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风云之宿命之恋》小宝久久

4、happy

　　庄恕没有跟陆晨曦说，其实happy的主人是他，其实当时他见过她，在含笑树下。
　　happy的第一主人是顾念卿，顾念卿带happy一起搬来时，庄恕还觉得挺不可思，顾念卿会喜欢养狗“怎么把它带来了，你有时间照顾。”
　　“欧文哥哥，happy很好带的，它会自己吃东西、上厕所，你看他多喜欢你，乖乖的趴在你身边。”顾念卿装的可怜兮兮的。
　　“不是不让你养，只是怕我们照顾的不够好，毕竟是一条生命，也要负责任的，即然你都带来了，我们先适应一段时间吧。”
　　“太好了，谢谢欧文哥哥，其实我也想给happy最好的生活，把它留在大house找10个专业人士伺候它，只要它开心，我就觉得都好，可是happy不喜欢那些工人，不肯让他们接触，我带他去看过宠物医生，医生说它有轻度抑郁症，我见过欧文哥哥陪那个白血病三期的小女孩玩过家家，一个未婚的大男人被小女孩指使着包尿布，喂奶，我看着都替你尴尬……但那一刻你真的很温暖，我想你会对happy好的。”
　　顾念卿说对很对，happy很乖，很聪明，受过专业训练，会倒狗粮，会触发饮水装置，会蹲马桶居然还会冲水，会开关门，会自己去溜弯，会按时回家……当庄恕看到这些时，感觉内心受到一万点冲击。
　　happy和庄恕很投缘，会乖乖配合洗澡刷毛，会缠着庄恕陪他玩飞盘，会撒娇后赖在庄恕床上不肯下来，会帮庄恕扔垃圾，会帮庄恕叼衣服……反观顾念卿，庄恕很怀疑狗是偷来的，又或许她们是前世的仇敌，happy很少对顾念卿表现热情，偶尔还要向她犬吠，洗澡时一定会甩她一身水，偶尔给点阳光，顾念卿能飞扬半日，看顾念卿吃瘪庄恕顿觉心情舒畅。
　　happy喜欢跟着庄恕去溜弯，但不喜欢任何人对它的靠近和抚摸，尤其是女性，同事们都玩笑，欧文庄高冷，养的狗也同样德性。庄恕了解过拉布拉多犬的习性，拉布拉多应该是个性非常忠诚大气、憨厚温和、阳光开朗活泼的性子，而且智商极高，对人也应该非常友善，是非常适合做导盲犬和陪伴犬的犬种，像happy这种性格这么孤僻的，还真是少见，像是受过极大的伤害，顾念卿说它有抑郁症，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家伙。庄恕不觉心里柔软了点，原来我们都是有心伤的家伙，难得有缘，好好一起生活吧。
　　后来庄恕发现happy喜欢去翠湖旁边的含笑树下，静静的趴在那，眼里充满了哀伤。顾念卿解释说无意中带它去过那里，happy好像很喜欢含笑的味道，赖在那里不肯走。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了，它还能自己找去，happy你好乖好聪明啊，还记得去自己喜欢的地方散步。
　　庄恕也喜欢去那里慢跑，也喜欢那里的含笑，嘉林有很多含笑，他觉得含笑有母亲的味道。有时候他靠在树下看书，happy安静的趴在他身边，庄恕偶尔伸手帮它理理皮毛，场面温馨静逸的像一副画。
　　第一次见陆晨曦是在史蒂夫医生组要结束学习的前半年，庄恕完成英国的CCG项目回到家后，发现happy不在，好久不见挺想小家伙的，于是想给它个惊喜就去寻了，大概没有会比happy更好寻的狗。
　　庄恕在含笑树下见到陆晨曦，笑得那样灿烂，那样肆无忌惮的陆晨曦，那么震撼的敲动了他的心。
　　还有快乐、活泼、阳光的happy，庄恕从未见过happy那么卖力的讨一个人的欢心。不停的不停的围绕着女孩追来跑去，展现自己的乖巧和温顺，只为了她可以多抱抱，多摸摸，多夸夸它。
　　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调调，大大咧咧的原生态小妞，口味真独特，庄恕会心一笑，那一刻，他感觉阳光直射入心底，暖暖的，很安心，很安静。
　　他就那么温暖的笑着望了很久，等他回过神来平复下自己驿动的心，起步想从树干的阴影中迈出去，跟女孩打声招呼，谢谢你照顾happy，给你添麻烦了。
