开手机手电筒，向四周照了照，简单活动了下身体，大声回道：“我很幸运，跟着一起滑了下来，没有外伤，这里面还不错，挺宽敞的，要坐能坐，要躺能躺，空气质量也算勉强，应该不会发生中毒反应。”
　　“好，陆大夫，救援队正带着专业设备赶过来，这样迎救更安全，更有保障。但现在路不好走，他们快两小时，慢四个小时，你能坚持吗？”
　　“没问题，小意思，只要别把我变孙猴子压在五指山下，我可不想变猪头样。”
　　“哈哈哈，小姑娘心态真好，逆境中尚能如此谈笑风声，沉着冷静，比那些遇事只会哭哭涕涕的娇弱妹子强多了，那个庄大夫眼光真好，小姑娘前途不可现量啊。”
　　“那是，陆老师是我们胸外最能吃苦的年青大夫，也是唯一一个主治医师确能上专家墙的青年医生，技术精湛不说，体力也超赞，连台三十几个小时，我们这些大男人都累瘫在地，像烂泥一样，人家还神采熠熠的呢。”方志伟真心的夸赞道。
　　“方志伟，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讲漂亮话，不知道我最近是不是胖了，居然会踩塌了跟着掉下来，呵呵呵呵，这机率……回去提醒我买彩票啊，要是中了五百万，我人生的第一理想就能实现了……”陆晨曦尽量保持乐观，无限向往的想着。
　　“人生第一理想……五百万……陆老师，你是想跟庄老师环游世界啊，现在流行，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NO，No，NO，我人生第一理想跟别人都不一样。我是只想领退休金，不想干活，不过，显然组织的钱不好骗，异想天开容易些，呵呵呵……”
　　“现在五百万也不挡了什么事啊，恐怕庄老师的身家都不只这些……不过我觉得陆老师你天生劳碌命……休息反而会不自在……”
　　“嗯，这话倒对，几天不拿手术刀，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两下聊天，是为了缓解陆晨曦的紧张情绪，可最近压力太大，今天又一直没能合眼，体力有些不支，掉下来又一下子放松了，不用绷着精神想要救人了，人就困乏了“武警大哥，你看我这确实也没什么事，这的环境也太适合睡觉了，我这一掉下来，什么责任都不需要负了，要不我先睡会，咱们这么聊天，我也挺累的，一会大脑都缺氧了。”
　　武警大哥觉得陆晨曦的心态没有问题，“按照操作规程，我们需要与被困人员始终保持对话，以保证被困者情绪稳定，不过陆大夫是人中龙凤，自不能与常人相同，出来后恐怕也不得清闲，好吧，离窑口远点，找个相对牢固的位置，休息会吧，我们一会再来看你。”
　　陆晨曦找了个相对平坦牢固的位置坐下，别看刚才漂亮话说得斗志昂抑，这会沉静下来，心理确实不太是滋味，尤其是空气中那股腐败阴晦的味道向着她的鼻口直冲而来，陆晨曦忍住反胃的感觉，不让自己呕吐出来，这是世界上她最讨厌的味道，比福尔马林还让人讨厌，恶心中夹杂着来自地狱的气息。
　　吱，吱，吱，陆晨曦全身肌肉紧绷，呼吸困难，心里像有一万只小虫子啃咬般煎熬，老鼠是陆晨曦在这个世界上最害怕的动物，没有理由的害怕那种灰败肮脏的小生物，连带着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还有可爱的宠物豚鼠，她都很害怕，记得薛峦和陈绍聪发现她这个秘密时，狠狠的嘲笑她，医学院的高材生，居然会害怕实验用小白鼠，陆晨曦也伶牙俐齿的回击，所以咱最后干了临床没选病理，不过如果哪天你俩吞只老鼠，我一定不怕，开胸破肚也会帮你们取出来，说得他俩直反胃，陆晨曦也有你这样拿恶心当情话说的女的。
　　忘了这种环境下最可能存在这种生物，乐极生悲了，早想到她一定会说快把我弄上去吧，我宁愿冒着变猪头样的危险。
　　陆晨曦拿起电话的第一反应是打给庄恕，想从他那汲取点温度和安全感，看着空白的信号格，她的心迅速下坠，坠入永无止境的黑暗。她想向窑口移去，好死不死，手机没油了，世界一片黑暗，陆晨曦顿觉如被定住，动弹不得，冷汗不自觉的沁湿了衣衫，冰冷冰冷的贴在身体上，也贴在陆晨曦的心里。
