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大宋第一女巫》羊笔笔羊

7、7.新的旅途

　　事实证明，展昭虽然看着成熟稳重靠得住，但本质上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如果非要给这孩子加个形容词的话，那就是熊孩子，看着老实其实蔫坏的熊孩子。

　　我算是明白了，他就是觉得坐车太慢太麻烦，所以在我提出那个愚蠢的建议之后，才会放任尝试骑马这一危险活动。并且在看到我能跨上马背之后，这臭小子就没想再让我下来，一心打算就这么凑合着上路。

　　也是，从延州到京城，再从京城回他的师门曲成剑宗，真要一路坐车回去还不知道要多久。他是想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何况两个人骑马，既省事还能节省时间，这熊孩子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但他也不考虑考虑，万一我蠢到怎么也学不会骑马可怎么办？

　　然而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就这样以通过实践来学习的方式上路了。亏得这个年代路上没有交警站岗，骑马也不需要去考个驾照什么的，不然让人家看见我一边骑马还一边现学，肯定早就实名举报了。

　　就这样一路折腾到大天亮，才将将到了城门口，这会儿我已经能让马小跑起来了。虽然我觉得这样已经挺好的了，简直可以说是进步神速，但显然展老师并不满意教学进度，他说就这样慢悠悠地一路骑回去，还不如坐马车来得快。

　　然后我就诚恳地问他说：“那你说该怎么办？”

　　展昭看着心里很有数的样子，沉声说了一句：“坐稳了。”然后不等我问为什么，他就提起马鞭往我的马屁股上抽了一下。

　　于是，我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就这样赶鸭子上架地尝试了人生中第一次纵马奔腾是什么感觉。

　　亏得城门外那条官道还算宽敞，不然我非得连人带马撞到墙上或是树上不可。这马跑起来飞快不说，还特别颠，两边的风呜呜的直往耳朵里灌。我努力把眼睛支开一条缝，只能透过歪着的镜片看到被吹得迎风飞扬的马鬃，还有两旁飞快倒退的山林。

　　耳旁那些属于延州城的嘈杂声渐渐消失了，风声很快就主宰了一切，还有如雷的马蹄声和溜溜的马鸣声。

　　以及，除了自己的尖叫声，我还听到了展昭的大笑声。

　　这熊孩子一直在不远的地方紧紧跟着，虽然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夸他，但他骑马的技术确实比我老练多了，催马和我并肩之后还有功夫气定神闲地指点一些技术要领。

　　可惜我全副精力都用到了骑马上，不然非骂死他不可。

　　等马速渐渐慢下来时，我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因为一直紧紧夹着马腹，两条腿比跑了八百米还要酸痛，尤其是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

　　展昭大概终于良心发现，和我说：“你要是吃不消，今日慢些也无妨。”

　　我喘着粗气，很想化身巨龙然后一口火焰喷死他，但是力不从心，于是咬牙切齿说了一句：“我谢你啊。”

　　“吓着了？”展昭大概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愤怒，笑了笑说，“我不会让你摔下来的。”

　　我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说：“那你可真厉害。”虽然知道他一直跟在我身边，并且这也的确算是一种安慰吧，但我不打算把这些告诉他。

　　“再往前走有个小镇，我们中午可以在那里歇脚。”展昭终于说了句人话，看上去想哄我开心。

　　我听了强行打起精神来，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他：“你几岁学的骑马？看着挺熟练的。”

　　“君子六艺，自然是从小学起。”展昭故意一派淡然地回答我。

　　我哼了一声，心想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从小就学语数外、政史地、理化生呢。

　　果然男人都爱吹牛，不分大小。

　　“那君子六艺都有什么？”我只安静了一会儿，便再次开口问展昭，总觉得两个人都不说话太冷清了。

　　展昭看上去似乎也没觉得烦，很是耐心地回答我说：“所谓六艺，是指礼、乐、射、御、书、数。”

　　“礼、乐、射、御、书、数，”我咂摸了一遍，“我大概只学过数学，还学得很不咋地。”

　　展昭扬了扬眉，问：“你学过术数？”

　　“嗯，”我心虚地说，“不过我学的大概和你们不大一样，而且我学的不好。”说完赶紧转移话题，又问：“你不是在那个曲成剑宗里学艺的吗？难道不是只学剑术？”

　　展昭回答：“自然不是，我们这些年纪小的弟子虽然会主修剑术，但六艺也不能不学。等到出师之后，弟子们方能专攻剑术。”

　　“嗯，挺好的。”我回想了一下自己读书的这十来年，颇有些感慨，“你看着就像个好学生，你们同龄的弟子里你是不是最出众？”

　　展昭看着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呐呐地说：“怎么会，同门师兄弟里面天分高的大有人在，不是我能比肩的。”

　　“你可真谦虚。”我看着展昭，忽然鬼迷心窍地觉着，他脸红的样子还挺可爱的。这孩子可真招人喜欢。

　　展昭大概是被我夸得害羞了，赶紧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方才说六艺里面只学过术数，可我看你箭法很准，不像是没学过。”