　　一声晨曦却硬生生刹住了他的脚步，他见一高大帅气的年轻人向女孩挥手，庄恕顿觉如坠入湖底般冰冷，欢快的心像是被人捏紧后重重摔在地上。庄恕你想要干吗？你还配拥有阳光吗？你只该生活在冰冷阴暗中，让心潮湿发霉来赎你的罪，庄恕的视线模糊，他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只是看到女孩笑得更灿烂，携着男孩离去时，还在不停的向happy挥手告别。
　　happy又萎靡的趴在那里，庄恕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坐下轻轻的抚摸happy柔顺的皮毛，小没良心的，我来那么久，都没嗅到我，还在这跟人家卿卿我我，正主来了，傻了吧。
　　happy抬头望了眼庄恕，两眼滴泪，向着女孩消失的方向轻轻的嚎叫，无限委屈。
　　我也不能帮你把她找回来，她于我们只是过客，陪你玩，陪你闹，陪你开心过，你就只能把她留在心底，细细回味就好，不能再去牵绊她，她不属于这里。
　　你说你一只狗喜欢一女孩，找个同类恋爱吧，被顾念卿教的你都不正常了，晨曦，很配她的名字，你挺有眼光。
　　这之后，空闲时庄恕就会不自觉的来到含笑树下，有时会看到女孩灿烂的笑，他的心也会跟着飞扬，像是偷吃了蜜糖的孩子，甜蜜而隐痛，但都会随着那年轻男子的出现而烟消云散。更多的时候是happy一条狗落寞的行单影只，他就只能轻轻的走过去，陪着他望向天空，沉默无语。
　　幸福有限，分别不可避免，那是他第一次见陆晨曦哭，鼻涕眼泪一起，全蹭在了男子的衬衫上，毫无美感，却烫痛了他的心，她被拥着坐进了TAXT去了机场，happy大概明白了这才是真正的分别，特别的焦躁不安，发出嗷嗷的哀嚎，庄恕终是心软了，也许他也想要和那个对自己素味平生的女孩，在心底好好的说声告别。
　　庄恕驱车带着happy去了机场，看到女孩还在痛哭流涕，男子好笑又好气的不停安慰，无限宠溺。庄恕低头对happy说，她生活的很好，有那么爱她的人呵护，happy，好好跟她说声告别，从此我们该在她的世界里退场了。
　　当陆晨曦入关时，happy彻底失控了，它拼命的想要挣脱庄恕的牵制，不停的狂叫，引起了骚动，庄恕唯一一次向happy发脾气，强制命令焦噪的happy安静下来，最后happy萎靡的趴在庄恕的脚边，像只受伤的小兽嗷嗷的哭，眼泪滴哒滴哒没停过，庄恕抱住happy不停的安慰它，鼓励它，眼角也不觉滑下两串泪滴。
　　最终庄恕还是没能逃脱机场安保的处罚，可在场的很多人都动容流泪了。
　　回来后happy彻底崩溃，不吃不喝不动，就那么趴在那里，毫无生气，像一只破败的布偶。宠物医生也表示无能为力，庄恕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它怕happy真的就这么去了，他也会支撑不住，他尽量抽更多的时间陪伴happy，软言温语的劝慰happy喝水吃饭，但似乎成效不大，happy只能靠输营养液的来维持活着，看着越来越消瘦的happy，庄恕的心越来越冷，他知道happy要离他远去了,就像那个叫晨曦的女孩。
　　一个星期后，庄恕在医疗中心的论坛上发现了一段被置顶的视频，是史蒂夫医生组结业餐会上，一名中国女孩的表演，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唱唱跳跳，特别有感染力和震撼人心，隔着屏幕都感染到女孩的快乐和对梦想的坚持，看着女孩不断挥舞的手臂，跳跃的身体，庄恕看到了生的希望，谢谢你，终是留下了最美的回忆和最美的希望。
　　其实那是五月天的两首歌，离开地球表面和倔强，被精心剪辑过，间奏做了无缝处理，合二为一，一部分是想要挣脱束缚，一部分则要坚持真我，永不放弃，这是陈绍聪认为最能爆炸式体现陆晨曦性格的两首歌，还特适合陆晨曦的声线，激昂有感染力，也最能通过简单的蹦跳来表达陆晨曦的青春活力，于是重新剪辑了两首歌，送给陆晨曦做为招牌。庄恕本人并不大能接受这种曲风，但这不影响他对陆晨曦的欣赏，他还找来了原唱，觉得没有陆晨曦有味道，有拼劲，有活力，有青春气息。
　　当他把这段视频放给happy时，happy的眼神里终于有了光彩，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为过于虚弱无力跌倒在地，庄恕把食物和水推到happy面前，hapyy开始风卷残云。