　　她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涣散，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吱，吱，吱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她能感觉到老鼠从她身上爬上爬下的触感，恶心的啃咬着她的身体，她想呼救，却像被遏住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她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幽闭恐惧症，她别无选择的沉入了黑暗，没有人知道，在那四个小时里，陆晨曦遭受了怎样的煎熬。
　　方志伟和武警大哥几次到窑口试图与陆晨曦交流，都没有回音“不会是真睡着了吧。”方志伟不大确定的问，这种环境下，是他可无法入睡，陆晨曦他不好说。
　　“煎熬啊，现在倒是后悔纵着这姑娘了。不过，这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能真是睡熟了。没办法，我们也只能等待了，我们现在是真的做不了什么，哎，但愿别出事吧……。”武警大哥也一脸的为难。
　　“你说这姑娘会不会牛皮吹得欢，其实心里害怕的要死，这会怼了，吓傻了吧。”
　　“不会的，陆老师可是加强版女汉子，我还真没见过她怕什么，你想她没事就开胸破肚有往外掏东西……她……”
　　“停，跟你们医生聊天就这点不好，这酸爽，几天前吃的东西，都想往外钻……”
　　等专业救援队赶到时，电音喇叭一遍遍的呼叫无效后，大家才意识到真有可能出事了。于是抓紧考查地质，清理障碍，加固窑口，下绳索，下救援人员。
　　“没事，睡着了，可能是做恶梦呢，衣服都湿透了，扔件干爽的下来。”灯光晃在陆晨曦脸上，他们发现这女孩睡得并不安稳，额头上贴着豆大的汗粒，眉毛微蹙，表情凝重。
　　救援人员轻轻拍了下陆晨曦的肩膀，陆晨曦从睡梦中惊醒，身体向后弹开了半尺距离，双手抱肩，僵持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露出了标准的笑脸“终于要被救出去了，还好没把我变成孙猴子，孙猴子有金钢不坏之身无所谓，我可就得变成饺子馅了，谢谢解放军叔叔。”
　　“什么情况啊，陆老师，我们叫了你那么多次，一点回音都没有，你睡得也太死了。吓得我们都……，那武警大哥，脸都白了，一个劲的自责……”
　　“哎，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姿势不对，梦魇住了，梦是一层套一层的，感觉醒了吧，其实还是在梦里……盗梦空间看过吗？”
　　“这我到感受过，确实是醒不过来，除非肢体被动，一下子惊醒，才知道刚才都是梦。”
　　“所以……我……”方志伟表示理解。
　　仁合医院的手术室走廊上，七倒八歪的躺着许多医护人员，或是睡觉或是闭目养神。大家都累坏了，身体已经达到极限，连回休息室的路都不愿走。
　　庄恕也靠在墙上沉睡，不过通过面部表情来看，他的梦并不美好，有汗滴从额间流下，眉毛微皱，嘴角轻动，似是轻吐着不要不要的呢喃。
　　随着陆晨曦三个字爆破性的划破手术室的宁静，庄恕也从地上弹跳起来，大家都好奇的望着一向沉稳大气的庄大夫，略有失态和焦燥的脸。
　　以庄恕的素质涵养，一定会对扰人清梦的不良举止表示歉意，但庄恕此时已经顾不上了，他快步的向无人区走去，快速的拨打着陆晨曦的电话，关机。方志伟，不在服务区，难道是信号不好吗？
　　杨羽刚要起床就见庄恕的电话接通进来，不觉调笑道“庄大夫这是变相秀恩爱吗？这么不放心陆晨曦，早点娶回家得了。”
　　那边又在喊庄恕上手术“陆晨曦回来后，一定给我回个电话，手机不通，就请周老师直接接入手术室，拜托了……”