　　“哦……”我忍不住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回答说，“我小时候和我爷爷上山打猎，胡乱射下来过几只鸟，都是自己瞎玩，没系统地学过射箭。”

　　展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还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翻篇儿了呢，结果等骑马到了那个小镇上，他居然先拉着我到了一家店里。

　　因为我繁体字认得不全，对于各种古色古香地写法更是一窍不通，所以一开始还没能及时意识到这家店是卖什么的。但我鼻梁上架着的八百度近视眼镜不是摆设，这店里的墙上挂着好多弓，有木的，也有竹的。

　　我赶紧拉展昭的衣袖，小声问他：“你要干啥呀？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给你挑一张弓，”展昭平静地回答，“行走江湖，没点傍身的家伙怎么行。”如果不是他的年龄，就凭他的语气听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但我是个穷光蛋，于是只能老实跟他说：“我没钱，饭都吃不起，根本买不起什么傍身的家伙。”

　　“我有。”展昭抬手按住我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大姐，帮帮忙，别说话了。”然后这熊孩子粲然一笑，就不理我了，开始和那个笑眯眯的胖老板说话。

　　我浑身不自在，又拦不住展昭，只能眼巴巴看着胖老板热情洋溢给他介绍店里的东西。他们用行话交谈了一会儿，我基本什么也没听懂，然后展昭就回头问道：“你能拉开几石的弓？”

　　“啊？”我茫然地回了一句，展昭歪了歪头，目光在我的两条胳膊还有肩膀上转了一圈，和老板指了指某一张弓，说：“这个，给她试试。”

　　他指的是一张牛角弓，我忐忑地从老板手里接过这张弓，掂了掂分量，左手握弓、右手拇指扣弦，摆好架势不怎么费力就拉了满弦。

　　“换这个。”展昭看上去不甚满意的样子，我忍不住搓了搓拇指，莫名觉得自己跟被包养了一样。

　　不过展昭眼光还是很好的，他这次指的弓虽然要重一些，但显然对我来说更趁手。

　　虽然我觉得这张弓挺烫手，但不妨碍自己喜欢上这张牛角弓。

　　展昭大概看出了我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喜欢，于是痛快地和老板达成了交易。然后还不等我感到肉痛，他就又买了一堆弓箭手必须的装备，诸如弓套、竹箭、扳指、皮革护套之类的，林林总总一大堆，让我开始思考这些东西大概要花几个月的工资，以及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可能把欠他的钱还清。

　　抱着这一堆东西离开这家店后，我觉得有点肾虚，和展昭说：“你好好的给我买这么多东西，早告诉过你哦，我没钱还你的。”

　　“那就不还。”展昭好脾气地回答我，他的表情有些赧然。

　　我朝他瞪眼睛：“那怎么行，你是冤大头啊？”

　　“那就算做是赔礼道歉。”展昭被逼急了居然也能伶牙俐齿，他说，“我抽了你的马一鞭子，害你受惊了。”然后笑着冲我拱手，“我给你赔不是了，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

　　我……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真的，我不相信这个世上能有任何女人拒绝笑起来的展昭，也许男人也不行。

　　“好了，你饿了吧。”展昭说完就拉着我往一家小饭铺走，边走边说，“我们得快些，不然晚上要错过宿头了。”

　　我只好赶紧跟上，听着他有些快的心跳声，不由自主地又露出了那种丢人的傻笑。还好展昭没回头，看不见我一脸傻样，不然肯定后悔花钱买这一堆东西。

　　其实我们现在的关系挺奇怪的，朋友的话，未免认识的时间太短，但无疑比路人要亲近得多。展昭一直都在照顾我，他说这是还我救他的人情，但我觉得我救他的那点人情可比不上他对我的照拂。这种不对等的形势让我有些憋屈，然而却又没有法子摆脱它。因为的确，眼下除了展昭，我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

　　至于展昭，我不确定他对我的感觉，是否同我对他的一样。不过好歹是过命的交情，我觉得他起码不讨厌我，甚至有点喜欢我呢。这个念头莫名叫我沾沾自喜起来。

　　匆匆忙忙吃过饭，等后晌再上路的时候，我就把弓箭背起来了。说实话，还挺酷的。只不过开始骑马之后，我就没功夫去想自己有多酷了。

　　骑马不光是个技术活，它也是个体力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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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都在赶路中度过了，晓行夜宿、风餐饮露，让我切实体会了一把古代旅游业不发达的根本原因。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我终于学会骑马了，又多了一项装逼技能。如果还能回去的话……我好像也没钱玩骑马这种有钱人的游戏。

　　不过哪怕白天赶路累成狗，我还是在晚上抽了个空，挨个把箭头上面包了一层布。面对展昭的疑惑，我是这么解释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杀人一命如拆八级宝塔。”

　　然后展昭的表情就有些奇怪，大概是觉得我有病吧，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买这些兵器。真后悔了也活该，反正我是不会把东西还给他的。

　　我一边想一边掂着包过的竹箭，感受了一下重量分布，模拟了一下箭射出去以后受到的影响，然后不由自主地同情了一把展昭。

　　唉，我可真是个败家玩意儿。