　　庄恕伸手帮它理顺有些杂乱的毛发，自然自语道，你说你一条狗怎么会对人家女孩产生爱恋，还玩起绝食殉情，咱不上天呢，害我这么担心，顾念卿不比她漂亮吗？还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也没见你给过一点笑脸……
　　汪，happy犬叫了一声表示抗议，庄恕白了它一眼，一只狗还知道护犊子，不说，不说了……
　　他有一个电脑控的实习生，今天被他指派了个非医疗类的小任务“这视频能下载吗？”
　　“能啊，不过Doctor庄，我有高清版的，一会拿给你，这个被压缩过，清晰度不够。”
　　“好啊，把这网页黑掉……”
　　“啥，人家跳得不是挺好吗？这青春这活力……”看着庄恕不太友善的脸色，实习生瞬间明了领导意图“没问题，连我手里的原版也一并消毁……”
　　“懂事，保秘密啊”实习生比了个欧的手势“Doctor庄，你需要这女孩的资料吗？我……”
　　“不必了，我什么都不需要，只是happy喜欢她而已”实习生看着庄恕全黑的气场，咽咽口水，耸耸肩，没接话。
　　他其实有很多可以得到陆晨曦消息的通道，都被他屏蔽了。他固执的认为只是，只能是happy喜欢她而已。
　　对于她，他只知道她叫晨曦，甚至连姓什么都不清楚，她们只是从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这样很好，她大概已经结婚生子了吧……所以第一天进仁合抢救大咳血张根才时，他听急诊医生说让胸外陆晨曦下来，一定要陆晨曦亲自下来时，他的心漏了一拍，晨曦……胸外……。
　　半年前，happy去了，很安详，他抱着happy坐在它喜欢的含笑树下，看着视频中它爱的那个人，慢慢的感受它闭上眼睛，停止呼吸，身体变冷，他想，happy自由了，可以去寻它真正想要陪伴的人，他把happy包好，深埋在含笑树下，从此他在也没有打开那个被锁在手机里的视频。
　　两个月前，他要回国，顾念卿问他，想清楚了？知道回国要面对什么吗？三十年过去，当年的知情人许都不在了，当年的事也很难再查清楚。而你要针对的人早已经成为中国医学界的泰山北斗，他们桃李满天下。中国又是个讲究政治资源，裙带关系的国度，你的专家头衔，你的医疗技术都不足以保护你不被伤害。
　　另外，这件事情疑点重重，却能被盖棺定论，说明当年参与审查的人选择了无视，那是为什么呢？也许存在我们不得而知的人情牵绊，或是存在更大的利益链条，你要掀翻这一切，是要一批有声望有名誉的人向过去认错，你觉得可能吗？我几乎可以预见这件事情的结果，那么我想问一句，如果最后你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你预备怎么办。
　　我明白，要翻案比登天还难，但我需要和仁合做个了断，或者此后平静的生活，或是彻底沉沦地狱，再也不要苟延残喘。
　　庄恕，有些话，我一直不太敢跟你讲，怕伤害到你，即然你已经存了鱼死网破的决心，再不说就没机会了，我希望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我的话，别那么钻牛角尖。
　　你们家的悲剧，你妈妈是负有责任的，至少是有性格问题的，她的执念太深，也过于偏执，她是被冤枉，是受了委屈，可人在这世上哪能那么逐心顺意。
　　我，这么牛逼的配备，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我没委屈过吗？你因为理学院院长的事论文三次议题，三次被否，兜兜转转了三年才拿到学位，你不意难平吗？还有我们干临床的，形形色色的委屈和不公还少吗？难道我们就因为这些而放弃生活中的全部美好，彻底的沉沦吗？
　　是，可能她受的冤枉大了些，这里面毕竟有人命在，但我们是医护人员，我们每天都面对这些，我不知道我们是更能超越生死，还是要向普通人那样的看不开？可是换个角度想，她算幸运了，陆中和的家属一直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没有找她哭过闹过，没有无修止的谩骂和指责，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这有多难得你懂的，难道还不够她心存感激，平复一下心里的愤恨吗？