　　庄恕努力的稳了稳心神，刚刚睡梦中，陆晨曦周身是血，目之所及之处，脸上，手上，身体上，都是粘稠暗污黑厚的脏血，她像极了一只破败的木偶，就那样呆呆的，呆呆的望着他，无论庄恕怎么呼喊，陆晨曦都无动于衷，只是嘴角微挑，机械的向他挥手告别，然后向后，向后，变小，变小，直到消失。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到庄恕可嗅到那股恶心浓厚恶臭的血腥味，庄恕慌了。
　　杨帆望着庄恕失常的背影，神秘一笑，现在年青人谈恋爱，真有激情啊。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圈，居然是他俩走到了一起，就不知这缘份是良缘还是孽债了。难怪会带陆晨曦上手术，难怪会主动帮陆晨曦承担责任，以前想不通的，现在都通了，原来早就被人家小姑娘把心套住了。
　　杨帆忆起庄恕说过的狠话，陆晨曦身上那股自诩正义的劲，太幼稚。如果她仍然如此天真，被牺牲掉是难免的，我不在乎，或者说是可以接受。我要对付的是博博文以及他身后的人，只要这么做能达到我的目的，这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杨帆从鼻腔里喷出一声，哼，太幼稚……可以接受……算得了什么……哎，大概每个优秀男人的生命中都会出现一个惩罚他们的女人吧，这样世界才公平。

　　“陆晨曦，你这衣服怎么回事啊，方志伟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你这脸色也不对啊，白得吓人，你怎么搞得，不就出了趟急诊吗？怎么跟生了场大病似的。”杨羽连珠炮似的哔哩哔哩的问个不停，绝对的担心。
　　看着陆晨曦恹恹的脸色，心痛道“行了，我也不问了，你先去休息吧，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想问就问吧，方志伟跟救援队走了，救援队发现了新的被掩埋的幸存者。我累了，又怕医疗站有重症，你们处理不了，就先回来了。衣服弄湿了，怕着凉，就随便换了一件。”陆晨曦说的有气无力的。
　　“行，行，行，你先睡会吧。最看不了你这半死不活的样，陆晨曦要是变成林妹妹，想想都是世界末日，你还是适合当小炮仗。”
　　“哎，给老庄回个电话啊，找了你一大早上了，看样子挺担心你的。”
　　“我听手术室的护士说，老庄肯定是梦到你出事了，一声陆晨曦把整个手术室的人都吵醒了，之后一句道歉都没有，脸色苍白，路都走不稳，就开始给你打电话……你说他梦到什么了，把自己吓成那样……”
　　陆晨曦默默的听着，没有回话。
　　“哎，你们昨晚聊什么了，我听说老庄可哭了……”
　　“哭了……”陆晨曦努力的回忆着两人的聊天话题“可能在感怀前女友吧，也许是顾念卿……好像在提到她时，庄恕情绪有点飘忽，其它的，我不知道哪句能够让他情绪有这么大起伏。”陆晨曦自嘲的说道。
　　“陆晨曦你是不是傻啊，这关系才上正轨，你聊什么不好，你聊前女友，你给自己添堵，还是给庄恕找不痛快呢？”
　　陆晨曦有些烦燥“话赶话吗？我是直脾气，又没什么算计，再说他不也认识薛峦吗？对我们的过去也很了解？而且我认为过去了，就没什么不能坦然的。不能坦然面对的，说明从未放下。你能接受陈绍聪心里永远有个人比你更重要吗？”
　　“这，我还真没想过，她有那么多前女友，我倒是不太在意，哪个比我重要，恶……反正不能让我知道。”看着陆晨曦明显低落的情绪，杨羽第一次觉得，或许把陆晨曦的隐私暴露在阳光下供大家消遣并不是好事，以前她会觉得是催化剂，有利于加快两人的情感进程，现在感觉有些拔苗助长，毕竟根基不劳，希望不要出事。
　　“把电话给我，我手机没电了，帮我充下吧。”
　　“好了，陆哥。”杨羽接过电话后，退了出去。陆晨曦换好衣服，躺在床上拔通了庄恕的电话，居然通了“你下手术了？”
　　“还没……正在进行关键部分，电话我做了消毒，放在无菌袋内，带了进来。”
　　“哦……”
　　“你出外诊，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
　　“那就好……”
　　“嗯……”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挂断电话，庄恕仍然在专心致致的进行手术，操作仍然完美精致，毫无瑕疵。不久后电话内传来陆晨曦均匀的呼吸声，庄恕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实习医生有心提醒庄恕可以挂断电话了，被张默涵用眼神制止了，像庄大夫这种感情内敛的人谈恋爱，大概只有这种默默无语的陪伴才更能温暖人心吧。他觉得很美，不想打扰这种心灵上的安逸与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久到张默涵以为这通电话会因一方的电能耗光而自动切断时，电话里传来杨羽大呼小叫的声音“陆晨曦醒醒，有严重的胸腹外伤，主任让你过去……”
　　陆晨曦睡得本就不太安稳，又突然从睡梦中被惊醒，害的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当然，同样飞出去的，还有躺在陆晨曦手肘边的，始作勇者的手机“你就不能小点声，先把我叫醒吗？你这样早晚把我吓出毛病来。”
　　看着陆晨曦一脑门子汗，杨羽也惊到了“姐，你今天什么情况，还真吓到了，我们平常不都这样吗？也没见你这么大反应，还摔飞了我的手机……”
　　杨羽捡起手机，心里哇凉一片，语调带着哭腔，手机屏碎裂一片，黑屏中，估计全废“姐，你这杀伤力也大了点吧，暴击一万点啊……宝贝，都怪妈妈没保护好你，一路走好……省吃俭用几个月攒下的家当，啪，没了……”
　　“夸张了吧，老美的东西还能这么不结实，摔一下就挺尸。”陆晨曦反反复复摆弄了几下“确实，屏都碎成渣了，不就飞一下吗？没穿防护衣也不至于粉身碎骨，这可是地地道道的黑土地，果然是美guo鬼zi的东西，接触一下祖guo母亲的怀抱，立马game over……这大概就是亲妈和后妈的区别吧，啧，啧，啧，这还能走三包吗？”
　　还没等杨羽对陆晨曦的歪理发表意见，手术室里的实习生先笑喷了，庄恕抬头喵了眼，吓得实习生立马闭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手机摔坏了……跟杨羽说，咱赔她一部最新款的，美国直邮，还行吗？”庄恕自觉话音未落，又听见电话里啪的一声传来。
　　庄恕挑挑眉“又摔了……”
　　“大哥，电话为什么一直处于接通状态。人吓人，吓死人的好吗？我正摆弄尸体呢，他鬼笑一声，那是谁啊……心脏都快被跳出来了。都摔成这熊样，还能出声，你这质量算好还是坏啊，你，大，爷，的。。”陆晨曦说完就向医疗帐蓬走去。
　　杨羽蹲在地上欣赏自己支离破碎的手机“”刚才那下屏碎，现在这个机身严重变形，堪比车祸现场，庄大夫的话还算数吗？”
　　“算数”
　　“仗义……免费赠送你一消息，顾念卿……陆晨曦介怀的很呢……”
　　“顾念卿……至交好友……”
　　“明白，包我身上。”
　　“陆晨曦，没受什么刺激吧……。”
　　“她没说，不过从回来到现在，是有点蔫，人也一惊一乍的。没受外伤，又去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反常……被老鼠吓到的可能性比较大……”
　　“老鼠……”
　　“嗯，陆晨曦最讨厌、最害怕的生物，连提都不能提，提到名字都可能出事，黄东东就念了条新闻，麻辣烫里发现一只死老鼠，陆晨曦整整吐了三天……追杀黄东东半年……”
　　“这么严重啊……”
　　“嗯，没看我都没敢问吗？在陆晨曦面前提那个，绝对杀无赦。”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