　　好，她冤枉，她要申诉这本无可厚非，可她不应该忘记，她除了是被冤枉的护士，还是早已失去了父亲庇护的两个年幼孩子的母亲，他们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唯一可以信任和依赖的只有母亲。
　　而做为母亲，她彻底的失职，她无心工作，明知毫无希望也要四处奔走，丢了工作，至使她和两个孩子失去了生活的保障。
　　她没有精力照顾孩子，而是把照顾妹妹，照顾整个家庭日常起居的重任全部压在年仅六岁的你的身上，你觉得她公平吗。
　　如果这不是你的故事，你只是个旁观者，你是会同情儿子，还是会理解母亲不顾一切的申诉，甚至可以已忽视和伤害年幼子女为代价的想要恢复名誉与尊严？
　　南南丢失，你很难过，很恐慌，你需要的是妈妈爱的宽慰与包容，而她对你却只有谩骂和辱打，她把这一切都算在你头上，她没想过这会对你造成毁灭性的伤害吗？之后，她选择那么绝决的方式离开，不要儿子不找女儿……
　　逝者已逝，应该安息……一切都应被宽容和原谅，可庄恕，你有想过吗？如果你和妹妹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那么现在的你们会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还是会成为仇视社会的毒瘤。
　　我们对生活报以什么态度，生活就会回报给我们什么态度，因为你妈妈对生活只有怨念没有善意，失去了信任，所以会有这样的结局，对此，我只能表示遗憾和同情。
　　但庄恕，我不希望你走这样的路，对于你，你的养父母，你的师长，包括我，我们都是倾注了心血的，才能让你成为今天这样正直，善良，有信养，有职业精神的人，如果你被这件事彻底毁掉，我们也会觉得太不公平，太冤枉，太委屈了。
　　我现在的话，你或许不能认同，或许认同但很快会被否决掉。我都理解，毕竟你那么爱你的妈妈，大概接受不了她其实存在错误的理论，毕竟你妈妈的冤魂缠了你三十年，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毕竟你刚刚失去了happy，失去了……但我希望你不要为了报仇而伤害无辜的人，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这事你只能求过程，不能求结果，尽心就好，然后让它过去吧，天下不能有这样狠心的母亲，要伤害儿子一辈子。
　　回去后如果遇到不自觉想要靠近的姑娘，对自己好点，谈场痛快热烈的恋爱，三十八岁的大男人，没有过交往对象，没你妈妈的事，你大概也不正常。
　　心里有了爱，有了牵挂，有了相濡以沫的情感，有了让你拉心扯肺的那么个人，心境也能开朗些，再厚的坚冰也该消融了，别苦哈哈的再做殉道者了。
　　你觉得我还能爱吗？
　　为什么不能，既然美国浪妞得不到庄大夫的心，那中国的小辣椒还是有可能的吗？真爱可遇不可求，别被你错过了，错过了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辈子都在错过。我以为你是向往家庭生活的，求而不得，早晚憋死你。
　　顾念卿就像个预言家，回国的第一天，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眼泪烫心的女孩，幸运的是这一次没有错过，幸运的是这一次他得到了爱，可原来他们之间还隔着杀父之仇，庄恕不知这算是上天的垂爱，还是命运又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点开属于陆晨曦的视频，看着那张青春欢快的笑脸，庄恕流下了眼泪，陆晨曦，我很想你，过去，现在。
　　庄教授，有一个胸腹联合伤……张默涵推开门表示很尴尬。
　　先送手术室，我马上到。于是仁合的八卦群上出现一条新消息，庄教授在休息室流泪了，眼圈都是红的，原因不明，陆大夫去灾区了，大概是想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